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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诛神指 问心洞(一更求订阅)

    第一百二十五章:诛神指 问心洞(一更求订阅)

    老人道:“你们先出去,给我准备个鸡腿,等会我画好了自然会叫你们。”

    老白和佟湘玉退出房间,林轩却在一旁坐下来,安静的看着老人提起毛笔,做吟思状。

    “这位小哥,可否帮我倒杯热茶。”

    老人开口。

    林轩起身,倒了杯茶水递过去,他接过来,一只手拿着毛笔,一只手握着茶杯,便在纸上落笔勾勒。

    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影出现,手中持剑,或刺,或劈,或削,或撩,或斩。

    正是衡山派的剑招,丝毫不差,林轩在身旁站着,脸色不变。

    些许功夫,老人便停笔,赫然将一卷剑谱画好,唤道:“外头的,进来吧。”

    佟湘玉和白展堂跑进来,拿起纸张看起来,抿嘴笑道:“画滴真不错,有模有样的。”

    “就是。”

    老白点头,指着那些个耍剑的小人说道:“别说,还真有一丝剑谱的感觉。”

    “小轩,你不是会衡山剑谱吗?快看看老先生画的怎么样?”

    掌柜的拽着他的胳膊。

    林轩道:“已经看过了,老先生画的就是衡山剑谱。”

    “没错啊,就是衡山剑谱。”

    佟湘玉笑的花枝招展。

    “等会我就拿给小贝,等她练几天发现练不出来什么东西之后肯定就不会再想练武。”

    他眉头浮现出两条黑线道:“湘玉姐,我说老先生画的是真的衡山剑谱。”

    “不可能吧。”

    白展堂摇头:“这只是我随便从街边拉来的一个老头。”

    “不会错的,一招一式都分毫不差。”

    林轩嘴角扬起。

    “这剑谱还是我小时候画的。”

    老先生道:“刚才和你们说的,拿剑谱换两个肉夹馍的就是这东西。”

    “换给谁了?”

    老白忙问道。

    “名字记不清了。”

    老先生想了想:“好像是个卖包子的。”

    “是不是姓莫?”

    佟湘玉问道。

    “好像是。”

    老先生点头。

    “是不是叫莫太冲?”

    她再问。

    “不是。”

    老先生道:“那只是他的外号,而且也不能念成莫太冲,应该是莫太冲(重)。

    只因为这个人脾气太暴躁,性如烈火,专好替人打抱不平,因此周围的人都劝他莫太冲,莫太冲,久而久之,就成了外号,反而没人记得他的真名叫什么。”

    “这个人不会是衡山派的开山祖师,小贝的太爷爷吧。”

    佟湘玉心底震撼,脸色惊讶,小嘴微张。

    “这个人是不是杀过八千山贼?”

    她问道。

    老先生道:“是杀过山贼,不过不是八千,而是八个。”

    老先生比划道:“后来官府赏了他七两银子,买了个山头,成立了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门派。”

    “衡山派。”

    老白和佟湘玉惊呼。

    “应该是吧。”

    老先生语气不确定:“不过听说他成立的门派到现在都还在。”

    “感情衡山剑法是你创立的啊。”

    掌柜的难以置信。

    “不止剑法,我还会画拳谱,刀谱,以后你们想画什么都可以在我。”

    老先生笑道:“炖猪蹄,爆炒腰花,准备好没有?”

    “这些东西您留着自己练吧。”

    佟湘玉讪笑。

    “指法?”

