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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    侯孝康只要答应,那位都司今后就别想再回屯田司。

    五城兵马司管着京城的治安,人马虽然只有三千,但靠着五城兵马司吃饭的差役可不少。

    这些泼皮地头蛇别的本事没有,打探消息,坑蒙拐骗、栽赃嫁祸的本事却不小。

    而丰台大营三分之一的粮食,都是宛平屯田司供给。

    神武将军冯唐有的是理由,在粮草问题上找宛平屯田司的麻烦。

    当然粮草名义上是户部、兵部发的,可那只是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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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石仲魁骑着马,带着薛蝌和二十个青壮护卫回了京城,在会贤楼外远远就看到贾琏、薛蟠小心翼翼的陪着石光珠在说些什么。

    走近一点,这才听到石光珠居然在说,自己把镇国公之孙牛继宗、理国公之孙柳芳都叫来了,今天一定要把他给喝趴下。

    石仲魁不免暗叹,石光珠非要灌醉自己,大概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了。

    但石仲魁不知道的是,真正怨念重重的,是石光珠的亲爹石怀勇。

    可因为石怀勇的宝贝孙子石怀吉,已经拜他为师了,石怀勇就不好继续在喝输了事情上纠缠不清。

    而石光珠给外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混不吝的纨绔,再胡闹,石仲魁也不会拿石怀吉出气。

    不过石仲魁这次本来就存了,把这群勋贵子弟喝趴下的意思在。

    喝酒喝不赢,今后说话都得低一头。

    要是打架还打不赢,为了面子,绕着走都有可能。

    “舅老爷安好。”

    石仲魁从马上跳下来,对着石光珠行礼问好之后,不等石光珠开口,抓着他的手腕笑着道,“前几日小侄看了家仆送来的怀吉的作业,进步不小。

    舅老爷今日可得帮小侄一把。”

    和石光珠这种家伙说话,绕来绕去还不如说的直白点。

    听不懂还好,万一他胡乱猜测,误了事就不好了。

    “这个、这个、、、。”

    自己儿子最近一段时间是什么样子,石光珠这个亲爹再没责任心,也能从正房夫人和丫鬟、小厮嘴里听到不少。

    石怀吉在读书上,每日数着论语只背50个,多一个字都不背。

    可时间久了,积少成多下,居然已经能背下493个字的第一篇。

    别说石光珠的夫人了,石怀勇和老夫人这些天都乐的合不拢嘴。

    至于武艺上,虽然暂时看不出石怀吉的天赋到底如何,但那股子学武的毅力,确实难能可贵。

    唯一的问题是,但愿石怀吉不会脑袋发热,积极一段时间就被缮国公府的奢靡氛围给带偏了。

    被石仲魁用儿子来说事,石光珠结巴几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放心,今日要是侯孝康敢不给你面子,舅老爷今后天天上他家堵他。

    至于裘良和冯紫英,敢不答应,今后这两个小子只要出去喝酒,舅老爷就带人打上门,灌死他们。”

    石仲魁心里大喜,憨货虽然不够机灵,但说话一般都会算数。

    而且为了面子,石光珠是真会上门闹事的。

    任谁三天两头和朋友喝酒,都会遇到个上门拼酒的混人,肯定会脑壳痛。

    好在这群勋贵不愧是几代人的世交,酒席上石光珠和贾琏说了之后,侯孝康、裘良和冯紫英都满口答应。

    而且这群人其实也愿意和石仲魁多接触、接触。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天下第一的六元魁首,还因为他已经和宁荣两府,还有缮国公府有了无法割舍的关系。

    今日卖他一个面子,今后说不定也有求到他头上的时候。

    袭爵一等伯的牛继宗,直接保证只要石仲魁给饭,在丰台大营服徭役的青壮。

    服完徭役后去帮忙挖个沟、修个渠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有粮食,照样能招来流民和青壮,可有经验和没经验的工人还是不同的。也省了自己派人去招人的麻烦。

    但石仲魁没答应,屯田兵家中有的是想混个温饱的男丁。

    犯不着因为这,就欠牛继宗一个人情。

    之后当然是喝酒了。

    石仲魁酒仙的称号,也因为这次酒宴,算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勋贵圈子,随后就传到了士林和朝堂里。

    石仲魁一身酒气的看着一家家的家仆,把自家主子或者公子背上马车,又安排绣衣卫的人跟着护送回去。

    这才对已经喝的脸红耳赤的薛蟠和贾琏道,“酒楼这些天的生意如何?”

