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码头远离市区,是魔都最小的一个海运码头。
这里只做货物的运输,没有任何的客船出港,体量虽小但货物吞吐量却不小,平时看起来比那些大码头还要繁忙。
太阳已经落山好久,老何才安排好最后的事儿开着他那辆破旧的面包车离开。
他的住处在离码头不远的一个小镇上,距离市区一百多里路,算是名符其实的郊区了。
老何在这镇上的巷子一边有一套房子,两间,独门独院。四十多的年纪,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每天唯一做的事儿就是去码头上班、喝酒和耍娘们。
喝酒花不了多少钱,反正他也不吃山珍海味,镇子上有啥吃啥,这里靠着海,鱼虾之类的便宜,每个月大部分工资都用来找女人了。
今天距离发工资还有几天,囊中略显羞涩,老何停好了车子,就到离家几百米远的小饭馆里要了一个卤菜一个炒菜喝了起来。
这几乎是他每天都做的事儿,一天不耍娘们没事儿,但是一天少了这顿酒,他真的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何在码头上管着几十号搬运工还有几个叉车工,说起来也算是一个管理职位,但日子却过得跟个工人差不多,这大概是因为他不那么会为人处世,不懂得从劳工身上刮油,只是靠着略高的工资,而且人又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工资月月光。
地方偏僻,饭馆里来的几乎都是常客,老何都认识,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角落里坐这一个人,看起来很高大,穿的也是普通的工人衣服,但总感觉这气质不像个工人。
更神奇的是,老何才喝了几口,那人就像认出了老友一样过来喊道:“大哥,我正在找你呢!”
“你……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
刻意改变了形象的姜夏咋呼道:“大哥,你不认识我,我今天在码头可是看了你好久了,我想跟这你干……”
“你这人有毛病吧?你说干就干啊?
“好好,这事咱从长计议。今天既然遇到了,能不能跟大哥拼桌喝一杯?”
“酒你想喝随便,但是事不能随便应,我那里不缺人!”
姜夏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朝厨房喊道:“老板,再上个牛肉和炒鸡,都算我的!”
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这样一来,老何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
老何很快微醉,眯眼看着姜夏道:“我怎么看你怎么眼熟呢?”
“嗨,我这人大众脸,很多人都这么说。”
“哦,不过……我看你也不像个搬运工,倒是像个保镖。”
姜夏一拍桌子,“大哥,你眼力太好了!我本来还就是个保镖……这不混不下去了嘛,人总是要吃饭的,听人说做搬运工虽然累了一点,但是赚钱多,所以就随便找了个码头看看,没想到就遇到了你……”
“保镖做的好好地,为什么混不下去了?”
姜夏压低声音道:“大哥,这事儿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我啊,一时没忍住,把那个老板的小三给睡了……”
“我靠,你有本事!”老何大笑。
“屁的本事啊,现在连饭碗也丢了!”
“兄弟,那你得另找辙了,我这里实在是不缺人。”
“好好,这都是小事,喝酒喝酒!”
老何的固执远超过姜夏的想象,即便这酒喝的很到位还是不肯松口,吃饱喝足就自顾自的朝外走去。
姜夏有些着急,这是他认为最有可能的线索,如果他是楚天峰,一定会让司马志从这里离开夏国。
“喂,大哥,你看那事?你就可怜可怜我,给口饭吃……”
醉醺醺的老何实在不耐烦了,开口骂道:“你烦不烦?”
“我就是想找碗饭吃啊!”
“跟你说了,不要人,要不是看你请老子喝酒,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老何想必是吃喝的肚子太胀了,走路都有点费劲,看到路边有一个木头墩子,就直接坐了下来,眼睛却不住的往斜对面的一个亮着红色灯光的玻璃门后头瞟,那里有两个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丰满女子。
食色性也,不管是穷苦人还是富贵人,这两点其实都少不了,不过类型和档次不同罢了,有钱的山珍海味,没钱的就只能是大排档了。
姜夏看穿了他的心思,从兜里掏出了几张大票塞到他手里,然后附耳上去轻声道:“大哥,你去爽一下,事儿现在即便不成,小弟还可以等嘛……”
色胆包天真是不假,色胆还能让人不要脸。
刚才还一副义正言辞的老何,这会儿完全没有了立场,踟蹰道:“那我……就去爽一下……”
“您请,都是男人,理解!”
老何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
姜夏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天上的月牙儿,心中感叹人生百态。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老何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显然也是累透了,还是往那个木头墩子上一坐,低声说了一句:“你小子很会办事……我要是不帮你好像也说不过去,你明天早上过来吧,不过搬运工可是苦的很,你自己想好了,别干几天就急着辞工,那可没有钱拿!”
“大哥放心,兄弟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而且这身体也是杠杠滴!”
老何接过姜夏递过去的烟,斜眼道:“那回去吧!明天不要迟到!”
“好好,大哥你自己回去当心点……”
姜夏沿着巷子往回走去,这时候好像已经没有车子再回市区了,罢了,做戏做全套,远远的看到一个亮着灯的小旅馆,走进去之后,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儿躺在一个长椅上。
“大爷,还有房间吗?”
老头儿坐起来,伸出一只手道:“五十一间,押金一百。”
姜夏抽出两张票子给他,“不用找了,明天可能还住。”
老头站起来从那个黑漆漆油亮的柜台上拿出一把钥匙道:“牌子上有房号。”
姜夏拿过那个钥匙,从狭窄的楼梯走都二楼,找房间打开门。
房间很简陋,床上的被褥看起来脏兮兮的。
姜夏和衣躺上去,然后掏出手机给宋可欣发了视频邀请。
这些日子,不管姜夏白天在做什么,到了晚上只要两人不在一起,都要视频聊天黏糊很久才会睡觉。
那是一种心灵的牵挂,只要一闲下来,那种思念就会自然的从心中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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