    老人听叉了,道:“指法我也画过,还取了个特好听的名字,叫葵花点穴手,听说现在还有一群小混混在练。”

    老白呆若木鸡,双眼失神,后退两步,靠在柱子上,好似丢了三魂和七魄。

    “真滴假滴。”

    佟湘玉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了。”

    老先生道:“我骗你们干嘛,掌柜的,快去帮我催催吃的,这一饿啊,就头晕眼花耳朵背,听不清楚话。”

    “展堂,快去催催。”

    掌柜的回头,才瞧见老白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咋了。”

    她问道。

    “没咋没咋。”

    白展堂脸上苦涩一闪而逝,很快恢复正常,去了楼下找大嘴催菜。

    “小伙子,把酒拿过来。”

    老人对林轩招手。

    他将酒壶递过去,老先生接到手里,仰着头便咕咚咕咚的灌着。

    “慢点喝,慢点喝,小心呛着。”

    佟湘玉急忙说道。

    “老先生,我也想请你帮我画一招剑法。”

    林轩开口。

    “好啊。”

    老先生点头问道:“不知你想画什么剑法?”

    “斩天拔剑术。”

    他悠悠开口。

    “咦”

    老先生眼睛大睁:“倒是个挺霸道的名字。”

    “老先生可能画?”

    林轩问道。

    “若是能画出来,价钱随便开。”

    “这可是你说的。”

    老先生眉开眼笑道:“不许反悔,我若是画出来,你需得每天管我三顿饭,一壶酒,直到我入土。”

    “先生,您这分明是赖上额弟弟了。”

    佟湘玉噘着嘴。

    “无妨。”

    林轩道:“我在给你加一季两套衣裳,逢年过节有好酒好菜和红包拿。”

    “嘿嘿,小伙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老先生捋着胡须笑道:“可不是我逼你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点头。

    “到老了,还能找个饭辙。”

    老先生放下酒壶,哈哈大笑,从椅子上起身,提了毛笔,沾上墨水。

    宣纸平整,由汉白玉镇着,老人提笔落下,点在宣纸上方,随即往下一拉,墨水从中间将整个宣纸一分为二。

    一道黑色的墨迹沾染,凝而不散,无甚出奇之处,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

    整张宣纸从墨迹的地方裂开,随即两半纸张生出一团火焰,化作飞灰。

    笔墨纸砚同时湮灭。

    佟湘玉被吓了一跳,躲到林轩身后来,探出个脑袋,弱弱的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是天地间最霸道的一剑。”

    老先生惊叹:“连宣纸松墨都无法承载。”

    林轩轻笑:“先生这便放弃了吗?”

    “不不不。”

    老先生摇头道:“我还指着下半辈子靠你养活。

    既然宣纸无法承载,那便以天地为纸。”

    他不在取笔墨纸砚,而是探出两根手指头,点在身前的虚空之中,剑指一坠,好似一柄剑气凌空坠落,斩在虚空之中。

    “嗤”

    下一刻

    虚空碎裂,竟然无法承载这一道剑气,林轩的剑心微微震动,却是被这老人一指中蕴含的些许斩天剑意引动。

    “哎,似是而非。”

    老人轻叹一口气,摇着头,似乎不是很满意。

    林轩知晓老先生为何叹气,只因刚才所画的一剑虽然形似,却神不似。

    纵然蕴含着些许斩天剑意,却难以和林轩所修炼出来的斩天拔剑术相提并论。

    但从这一笔中便能看出很多东西,至少眼前这个老先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强大武者,甚至境界恐怕还在意境大宗师之上。

    “就凭这一笔,老先生若是愿意,清净居可终生供养之。”

    他沉声说道。

    “不要。”

    老先生眉头上扬:“老朽从来都是靠本事吃饭,既然立了赌约,若是画不出来岂能白吃白喝。”

    “老先生,您又何必执拗。”

    佟湘玉轻声道:“额弟小轩家底厚的很,不怕你吃。”

    “掌柜的,再取一份笔墨纸砚来。”

    老先生道:“我自能将天下第一的斩天拔剑术画出来。”

    待到笔墨纸砚取来,老人也不废话,提笔便在执掌上动起来,约莫盏茶的功夫,便放笔。

    吹了吹纸张上墨迹,笑道:“小伙子,你来看看,这可是天下第一的斩天拔剑术?”

    林轩和佟湘玉凑过来,却见宣纸上所画的,哪里是什么剑谱,分明是林轩自己的画像。

    “老先生,这哪里有斩天拔剑术?”