    听到石仲魁问酒楼的生意,薛蟠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贾琏则脸色微微变了变。

    叹息一声道,“以前酒楼上上下下只有二十几个人在打理,可现在足足有60多人。

    而且王家那边也派了个掌柜的过来。”

    听到这,石仲魁就没了再听下去的兴趣。

    “二哥还是早点卖掉手里的份子为好。”

    贾琏却摇摇头,“贤弟不知,到了此时哥哥实在卖不得,也不敢卖给外人。”

    石仲魁一愣,随后就明白了过来。

    一旦卖了,到手的钱必然会贾赦、王夫人之流盯着。

    一句贾琏还没分家,他就得乖乖的把银子交到公账里。

    他要是敢把份子卖给外人,等于瞒着亲长和外人勾结。

    打他一顿都算轻的。

    好在各种限制子女的同时,亲长也不能胡作非为。

    即便是贾赦,也只能威逼,让贾琏自己把股份送给他。

    否则就只能交给公账,但这么一来,贾赦就不愿意了。

    所以酒楼的股份还在贾琏名下,分红还是没问题的。

    再不济,每月送一半给贾赦,老东西肯定愿意。

    拍拍贾琏的胳膊,石仲魁叹息一声道,“二哥人品极好、待人处事也没不妥当之处,身上又有从五品同知的官身。

    还是找找关系,谋个正经实职为好。”

    “哪有那么容易”,贾琏摇摇头,“二老爷比我强无数倍,这么多年以来,还不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

    石仲魁一想也对,自己就是科考出身,当然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三甲进士背上个同进士的出身,绝大部分人一生都难以做到三品,更别说贾政、贾琏这种皇帝直接任命和花钱买的捐官了。

    可骑上马送薛蟠回家时,石仲魁又猛的想到,宁荣两府管家的子弟赖尚荣,照样捐官,然后还做了知县。

    只要银子给足了,贾琏当不成知府或者实权同知,做个五品推官还是没问题的。

    说白了,还是贾琏自己不愿意出京,离不开奢靡、繁华的好日子。

    摇头叹息一声,公子如玉确实好听,可绝大部分实则是吃不了苦,脱离实际的公子哥。

    当然,人家确实不用吃苦,可家族开始没落时,就显得过于无能。

    贾琏、贾宝玉不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家族被抄,而毫无办法嘛。

    不过贾家越衰落,今后贾家祖辈留下来的那些关系,就不会只便宜王子腾。

    贾琏这次如此卖力帮忙,就是最好的证明。

    -----

    搞定了屯田司的武官一系,石仲魁随后就去了工部。

    听说他只是用滥用公家酒的名义,参宛平城屯田司都司一本,工部左侍郎邹恒毅和屯田司的郎中高永民顿时放心了下来。

    只要不是掀盖子,一个从四品的武职都司官,降职调走就是了。

    不过石仲魁也明白,即便自己把勋贵们喝趴下的事,让邹恒毅和高永民暗爽。

    但再怎么说都司徇私的事,工部也是出丑了。

    送银子肯定不行,那就画大饼。

    从袖子里拿出份奏本,邹恒毅和高永民看完之后脸色大喜。

    “石翰林所书可是真的?”

