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马军司?你小子竟然知道探马军司?”
徐达看向朱棡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游移。
探马军司乃是由扩廓直接掌管的秘密间谍组织。
纵使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乃儿不花也不能过问。
而且在大明,为了不让三军将士惶恐。
朱元璋曾亲令徐达不得宣扬探马军司的事情。
所以无论是朝中,还是军中都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相比之前以杨宪为首的检校,北元的探马军司隐藏的更加隐秘。
纵使朱元璋秘密探查,这么多年,也没有真正找到几人。
“徐叔,你说用扩廓几万大军的性命和他交换探马军司的名单,他会同意吗?”
“不见得。”
“那再加上大漠数十万元人的性命呢?”
听朱棡的语气,徐达可以确定他不是说着玩的。
可眼神中的狠厉,完全不该是一个十几岁少年应该有的模样。
“既然你这么自信,为何不直接生擒扩廓。
把他绑到大明,到时候想要什么你自己去问便是。”
“绑了他也没用。”
朱棡看向徐达继续说道:“父皇有多看重扩廓,徐叔你比我清楚。”
“为了安抚他,甚至让二哥娶了扩廓的妹妹。
就算我把他绑到京都,父皇也不会杀他,反而还会善待他。
为了照顾父皇和二哥的颜面,我也不能对扩廓用刑。
到时候该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
“所以....”
“所以我要用扩廓几万将士的性命,换探马军司的名单。
探马军司,说白了就是特务机构。
从他们被派到大明的那一刻起,他们中的每一个人知道自己不能善终。
同样,扩廓也知道这一点。
一边是抱着必死决心的人,一边是具有战力的数万大军。
扩廓不会不知道怎么选!”
“况且此战之后,北元近十年都没能力对我大明发动像样的战争。
扩廓还有几个十年?
等北元恢复元气,就算他还活着,估计也老的不能领兵了吧。
如此看来,我何必绑一个无用之人?”
朱棡一通分析下来,徐达不得不赞叹朱棡的智谋。
当然朱棡也不是空口白话。
历史上大明第二次北伐大败,大明元气大伤,八年内无法对北元用兵。
因为他的出现,这一次北伐必定大捷。
重伤北元元气自然不在话下。
相同的,起码十年之内,北元不可能再发动大规模战争。
而且十年之后,抗旱的水稻、小麦都已种植成熟。
大明在边境不仅建立行省,军队还有稳定的粮饷。
朱棡不带队直捣北元王廷就已经很不错了。
“行了,既然你小子计划的这么精细,我也就放心了。
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北方战场暂时还真离不开你。”
徐达说着将老朱的圣旨丢到朱棡面前。
“父皇让我和老四回去?”
“看后面的小字。”
“卿可自酌?”
“没错,你父皇也是怕北方战场离不开你。
不用想,老哥哥肯定是在皇后娘娘鸡毛掸子下面写的这份圣旨。”
被徐达这么一说,朱棡似乎能想到老朱被马皇后追着打的画面。
也真是苦了自己老爹,就是不知道马皇后见只有朱棣回京,又会怎么对付老朱。
“那大将军打算如何?”
“那老四和李文忠家那小子一起回去。
老四这小子跟着你闹也闹够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朱棡营帐。
“什么?让我回去?我不回!
我刚刚升为总旗,你是百户,我不当个百户,说什么也不回去!”
朱棣满脸不情愿,好像紧接着就要撒泼打滚一样。
不过这也让朱棡看明白了,本来在这次战场上有所成长的朱棣。
因为自己的缘故,长进的确少了很多。
“胡闹了不是!父皇亲自下令,让你回京。
你也不想想父皇、母后都眼巴巴看着盼着你早日回京呢。”
“那三哥你呢?你也一起回去吗?”
“我还要留在北境.....”
不等朱棡说完,朱棣一屁股坐在床上,蛮不讲理道:
“三哥不回,我也不回!
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你能在北境驰骋沙场,我就要回去孝顺爹娘。
我不回去!”
看着史书上永乐大帝竟如小孩一般撒泼,朱棡失笑。
不过也对,此时的朱棣不过才十二岁,正是闹脾气的时候。
“三哥,我求你了。
我这次北征什么都没干,甚至没亲手杀一个元人。
就算让我走,我也要像你冲进扩廓大营那样。
风风光光打一场再走!”
朱棣双眼闪烁着金光,纵是少年,可眼神的坚毅却胜过常人。
只不过这次,朱棡并没有继续纵容他的打算。
“谭愕,拿军棍来!”
“三哥,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回!
为了参军我都挨了四十军棍了。
现在不怕再挨四十!”
“行,明日我带你好好和元人打一仗。
不过之后,你和表哥家的李景隆一同回京!”
“好好好!
谢谢三哥,多谢三哥!”
语罢,朱棣生怕朱棡反悔一般,连忙朝营帐外跑去。
只是等他刚走,谭愕便走到朱棡面前说道:
“殿下,燕王殿下少年心性。
若是上阵杀敌,恐怕有些不妥。”
谭愕实际上是要告诉朱棡,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牛逼。
十几岁就能带兵冲进敌军大营,杀了不少人还能面色如常。
大多数人第一次亲眼看到生死,心智或多或少都会受损。
特别是朱棣这种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只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的小孩。
往往亲眼目睹生死之后,都会崩溃一段时间。
“没办法,我这个四弟我了解。
不让他上阵杀敌,就算把他送出北平,他也会跑回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死心。”
“罢了,明日战场,你让弟兄们好好照看他便是了。”
谭愕领命。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朱棡不过比朱棣年长两岁,可就是这两岁,竟然能让两人差距如此之大。
他甚至有些怀疑朱棡是不是生而知之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