    她不解:“分明就是额家小轩的画像。”

    “这便是斩天拔剑术。”

    老人笑道:“斩天拔剑术之精髓在于人,而不是剑,在武林神话手里,便可斩天,在其他人手中,便只是寻常剑术。”

    老先生看着林轩道:“小伙子,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我能说不对吗?”

    林轩神色洒脱。

    “对便是对,不对便是不对。”

    老先生正色道:“你若说对,便养我下半生,你若说不对,老朽转身就走,分文不取。”

    “对。”

    他点头:“先生所画的才是真正的斩天拔剑术。”

    “好,以后有饭辙了。”

    老先生大笑。

    拿起拐杖,林轩搀扶着他下楼,来到大堂,老白急忙将准备好的肘子和爆炒腰花端上来。

    “您慢点吃。”

    他也不顾及形象,一只手拿着肘子,一只手夹着腰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林轩亲自倒酒,吃过饭菜,扶着老先生去了清净居大堂。

    “这老先生啥身份啊,小轩咋亲自倒酒搀扶々‖。”

    老白看着两人的背影,小声嘀咕。

    “不知道。”

    掌柜的摇头:“小轩让他画斩天拔剑术,老头画不出来,就画了一幅小轩的自画像。

    应该是额弟看他可怜,这才以礼相待的吧。”

    入大堂,青莲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好奇道:“公子,这位老先生是。”

    “我打赌输给了他。”

    林轩笑道:“以后这位老先生便是清净居的贵客,一天三顿,须得好酒好菜招呼,每季两套衣裳,逢年过节还要准备银两,每月在加十两银子的月钱。”

    “不许有怠慢。”

    他转头对老先生道:“您老以后想吃什么,想买什么,便找青莲。”

    “好好好。”

    老人笑着点头。

    “吃得饱了,给我找个房间睡会。”

    搀扶着去了后院向阳的客房,将其服侍睡下,林轩才退出房间,将房门合上。

    青莲,秋兰翠竹和无双走来。

    “公子,这位老先生什么来头?值得您这么重视。”

    去了庭院的椅子上躺着,太阳正好,几女也在旁边坐着,桌子上放着茶水瓜果。

    他轻声道:“这位老先生别看普普通通,却能画出我的斩天拔剑术,想来是位高人,你家公子也不缺这口吃的。

    愿赌服输,便养他下半辈子也无妨。

    晚上等阿大阿二回来的时候,在交待一下他们,不能冒犯了老先生。”

    “我们醒的。”

    几女齐齐点头。

    晚上时候,老人吃过晚饭,阿二和阿二提了热水去,老人却偏要林轩去帮他擦洗身子。

    如此下来,老人在清净居住了数日时间,吃穿住行,皆由林轩这位掌柜的负责。

    送饭,沐浴,早上和午饭吃过还要去外面溜溜弯。

    店里的伙计心底都有一些怨言,自家公子平时都是他们照顾的,现在却去照顾人。

    奈何林轩有言在先,他们也只得照做。

    约莫小半月的光景过去,天气越来越好,每天都艳阳高照。

    天色放明

    林轩走出房间,来到紫竹林下,先悟半个小时的斩天拔剑术,再将其他武学修炼一遍。

    他打算先将金刚不坏神功和大力金刚指提升到满级熟练度,再去太清宫。

    因此这些日子,除了照顾老先生的饮食起居之外,其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拿来参悟这两门武学。

    约莫再有大半个月便能突破。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结束晨练,去前堂端了粥菜,给老先生送去。

    推门而入,老先生正在洗着脸。

    “小轩,今儿早饭吃什么。”

    老人问道。

    “先吃些粥菜。”

    他道:“听说十八里铺刚来了一批北方的羊,等会我让阿大去买上两头,在买点新鲜的牛肉回来。”

    老先生坐下,吃着粥菜。

    林轩问道:“今儿您想去哪里溜溜。”

    “就不去溜了。”

