流言这个东西,一旦有人说起来,传得也就快了。
三日过后,京都里便有不少人在说寿王对皇位有觊觎之心。
其实之前就有不少人猜测,毕竟太子平庸,寿王也是嫡子,且才能出众,如何会愿意辅佐无能的太子。
只是让大部分人没想到的是,传言里的寿王做事不择手段,和传言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贺皓在家中得知外边有不少人再说寿王害太子的事,吓得府门紧闭,谁也不敢见了。
而寿王和蒋家他们,则是焦头烂额。
明明李长安他们还没回京都,这样的流言却传得满城风雨,等派人去查了后,得知是裴夫人放出来的,寿王只能咬牙吞下去。
“安芷那个贱人,她以为放出这样的消息,那些人就会信她吗?”寿王忍不住破口大骂。
寿王妃来给他送饭时,刚进屋里,就听到这一句话,“王爷,裴夫人是女学夫子,京都不少名门闺秀都去她的女学上过课,不可忽视啊。”
就是蒋依依自己,也去上过裴夫人的女学,那会同窗的姑娘,一个个非富即贵,不然裴夫人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寿王瞥了一眼蒋依依,冷哼道,“你就会说一点丧气的话,能不能说点让人高兴的?”
听到这话,蒋依依低头抿唇,过了会,才小小声地道,“王爷,您一整日没用膳了,先吃点饭吧。”
“吃什么吃?本王现在哪里有心情吃?”寿王心烦说完,大步往外走去,“你别整日苦着一张脸,就你这个样子,本王怎么会有好运?”
放下话,寿王便大步离开,再没多看蒋依依一眼。
啪嗒,蒋依依落下一行泪珠。
自从她小产后,寿王对她就大不如从前了,连相敬如宾都没有,每次见面都是嫌弃她不够有本事。
“娘娘,您别哭了,要是让王爷知道您又哭,要不高兴了。”宫女清莹递了帕子过来,蒋依依接过后擦了擦眼泪。
“清莹,你说王爷怎么就变了呢?他以前不这样的啊?”蒋依依想不明白,她从始至终都是现在这样,并不是从前有多大胆,而是一直都胆子不大。
清莹摇头想叹气,但看主子表情难过,又把那口气咽了下去,“您还是别想这些了,前些日子王侧妃有孕,被大公子知道后,直接让人害了王侧妃的孩子。大公子他们为了您做那么多,就是想要您早日生下儿子,才能在寿王府站稳脚跟。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生下王府的嫡长子。”
蒋依依从小产后,就再也没有过消息,她也想有孕,奈何老天爷偏偏不让她如愿。
这么一想,蒋依依又哭得更难过了。
而寿王离开后,出去找了家酒楼喝酒,喝到了大醉才被送回寿王府。
次日他还在醉梦中,宫里突然来了人,把他带进宫后,皇上用了此生对寿王最严厉的语气。
“你难道不知道近日京都的流言吗?”皇上站在案几四周徘徊,看着寿王憔悴的脸,皇上更是生气,“朕与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要是酒还没醒,就去拿块冰抱着!别丧着一张脸,朕还好好的呢!”
“父皇恕罪,儿臣知错了。”寿王忙跪下。
他现在头还是疼,脑袋里嗡嗡响,听到父皇说到京都的流言,更是惊出冷汗。
“知错?你有什么好错的?”皇上两手负背,走到寿王跟前,“难不成,流言都是真的?”
“不不,绝对不是。”寿王此刻,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抬头去看父皇,“儿臣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想过要害皇兄。必定是一些有心之人,想要挑拨儿臣与皇兄的关系,父皇应当严查,揪出这个黑心肝的人!”
“哼。”皇上转身道,“既然不是你做的,就想办法澄清这个事。不然让百姓看我们天家的笑话吗?”
“儿臣明白,儿臣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寿王道。
“尽快处理,不日你皇兄就要回京都,到时候亲自上门去解释清楚。朕可不想看到朕的儿子为了争权夺位而反目成仇,你要知道,太子是一国根本,不可动摇。”皇上说完,便摆手示意寿王出去。
等寿王走出仁政殿时,身子虚晃了一下,若不是喜公公手快扶着,他便要摔下台阶。
“王爷小心一些,还是叫两个人扶着您吧。”喜公公面露关心。
“有劳公公,本王没大事。”寿王拒绝道。
如果让其他人看到他是被搀扶出宫的,看到的人指不定要怎么想。
“那王爷早些出宫去吧。奴才托大多说一句,皇上今日是在气头上,您莫要难受。皇上也是希望您和太子殿下一直兄友弟恭,这样朝堂才能稳固。”喜公公叹道。
“多谢公公了,本王知道父皇的良苦用心的。”寿王和喜公公笑了下,这才转身往外走。
走出宫门前,寿王都强撑着精神,等上了马车后,才靠着木板大口喘气。
他现在的里衣都被汗水浸湿了,方才在仁政殿,当真是心跳飞快。
不过除了流言的事,他还记得父皇的一句话——太子是一国之根本。
父皇这是,完全没想过废太子吗?
还是说,他暴露了什么,让父皇在敲打他?
寿王心中忐忑不安,在马车里一直深呼吸。
算算日子,再有个三日左右,李长安一行就要到京都了。
虽说朱延庭已死,但他还是要面临巨大的麻烦。
想了想,寿王让车夫去城隍庙一趟。
往后三日,寿王日日吃斋念佛,就是为了太子和太子妃祈福。
等李长安他们回到京都那日,在城门口见到寿王时,看到寿王惨白的小脸,李长安和裴悦都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