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看到是朔风带着夏云江来,便知道夏云江没有站到朱延庭那边。
“与夏将军无关,快些起来吧。”李长安清冷的声音,和山间的溪流叮咚交合,让夏云江此刻猛地清醒。
“殿下,您身上没受伤吗?”夏云江一边站起来,一边问。
“一点小伤。”李长安知道朱延庭很快就会带着人过来,故而长话短说,“你可能已经听朱延庭说孤葬身火海,但孤现在站在你面前,就说明朱延庭说谎。朱延庭和成勇意图谋反,先是对九夷王和太子妃动手,再放火想烧死孤。夏将军,待会朱延庭马上就来了,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现在是夏云江带兵来岭南,但同行的,还有寿王的人。
夏云江的思绪越来越清楚,寿王这是把他架在火堆上烤,让他非要做个选择。
如果把太子扣下,日后他就有把柄被拿捏,不得不对寿王言听计从。
但放了太子,反而捉拿朱延庭等人,便是和寿王作对。
夏云江向家无意太子和寿王的争夺,但是事到跟前,不得不做个选择。
不过在此之前,夏云江有些不解,“殿下可曾亲眼看到成勇与朱延庭一起?成勇是微臣旧部,以微臣对他的了解,他不至于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
李长安说不曾,“孤在通县时也有所怀疑,只是事情还没查清楚,便来了一场大火,不得不带着人逃跑藏匿。”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查成勇的事,而是如何处理追来的朱延庭等人。
夏云江思绪过了下,下定决心道,“此次出行,朱延庭是带了军士来的。想要抓到朱延庭容易,但怕有人逃跑去找成勇。若是走漏风声,怕事态发展不受控制。”
夏云江了解成勇的为人,也清楚成勇的实力,虽然心里还是不信成勇会谋逆,但凡事讲究一个万一。如果成勇真的有不轨之心,他现在就不能打草惊蛇。
“夏将军说得对,既然如此,倒不如你反杀朔风,出了树林,再将计就计,带着人去南洲。”李长安早就帮夏云江想好这些。
“这倒是好,只是殿下呢?”夏云江担心太子会有危险。
“孤会另外找路去南洲,还请夏将军看好朱延庭。”李长安算了下时间,催道,“时候不早了,夏将军请离开吧,那里有只兔子,你就用兔子的血代替朔风吧。”
兔子是死的,也是李长安他们提前准备好的。
夏云江过去捅了一剑,让剑上沾了血,这才和李长安抱拳行礼。
“往后有事,孤会派人去找你,有劳夏将军了。”李长安也明白,夏云江这次选择帮他,势必会得罪寿王。往后就算夏云江还是不为他所用,也不会投靠寿王,岭南的兵权,寿王是永远都得不到了。
等夏云江走后,李长安立马带着朔风和听书离开,找到裴悦几人后,再跟着大衫一起从小路去南洲。
已经见过夏云江,倒是让李长安稍微松了一口气,夏云江是个有脑子的,看着朱延庭肯定可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赢过成勇。
带着这份担忧,李长安他们走了三日,才快到南洲城。
现在局势不定,李长安和裴悦都不敢随便出现在人前,只好让朔风带着秋和进城去打探消息。
而另一边,南洲城里刚经过一场厮杀,成勇费了好些心力,才重新南洲的主权。
他被朱延庭诬陷,心腹死了十几个,家中几个女眷也受到凌辱而自缢,幼子也因为在牢中治疗不及时发热身亡。
这是他和朱延庭的血海深仇,势必要找朱延庭全部讨回来。
而他现在,手中能用的人太少,特别是和朱延庭留下的那些人拼杀过后,手中的士兵只余两千多,根本不能和朱延庭正面对上。
故而成勇只能先守在南洲城,等朱延庭到来后,再设计反杀。
等待的同时,成勇还派人出去打探朱延庭的消息,听闻朱延庭是去追太子妃娘娘,如今太子出事,如果太子妃娘娘也出事,等擒住朱延庭后,他只能以死谢罪。
只希望,太子妃娘娘能没事。
成勇这些日子积郁成疾,全靠对朱延庭的仇恨,才一直撑着。
与此同时的朱延庭,前几日在夏云江从密林回来后,就总感觉不对劲。虽然态度还是淡淡的,但总觉得夏云江在提防他,好像还是没有放下对他的警觉。
眼看着南洲城就在不远处,朱延庭骑马到夏云江边上,“夏将军,待会进城后,是稍微休整一下,还是直接去通县?”
“休整一个时辰再出发。”夏云江道,“将士们连日奔波,我也要去成府看看。”
听到夏云江愿意休整一个时辰,朱延庭有些意外,这几日他们都是快马加鞭地赶路,白日里从没休息过。
朱延庭的眼珠转了转,还是壮着胆子问,“夏将军,那日你被挟持后,那个歹人没有其他同伙埋伏吗?”
“或许有吧,但还没来得及到山林深处,他就被我反杀。”夏云江现在只想快点进城,见朱延庭还张嘴想问,沉下神色,“你问这么多,怀疑我?”
“不敢不敢,就是觉得小心点好,怕错过一些线索。”朱延庭讪讪说完,看到已经到城门口,刚朝守城的士兵看去,就听到有百姓喊夏将军,又忙奉承道,“看来夏将军在岭南还是颇有声望,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不少百姓记得您。”
夏云江笑笑没说话,和朱延庭一块进城后,带着士兵们径直往成府去。
到了成府时,朱延庭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明明派了重兵把守成府,但眼下,为何一个他的人都没看到?
蹲守在附近的成勇,早就在成府设下诸多陷阱,只等朱延庭进入成府后,便火烧成府。
可他没想到,夏将军也跟着一起来了,这让他纠结要怎么办才好。成府已经被他清空,等朱延庭进去后,必定会发现异常。
而这时,朱延庭确实发现了成府的不对劲,他停在前厅的石阶上,看到夏云江已经走了进去,抬起的一只脚迟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