    老先生道:“吃过早饭,搬把椅子到院子里,晒半天太阳,在准备点茶水和瓜果。”

    “好。”

    他点头应答下来。

    日上三竿,老先生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林轩则在不远处修炼大力金刚指和金刚不坏体,浑身上下散发着金光,好似纯金铸就的一般。

    秋兰给他剥着瓜子,翠竹则替老先生捏着肩膀。

    “老先生,您看这段时间我们公子照顾您也挺累的,要不以后早中晚饭都由我们来送好了,您想去哪里溜溜,我们姐妹陪您去。”

    翠竹笑嘻嘻的说道。

    “怎么,你们两个小丫头这么快就心疼起自家公子了?”

    老先生打趣。

    “哎呀,您不知道,我们公子这人以前都是由我们照顾的,哪里会照顾别人。”

    秋兰柔声道:“就怕公子毛手毛脚的,惹的您老人家不开心。”

    “老爷爷,求求你了嘛。”

    翠竹撒娇。

    “好好好。”

    老先生笑道:“要是再不答应啊,你都快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摇晃散了。”

    “嘻嘻,那我轻点。”

    翠竹眉飞色舞。

    “秋兰丫头,中午的时候炖条河鱼,记得要西凉河的,最少也要三斤重。”

    老先生道:“在弄盆羊肉,一定要大块,最起码要炖上两个时辰。”

    “您吃得下吗?”

    秋兰质疑。

    “吃得下,吃得下。”

    老先生点头。

    一双浑浊的目光落在林轩的身上,微微点头。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老先生也不出去遛弯,在清净居门前支了个摊子,挂上幡旗,售卖一些倒腾来的书籍,亦或者给人画画,什么拳谱,刀谱,剑谱,连春宫图都画。

    秋兰几女有空的时候,便来摊子上吆喝,给老先生送点茶水糕点,或者陪着聊聊天,说说话。

    林轩则是照旧在紫竹林闭关练武,转眼便入阳春三月,暖日高悬。

    紫竹林内

    一道身影盘坐于顽石之上,双眼紧闭,双手虚抱阴阳,通体泛着金色光晕。

    “滴,恭喜宿主,大力金刚指提升到满级熟练度,是否进行升级。”

    “滴,恭喜宿主,金刚不坏体提升到到满级熟练度,是否进行升级。”

    “升级。”

    他暗道。

    “滴,恭喜宿主,大力金刚指升级为诛神三指。”

    “滴,恭喜宿主,金刚不坏体升级为金刚法身。”

    须臾之间,林轩身上的金光散去,金色的真气从丹田之中冲出,一道若隐若现的伟岸虚影出现在他的身后,足足三五丈高,面容模糊,可怕的威压爆发,转瞬之间就被镇压。

    虚影散去,滚滚真气归于丹田,他并没醒来,而是在心底参悟诛神三指和金刚法身的奥妙。

    诸神三指共有三招,分别是镇指,杀指和灭指,最强为灭指,最弱为镇指,一指一境界,分别对应镇境,杀境,灭境。

    而金刚法身则属于金刚不坏体的升级版本,能够在体外用真气和天地之势凝聚出一道法身,修为越强,法身也就越强。

    这两门武功已经彻底超脱于九州绝大多数武学的范畴,很是强悍,从内力修炼,转到心力和天地之力的运用。

    也让林轩的实力跟着暴涨。

    数个时辰之后,他才睁开眼睛,体内磅礴的真气平静,血肉骨头筋脉里的光芒却愈发的凝练。

    只是一拳,便能轻而易举的打碎一座百丈山岳。

    暮色昏黄,天边火烧云翻涌,变化莫测,走出后院,来到大堂。

    秋兰几女在厨房忙碌着做饭,无双从厨房里端了一盘煮好的羊肉出来道:“公子,你先将就着吃点,要不了多久晚饭就好了。”

    他端着盘子,在长桌旁坐下,吃了起来。

    清净居门口,老先生正在收拾着书摊,将一卷卷书籍搬进屋来。

    “今儿挣了多少钱?”