    石仲魁笑着道,“两位大人何不等上三个月,到时下官做不到,自然有奏本为证,自请处罚。”

    “好”,邹恒毅哈哈大笑,“若真能在宛平城附近开荒1千亩水田,本官必然上书为你请功。”

    “大人言重了,下官即便稍微成绩,也是在侍郎大人和郎中大人的带领下取得的。”

    石仲魁笑呵呵的拱手道,“所以说,首功还是大人,下官和高大人也只是得了点苦劳而已。”

    邹恒毅和高永民听完就笑了起来。

    给事中杨文钦的奏本一交上去,工部这边就拿出了处理结果。

    降职外放到晋边屯田司,当个从五品的指挥使。

    连降两级还好说,可晋边那是和蒙古交界处,属于边镇了。

    说不定哪天就会遇到小股打秋风的蒙古马队。

    更糟糕的是,万一起了战事,就得听命守边大将的命令,送粮和守城。

    这处罚一下,杨文钦参倒了个四品武官,士林和朝堂多有褒奖。

    工部那边把石仲魁的奏本,交给内阁后,大家这才明白,石仲魁既然敢保证三个月开荒1千亩水田。

    那要是再给他一年、几年的,工部屯田司不仅年年考核为优,今后必然还会又无数想捞好处的勋贵、官员上门。

    说不定石仲魁开荒出来的水田,明年就会有一半变成别人家的地了。

    多给他几年时间,一两万亩水田开发出来,不仅多收三、五万但粮食,光水田就值十几、二十万两银子。

    这下很多之前看热闹的大官和勋贵们,反而开始期盼和支持石仲魁起来。

    还是那句话,有好处大家就支持你,甚至让着你,容忍着你的各种举动。

    等石仲魁回到宛平县,不仅县令等官员亲自在屯田司的小镇迎接,宛平县大小乡绅也来了几十个。

    而且除了宛平这边屯田的大小官吏,就连大兴那边的官吏也全来了。

    这群人这次对待他的态度,那是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甚至大兴的屯田都司,干脆直接下跪,只求石仲魁别盯上自己。

    和宛平城县令、官员,还有乡绅们客套完,天色已经是半下午了。

    吩咐薛蝌道,“让七品以下的文官,5品以下的武官全回去做事。其他人带去节堂等着,待本官梳洗之后,就去见他们。”

    一听节堂,薛蝌脸色一变。

    节堂最早是唐宋时节度使收藏旌节的厅堂,一开始就是将帅商议军事的偏堂,后来慢慢成了商议机密重事的厅堂。

    按说石仲魁的官阶才从六品,又没兼任统兵的权责,是没资格立节堂的。

    但他是钦差。

    钦差存放机密文件的厅堂,那就是节堂。

    屯田司名义上属于工部,但屯田兵再怎么说也是兵丁。

    农时务农,农闲还是要练兵的。

    至于开国至今已百年,是否荒废了兵事,石仲魁不管。

    他立的节堂说是白虎节堂也没问题。

    也就是说,这是要以军法治屯田司大小官员了。

    严重点,以军法杀头都没问题。

    本来就被宛平都司被贬,而吓的不轻的宛平、大小屯田文武,进了节堂后,有人腿都颤抖起来了。

    不用猜,这人的问题肯定不小。

    好在石仲魁真没打算清理蛀虫。

    屯田毕竟还不是战事。

    而且就算领兵出征,也只会杀几个来警告下面的人。

    有句话说的好,很多时候用罪官的效果,远比清官要大多了。

    清官只是道德上没问题,处理具体事务的能力可就难说了。

    厉害的当然有,但也肯定只是一小部分。

    半个时辰后,石仲魁穿着官服,身边跟着手捧圣旨的薛蝌走进节堂时,二十几个文武没任何犹豫的直接跪倒在地。

    大喊着,“见过钦差大人。”

    石仲魁笑呵呵的坐在主位上,“各位大人客气了,本官虽担着钦差的差事,但真说起来,也只管稻田增产之事。

    还请各位大人放下心,实心做事即可。”

    得了这句话,有人甚至无意识的重重吐了口气。

    石仲魁嘴角一笑,也不急着让这群人起来。

    语气转严厉的说到,“但要是有人藏着私心,甚至坏心,那就别怪本官用军法处理尔等。”

    宛平这边的文武,瞬间明白石仲魁第一时间就打掉宛平都司,肯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而送消息的人,说不定就是大家中间的某一个。

    甚至好几个。

    十几个宛平文武,此刻的心情那是要多糟心就有多糟。

    说好了大家一起给钦差个下马威,免得他一来就插手油水上的事。

    可这还没发动,就有人出卖同僚、通风报信。

    否则钦差为何先找都司下手?

    真是不当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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