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老子站住!”
见蓝守德还要朝北方行军,朱棡怒声训斥。
“晋王殿下,乃儿不花是你擒的,末将不敢抢你功劳。
现在只有生擒扩廓,义父才能脱罪。
请晋王殿下开恩!”
“我开你大爷!”
朱棡恼怒之下,直接骂道。
“你回头看看,看看先锋营的将士们。
他们奔袭一天一夜,你是要带他们继续追击,还是要带他们去送死!”
闻言,蓝守德默默转头看向身后将士。
原本一万人的先锋营,此时不足六千。
侥幸存活下来的,浑身是血,脸上满是疲态。
而且均有轻伤,重伤者更是超过半数。
蓝守德呆滞数秒,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痛哭。
“义父,孩儿不孝,不能生擒扩廓为您开罪!
孩儿先义父一步,黄泉路上咱爷俩作伴!”
语罢,蓝守德长刀一横,说着就要往脖子抹去。
他是想生擒扩廓,替蓝玉开罪。
可他不能带着先锋营剩下的弟兄去送死。
就在蓝守德即将自刎之时,朱棡抓住乃儿不花,用力朝蓝守德丢去。
“晋王殿下,您这是....”
没有理会蓝守德的疑问。
朱棡转身,看向斥候营百人。
“斥候营今日演习结束,回营!”
语罢,朱棡带着谭愕等人径直朝中军大营走去。
看到这一幕,蓝守德彻底愣住了。
“耿...耿将军,晋王殿下这是....”
“跪下!先谢恩!”
闻言,蓝守德不敢犹豫,连忙冲朱棡离开的方向下跪。
“谢晋王殿下!”
先锋营数千将士同时下拜,齐声高呼。
“谢晋王殿下~”
等晋王走远,蓝守德这才看向耿炳文问道:
“耿将军,晋王殿下究竟什么意思。”
耿炳文脸色一沉,无奈解释道:
“还不明白吗?晋王殿下这是把功劳都给你了!
晋王殿下刚刚说的什么?
今天他带斥候营来是为了演习。
意思就是咱们先锋营擒住了扩廓手下大将,乃儿不花。
遭到元人伏击,反败为胜,还俘虏了几千元人!
这些功劳都是咱们先锋营的!”
“这...这....晋王殿下不是一直在针对义父吗?”
见蓝守德一脸茫然,耿炳文气的直想给他个大鼻兜。
“你哪只眼睛看见晋王殿下针对蓝玉将军了。
不管是穿过扩廓包围,传递消息。
还是带先锋营全身而退。
甚至后来告发蓝玉奸淫俘虏。
晋王殿下哪里针对蓝玉了?”
耿炳文说完这话,自己也被触动。
朱棡对先锋营的恩情不可谓不重,可就因为告发蓝玉奸淫北元王妃。
先锋营,还有淮西那些武将,一个个都开始仇视朱棡。
想到这里,耿炳文不觉有些自惭形秽。
“小子,蓝玉将军的勇猛你是学会了。
可你也要学学晋王的宽仁。
晋王胸襟,远非你我能比!”
蓝守德神情呆滞,下一秒冲着朱棡离开的方向重重扣头。
此时对朱棡的敬佩,丝毫不亚于他义父蓝玉。
.......
朱棡营帐。
朱棡小心给朱棣包扎着伤口。
“三哥,当时你带着十人冲进扩廓包围的时候在想什么?”
被朱棣这么一问,朱棡不由抬头看向朱棣。
“之前我以为打仗就是你带着人,我带着人,两方混战。
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打仗还有这么多门道。
士气,时机,主将威严都缺一不可。”
“你能明白这个,就没白来北边一趟。”
朱棡继续给朱棣包扎着伤口。
“三哥,你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刚冲下土坡,我杀第一个元人的时候,他的血直接洒在我脸上,滚烫滚烫的。”
见朱棣眼中已经没有之前的恐惧,朱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道:
“我也不想杀人,我杀第一个元人的时候心里也害怕极了。
但我知道,我越勇猛,在战场上杀的元人越多,咱大明的将士死伤的就越少。
战争越快结束,双方死伤的人就越少。”
“哥,打仗一点都不好玩。”
“是啊,不好玩。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安抚好朱棣,朱棡望着北面的天空神情悲怆。
元人肆虐,屠戮汉人百姓。
朱棡当然知道为什么要打元人。
可他不想告诉朱棣,就算一切按照自己的意思发展下去。
将来朱棣也是大明九大塞王之一。
若心中对元人满是仇恨,将来恐怕反受其累。
“殿下,先锋营回来了。
大将军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