    林轩三下五除二将羊肉吃完,喝了口茶,便去跟着收摊。

    “还行,七八十个铜板。”

    老先生笑道。

    “有个家伙从我这里买了两卷春宫图,便赚了四十文。”

    他眉心浮现出两条黑线,颇为无语。

    没多久,阿大和阿二便回来,鱼篓里装着两条大肥鱼,还有一大袋的虾蟹。

    “好东西啊。”

    老先生两眼放光,老白也从同福客栈跑来,众人围坐着吃了晚饭。

    将其送回房间休息,又回大堂和秋兰阿大他们交待了许多事情。

    第二日早上,林轩便骑着快马出七侠镇,直奔天北道而去。

    七八日之后

    一个头戴斗笠,裹着披风,背负古剑的身影踏上昆溪山。

    崎岖山道,悬崖绝壁,一步便是二三十丈,如履平地,上了半山腰,隐约可见太清宫的山门,继续往前,却看到问道崖旁的顽石上,一道人影正在盘膝而坐,掐诀炼气。

    道裙在风中摇曳,薄纱下,隐约可见小腿和手臂的粉嫩白皙之色,青丝做髻,怀中一柄拂尘,背上一柄古剑。

    不是太清宫的晓梦大师还能有谁?

    那头戴斗笠的身影在顽石前停下,抬起头,眼神明亮,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来。”

    晓梦睁开双眼,玉眸无波,道:“师尊算出来的。”

    “太玄子的卦象也能信?”

    林轩嘴角扬起,打趣。

    “师尊今早便让我下山在此等你,无须去太清宫,直接领你去问心洞。”

    晓梦也不恼,起身迈步,卷着素带,踏着莲步,飘飘然出现在十余丈外,似神仙中人,不食人间烟火。

    “问心洞在昆吾山深处,遍布机关,若是跟不上,走丢了可怪不得我。”

    “当真吗?”

    瞬息间,林轩便出现在晓梦身旁,就好似瞬移一样,两人相距咫尺,晓梦嘴角眉头蹙起,连踏三步,便横跨百余丈,越过绝壁,直奔昆溪后山。

    “看来这两三月,晓梦大师的修为又有精进。”

    林轩出现在左侧,轻声开口。

    “不及林掌柜。”

    晓梦嘴角忍不住抽搐,这家伙明明说的是好话,可听在自己耳朵里,却怎么都像是在炫耀。

    当下便生出了较量的心思,催动太清宫无上妙法,身如扶柳,留下道道残影。

    然而无论她使用何等精妙武学,那个男人就好似跟屁虫似的,既不慢一步,也不快一步,永远都保持着跟她一样的步伐。

    约莫过去大半个时辰,这才停下,前面是一座数百丈宽的深渊,脚下则是白茫茫的雾气,正在翻涌变化。

    两侧悬崖皆光华无比,长满青苔,当空一处,连根铁索都没有。

    “这是考验吗?”

    林轩开口。

    “嗯。”

    晓梦点头道:“太清宫的规矩,想要进问心洞,就只有不借助外力横渡这数千丈之深的深渊。”

    “数千丈?”

    他笑道:“那掉下去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每一代弟子中,都有许多人因为想要入问心洞而摔的粉身碎骨。”

    晓梦道:“若是你怕了,现在还来得及。”

    “你也要去吗?”

    他轻声问道。

    “要去。”

    晓梦回答。

    “我就说太玄子怎么会答应的那么爽快,感情是想让我带你一程。”

    林轩吐槽。

    “哼,我自己能过去。”

    晓梦傲然。

    “目测最少也有四百丈。”

    他打量了两眼道:“你真能过去?”

