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怕了,恐惧发自心底。
哪怕在刺杀始皇帝的时候,面对数以万计的黑甲铁骑他都没有这般惧怕过。
对手太笃定了!
好像面前根本不是一群杀手,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只要九公子愿意,随时都能取走自己和同伴脖子上的头颅。
战力上的完全不对称,让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不知该怎么办,齐刷刷看向自己的头领。
张良感觉豆大的珠子在不停滑落,却没时间去擦拭。
高手对决往往在一瞬间。
或许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给对方创造杀人的机会。
他警惕的注视着洛尘,目光不敢有一丝闪动。
洛尘端起酒杯,鄙视的看了刺客们一眼,一饮而尽。
面对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放下酒杯,洛尘目光骤变。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每一次家国乱象都少不了你们这群人!
可惜你们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视人命如草芥,那配以侠义自居。”
举起杯,轻轻抿了一口。洛尘继续道:“一群蝼蚁样的东西,真以为凭借个人武力,就能对抗大秦数十万精锐铁骑。
本公子虽然不是好人,却一直讨厌那些以大义裹挟百姓的人,你们才是这天下十恶不赦的凶徒。”
张良想起国破家亡,自己从人人羡慕的贵公子沦为刺客,突然歇斯底里道:
“被灭国的不是大秦,九公子才会有闲情雅致在这里说教。
你纵使狡辩一千遍一万遍,也改变不了大秦对六国犯下的累累罪行。”
洛尘目光坚定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史的洪流,无人能够阻挡。
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透,你不配喝下这杯酒。”
一剑将对面的酒杯劈成两半,桌面竟然纹丝不动,更别说留下痕迹。
面对如此精湛的剑法,张良心跌到谷底。
他知道对方已经将剑道彻底领悟,自己真的要带着兄弟们拼命吗?
聪明人在忽悠别人奉献生命的时候从不含糊,轮到自己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倒是四肢发达的沧海君第一个克服了恐惧。
利剑出鞘,大喊一声杀。
一群亡命徒听到有人带头,纷纷拔剑。
顷刻间,屋内全是兵器的撞击声。
洛尘坐在那一动不动,一边饮酒,以单手对敌。
巨阙剑自铸成还是第一次饮血,欢快的发出嗡鸣声。
每一次递出,都要带走一条生命。
同伴的死亡,致使这群亡命徒的血性彻底被激起,一个个不要命的往前冲。
洛尘手起刀落,只是以轻微的动作迎敌。
他要通过实战来领悟剑意,修为提升的太快,根基不牢固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大开大合,不肖几个回合就能将一群人杀尽,那样多没意思。
就算是这样,一帮人也经不住他杀。
巨阙剑入鞘,地上只剩一堆死尸。
几十条人命就这样被埋葬,而洛尘才刚刚饮下第三杯酒。
他目光蔑视的盯着唯一的活口。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刚刚这一幕,张公子觉得可还行?”
张良此时恐惧到极点。
杀人他不是没有见过。
可像这般谈笑间取走几十条人命,还像没事人一样在哪里饮酒作对,他是闻所未闻。
死的可都是阴阳门的精锐,修为最低的也是三流高手,顷刻间间被屠戮一空。
张良很想出剑,替死去的同门报仇,可手臂一点也不听使唤。
心里万般自责,对洛尘的仇恨全部转化成了怒火。
【来自张良杀气+50……】
洛尘真想感谢他八辈祖宗。
“解药留下,你可以走了。”
听到九公子的言语,张良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瞬间,他鼓起的所有勇气破防了。
若能活,谁又会一心求死。
张良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声音有点沙哑道:“九公子要杀便杀,何苦羞辱于我。”
洛尘眼眸都没抬,懒得再看对方一眼。
“羞辱?
你也配!
看看地下这群无畏的死士,他们可都是你的同门,有本事放马过来,痛快的给本公子一剑,也敬你是一条汉子。”
张良没有动,像他这种理智的人,一但度过冲动期,把生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要不然在刘邦和吕后对功臣展开清洗的时候,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得了个善终。
再不敢询问第二次,张良颤颤巍巍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放在桌子上面。
面对洛尘,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后退,生怕惊动了眼前的魔鬼。
直到退出客栈的大门,全然不顾,撒开膀子飞快的消失在丛林中。
看到张良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洛尘才慢慢起身,打了一个响指。
“公子有何吩咐?”
一直隐藏在暗中的黑冰台露出真身。
“跟上去,本公子要知道阴阳门的老巢在哪里。”
“诺!”
危险解除,洛尘给同伴挨个服下解药。
他在心里期盼着,希望张良能早点找到那群狐朋狗友。
没有这个谋士的鼓动,他还真怕刘邦一怂,不敢起兵反叛。
那样自己如何去刷声望,怎么在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
更主要的是,这么大一群人,到时候要贡献多少杀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