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了责罚,裴悦倒是挺满意的。
去皇陵一个月,就当去避暑了,那里还有她的熟人,日子清闲又自在。
王淇听到要去皇陵,身上像泄了力一样,心想,这辈子就这么完蛋了。但她不敢哭闹,若是皇上迁怒王家,她便完了。
等皇上和皇后走后,裴悦才松了一口气,淡定地让人去收拾行囊。
她这里收拾得忙碌,李长安却心情不太好。
回到自个的屋里时,心里还是烦躁。
福子端来凉茶,瞧主子面色阴沉,虽然好奇主子和太子妃在屋里怎么了,但这会还是识趣地闭了嘴。
直到天色快暗时,小安子才过来和福子说太子妃的行囊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儿一早便会去皇陵,福子才再进屋去。
李长安手里拿着折子,却没看进去,见福子又进来,先问,“可是太子妃那传话来了?”
“回殿下,是小安子来传话,说太子妃娘娘的行囊已经收拾好,明儿一早就要去皇陵。您今晚,是不是要过去?”福子道,“还是说,明早再去送?”
现在说到裴悦,李长安就会想到自个光着身子被看光的事,想忘也忘不掉。
他抿紧薄唇,星眸半眯,顿了会,“不去。孤瞧她能去皇陵,甚是欢喜。”
“殿下是不是误会了,太子妃娘娘是被牵连,心里指不定正委屈。您若是去看看,她肯定会高兴的。”福子觉得,自个的主子就是太不懂风趣了,太子妃那般佳人,凭谁也不能只看而不爱。
况且今儿这事,殿下竟然还能忍得住,福子不由开始替殿下的身体担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若是影响了生孩子,那可不行。
李长安不懂福子想了那么多,他这会就是不想看到裴悦,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又觉得福子说得对,裴悦确实是被牵连。
“既然你说那么多,那你过去看看。”李长安说完,又拿起折子看。
福子知道主子不愿多说,便自个过去了。
而这会的裴悦确实心情不错,能去皇陵,总比在东宫里的好。
“可惜了,若是能去半年,必定自在得多。”裴悦和碧珠道。
别人可能不理解裴悦,但碧珠最懂,附和道,“是啊,薛贵太妃娘娘是个脾性最好的人,有她在皇陵,还没照看着您,也不用时常去请安。”
裴悦点头说是,虽说不用日日去请安,但初一十五地去请安,有人进宫,她也要去作陪。面对皇后那种心口不一的人,就是半年见一次,她都觉得自己要折寿。
想着能去皇陵,裴悦笑得很开心,等福子来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福子带来了李长安的问候,裴悦听到是李长安让福子过来,也想到了李长安光着的样子,顿时红了脸。
“太子妃娘娘,殿下这会身子还虚着,不好亲自过来。但他明白,这次是您被牵连,还请您不要伤心,他会让人照顾好黑仔。”主子虽然说的不是这些话,但福子加工了一下,他觉得意思差不多就行。
“不用那么麻烦,我会带着黑仔一起去。它在东宫里怪可怜的,还不如跟着我去皇陵,到时候撒野地跑,多快活。”裴悦早就想好了这个,已经让人去准备狗笼。
福子这会想到了主子说的那句“欢喜”,现在听来,太子妃娘娘确实心情不错,看不出一点难过。
回去复命时,福子纠结了好久。
“怎么样,她没难过吧?”李长安迟疑片刻,定定地看着福子等回答。
“有呢。”福子想到太子妃娘娘说去皇陵要吃素的叹息,心想这也不算撒谎,干脆道,“太子妃娘娘还是挺难过的,毕竟在东宫也习惯了,若是换一个地方,怕会不自在。而且皇陵吃素,她也不习惯。殿下,您明儿个,去送送太子妃娘娘吧?”
李长安从裴悦那走的时候,是真没看出裴悦难受,但现在听福子这么说,才想着裴悦应该是真有点舍不得。
他随手拿了本折子,翻开折子时,薄薄的唇瓣弯起微不可见的弧度,“明早再看,孤这会要忙,你再去倒杯凉茶来。”心里还是燥燥的,那团火,好像随时都会被点燃。
这一晚,好些人没有睡着。
天刚蒙蒙亮时,李长安便从屋里出来,他还没开口,福子就先道,“太子妃娘娘刚醒,这会应该在梳妆。”
“孤又没问这个。”李长安走出长廊,拐了个弯,便停在裴悦的院子外。
他犹豫着进不进去,院子里的叶竹看到后,便先去回了裴悦。
裴悦听到李长安在院子外,手中的眉笔顿了下,在眉尾拉出一条细线,忙用手擦了擦,“他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叶竹刚说完,外间就传来红霞几个和李长安问安的声音。
没过多久,李长安便进屋来了。
“你们……咳咳,先出去,孤有话和太子妃说。”李长安目光闪烁,一直避开裴悦的视线,他坐到了离裴悦很远的地方,目光压得低低的。
等伺候的人都出去后,李长安才道,“昨儿个的事……孤……”
“殿下不用介意,能去皇陵,我觉得挺好的。皇陵里也有薛贵太妃在,我不会吃亏。”裴悦听李长安说得断断续续,以为李长安是要道歉说牵连她,故而先帮着道。
李长安确实要说去皇陵的事,但他还有另一件事要说,“皇陵里清幽且没有是非,你去了皇陵,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派人来说。我要说的,还有一件事。”
裴悦听李长安还有话要说,这才想到昨日的尴尬,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
李长安原想着,既然裴悦不提,他也不去提好了。可思来想去,他若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岂不是太没责任感。
他觉得,还是要说开来比较好。
“昨日……实属意外,我并没想到屏风会那么容易推动。”李长安深吸一口气,烫着脸道,“你是姑娘家,我不好占你便宜。如果你要我负责,那往后……我们便……”
说到这里,仿佛有一只手掐着李长安的脖子一样,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气自己嘴笨,又觉得此刻的气氛太难熬,猛地站起来,一口气说完,“是我占了你便宜,我愿意负责,咱们可以做真夫妻。”
说完这话,不等裴悦回过神来,李长安就飞快地走到门后,“一个月后,等你从皇陵回来,再给我答复。你可以放心,我李长安说话,向来算数,必定会一生对……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