    “当然。”

    说罢,她迈步而出,裙角飞扬,虚空生莲,一步二三十丈,真气绵延不绝,脚尖凌空一点,再度飘出去几十丈,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横跨百多丈的深渊。

    真气已经枯竭的迹象,身躯坠了七八丈,落入浮云之中,连踏妙步,好似登天一般,跨了九步,丹田真气不绝,引动天地之势,加持己身,气势翻涌,再度掠出百余丈。

    然而才到深渊的一般,置身于云雾之中,朦胧不定,再想催动真气,却难以止住下坠的势头,顷刻之间,想要落下去。

    便在此时,一股狂风在深渊之上咆哮,吹散云雾,厚实的手掌搭在晓梦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还要逞强吗?”

    他笑道。

    晓梦脸上泛着些许红晕,却不慌乱,也不反抗,任由他揽着自己的柳腰。

    就见林轩左手袖袍震动,狂风暴涨,凌空一掌拍向深渊下方,借着这股反震的掌了,稳住身形。

    长啸一声,周身震动,滚滚无相真气自丹田之中冲出,流遍全身经脉。

    催动御风诀,乘风而起,扶摇而上,须臾间,便跨过剩下的两百多丈深渊,凌空落于对面悬崖之上。

    “怎么样?”

    他揽着晓梦腰肢的手掌按了按,露出得意之色。

    “你想搂我到几时?”

    晓梦咬牙切齿的说道。

    林轩这才讪笑着把手松开,晓梦迈步上前,些许发梢自鼻尖掠过。

    他道:“真香。”

    “就不怕你那红颜知己东方姑娘吃醋吗?”

    晓月头也不回的开口。

    林轩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踏上小道,约莫盏茶的功夫,上山巅,四周皆是万丈绝壁,放眼望去,万山皆在脚下,笼罩着云雾。

    金黄色火球悬挂在苍穹之上。

    唯一的通道便是两人来时飞跃的那条深渊。

    问心洞跃然于眼前,有石门遮挡,为阴阳二色,石门前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道盘膝而坐,身上穿着破烂的道袍,积满了落叶灰尘,就好似观里的泥胎木塑一般。

    待到林轩的晓梦走进了,这两个道士方才睁眼,两双深邃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

    “弟子见过两位师叔。”

    晓梦行礼。

    两老道的目光落在铃声身上,问道:“想必这位便是武林中新崛起的武林神话吧。”

    “都些虚名。”

    他抱拳道:“晚辈见过两位道长。”

    “不错不错。”

    其中一道开口:“内外圆满,混元无缺,武道真意大成,年纪轻轻就有此等修为,配得上武林神话之名。

    你的事情掌教师兄已经说过,能在生死之间还护我道宫弟子,又有承诺在前,这问心洞,你去得。”

    说罢,两道各自从怀中取出阴阳二极,打入石门之上,“咔咔咔”

    阴阳鱼转动,石门抬起,足足厚三四丈,重逾十万斤。

    “走吧。”

    晓梦开口,两人前后入洞,随即厚重的断龙石门缓缓落下。

    “半月之后,石门开启,切勿忘了时辰。”

    老道的声音在耳旁回荡。

    “轰”

    石门合上,林轩这才打量起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问心洞,老子的成道之地。

    并不大,方圆也就二三十丈,散发着氤氲光芒,中心位置,有一个巨大的黑鱼,整个洞体,好似由一种不知名的材料形成,散发着玉石一样的色泽。

    周围石壁上,有一幅幅壁画,有老子讲经,云游天下,骑青牛入函谷,也有飞升时的场景。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而在阴阳太极图上,则刻有完整的道德经经文以及许多其他的道藏。

    甚至许多是林轩见过未见,闻所未闻者。

    “` 「很诡异。”

    他开口:“似乎这个问心洞蕴含着一股奇妙的天地之力,亦或者说这里就好似一个与外面隔绝的独立世界。

    亏太玄子这老道还和我说问心洞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地方。”

    “道家从先秦时代一直流转至今,演变成三清宫,实则根基从未变过。”

    晓梦道:“问心洞一直都是我道家的根基所在,想要入此地,除了三宫掌教之外,就只有在三年一次的三宫大比中获胜者才有资格。”

    林轩好奇:“那你怎么进来的?不会是太玄子徇私枉法吧。”

    “我就是上届三宫大比的第一名。”

    晓梦嘴角扬起。

    “这么说,我岂不是赚大了。”

    他嘀咕。

    “在你之前,唯有三个外人进入过问心洞。”

    晓梦素唇轻启。

    “哪三个?”

    林轩不假思索。

    “前两个分别是始皇武帝。”

    她道:“至于第三个,则是武当派的开山祖师三丰真人。

    严格来说,武当派也算我道门分支。”

    “我记得三丰真人不是在武当山枯坐十年,随即白日飞升的吗?”

    他问道。

    晓梦白了他一眼:“三丰真人自问心洞离开时,才在武当闭关枯坐。

    听我师尊说,真人来问心洞前,便已经达到九州武道之极,真正的天下第一,以一人之力镇压九州武林,就连九宫都不敢掠其虎须。

    三丰真人在时,武当被誉为天下第一宗。

    那时也是我道门最强盛之时。”

    “可惜。”

    林轩道:“这才短短数百年,武当便已经落寞,现在也没剩下多少高手了。”

    “那是你以为。”

    晓梦摇头:“武当派的底蕴深不可测,丝毫不比九宫差,上一代的武当七子很早就没在江湖上走动,现在还剩下几个谁都不知道。

    保不准还有一些老怪物存在,还有少林,也没那么简单。

    菩提禅宫强势如此,少林依旧能稳稳压其一头,别以为你真的破了少林的山门,只是当时那些老怪物不想和你计较而已。”

    “看来这个江湖的水很深啊。”

    林轩轻笑。

    “是深不可测。”

    晓梦道:“武当少林,执大明正道牛耳,靠的是实力,什么三魔宗,四鬼门,还有你那红颜知己的日月魔教,都只是小喽啰而已。

    若是大明武林真的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浅薄,又岂能抗衡大魏和大唐。”

    “老怪物越多越好。”

    他咧嘴笑道:“这样的江湖才有意思。”

    “不过你现在基本上也是和那些老怪物一级的。”

    晓梦嘴角噙着笑容:“恐怕现在少林那些老家伙已经后悔莫及。”

    “稷下论道,这些门派都会参加吗?”

    “会。”

    她道:“稷下论道自先秦就有,然自唐魏明三足鼎立以来,十年一次的论道对于三国而言,同样具有很大的意义。

    胜者将获得边境上的千里沃土,败者则只能忍气吞声。

    上一次论道,唐败,割八百里与魏,割五百里与明。

    这办法还是天下九宫与三国皇庭共同商议的结果,就是为了让天下百姓免受无辜战火。”

    两人又聊了一会,便各自在阴阳太极上盘膝而坐,林轩坐阳,晓梦坐阴。

    同时闭上眼睛,开始参悟起问心洞中所留下的玄妙,这里笼罩着一股玄之又玄的天地之力。

    当林轩放开心神,以心力去沟通这方天地之力时,无数玄妙道诀在问心洞内出现。

    演化阴阳五行,涵盖天地至理,而咫尺处的晓梦亦不差他多少。

    这种至理演化,已经超脱了武学的招式框架,甚至于在触摸武道的本质。

    那便是窥视天地之力,夺造化于自身,以人心悟天心,以自我合天地。

    林轩和晓梦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周身笼罩着层层叠叠的天地之力。

    阴阳二气盘旋,五行之力融合,一朵朵青莲绽放,随即湮灭,随即再度生出。

    他的剑心受到牵引,一股可怕的剑意破体而出,笼罩着整个问心洞。

    与此同时

    林轩的身后出现一道伟岸的虚影,好似从神话世界中走出的神明一般。

    一柄金色的剑光自他眉心出现,紧接着一头神龙自鼻窍之中钻出,缠绕在其周身。

    斩天拔剑术,降龙掌,诛神指,翻天印,开天手,金刚法身,锁龙手,御风诀。

    种种武学显化具象,这里是他的心境之内,有千般玄妙,万般精髓。

    太清殿内

    三个老道士围坐在矮桌旁,喝着茶水,青烟缭绕,回荡不绝。

    “师兄,看样子,晓梦和林轩已经进了问心洞。”

    太真子开口。

    “嗯。”

    太玄子点头:“怎么,二位师弟对为兄的做法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太真子和太妙子嘴角抽搐,心道都这时候了,你问这个问题不等于废话吗?

    人家都进去了,自己就算不同意还能怎么办?

    “倒不是觉得不妥。”

    太真子道:“只是师兄你的卦向来不准,若是与林轩结个善缘倒也不所谓,但若说我道宫将来有大难,师弟不信。”

    太妙子道:“我也不信,且不说咱们太清宫的晓梦,青玄,还有在闭关的凝光。

    就说上清宫和玉清宫也出了不少天才,年轻一辈的领头羊几乎都踏入大宗师境界。”

    “我也不信。”

    太玄子笑道:“但先天五行太算数是这么说的,我以问心洞结林轩一个善缘,换一个承诺,若真最好,若不真,也无所谓。

    二位师弟,天象之变,莫敢言一,但九州一统以成定局。

    此风云大世,变化莫测,数年之内,九州必起刀兵,朝堂江湖,皆不可安生。

    你们不觉得林轩此人正是应天下大势而生的吗?

    他的崛起速度和当年的三丰真人何其相似,都是横空出世,独领风骚,盖压同辈。”

    太玄子道:“昔老子飞升,六国一统,达摩东渡,强汉崩裂,袁天罡李淳风算尽天下,妄图保大唐万世,却被刘伯温断尽龙脉,三丰真人出,盖压天下,飞升而去,三国鼎立。

    如今九州一统,必然有大气运之人出生。”

    “师兄的意思,此人便是林轩。”

    太真子和太妙子面面相觑。

    太玄子目光深邃道:“你们可以不相信我的卦术,却不能不相信师兄我的气脉之术。

    否则你们以为东皇这个家伙为什么要亲自出手,跑到上郡去。”

    “师兄,可晓梦会不会和他走的太近。”

    太妙子担忧:“我观其颜色,似乎动了些许凡心,这样下去,天道难修。”

    “哈哈。”

    太玄子大笑:“身为人心,若是不经历七情六欲,又如何能斩断七情六欲,若是不入劫,又如何渡劫?”

    “鸡贼。”

    半晌,太妙子和太真子才吐出这么两个字。

    “感情你是故意让晓梦和林轩走得这么近,就是为了让晓梦渡情劫。”

    “这也不能怪我啊。”

    太玄子道:“以我那徒儿的心高气傲,早早就入道,你们说,这天下,除了林轩谁能让她动心。”

    “哼,到时候我那师侄要是度不过情劫你就等死吧。”

    太真子冷笑:“等你死了,我看你怎么去和列祖列宗交待。”

    “这可是我们师兄弟三人一起决定的。”

    太玄子吹胡子瞪眼道:“别想让我一个人背锅,就是以后挂了见到师父我也这么说。”

    “放屁。”

    两个老道立马离他远远地,嫌弃道:“你和我们商量个屁,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说着两个老家伙还来到殿后放置灵牌的地方,给他们的师父上香念叨:“师父,您老人家在天有灵一定要明鉴,这些事都是师兄一个人干的,和我们没关系。

    以后见到您老人家,您打师兄一个人就是了,别打我们。”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

    太玄子怒吼,急忙点上一炷香插在香炉里道:“师父,别听他们两个胡说八道,这事情是我们一起决定的,您行行好,保佑你那徒孙能安稳度过情劫,以后我每年都给您多烧一点香蜡纸钱东。”

    且不说太清宫这三个老道士耍宝,问心洞内,林轩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强横的武道真意,演化无数武学。

    他的心神沉浸在这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仿佛自己的心里长了一双眼睛,把自己的内心看的清清楚楚,包括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