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阳光下,缕缕热气袅袅飘荡。
朱允炆瑟瑟发抖地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衣服紧紧地捂着严实,缩成一团的身影跟个刺猬似的,
僵硬的手掌里捧了杯热茶,冻得发青的嘴角趴在杯口,小口小口地嚅嗫。
太冷了!
这个冷水澡洗下来,差点没要了他小命!
人都要冻傻了!
瞥了眼在边上忙活着整理纸钱、线香、蜡烛等物的朱煐,朱允炆没好气地吐了口气。
鬼知道这家伙怎么身体那么好,洗了跟没事人似的!
屋里脚步声传出。
好好洗了个热水澡的朱元璋,神清气爽地走到门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舒服!”
瞥了眼坐在院前缩成一团的朱允炆,朱元璋眉头一皱,嗔声道:
“你小子咋缩成一团,跟个小老头似的缩在那?”
见得朱元璋出来,朱允炆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爷爷!”
“老爷子,洗好了?”
朱煐也抬头说了声。
“洗好了!这个澡洗得可真舒服!”
朱元璋朝着朱煐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再看朱允炆,愣了愣眼,眉头皱得更深了。
“哟,嘴唇都发青了......”
“刚才洗冷水澡洗的?”
朱允炆满脸尴尬,没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紧而又直直摇头。
这事也太丢人了......
“回去可得多加训练,你这身子骨,可不行!”
朱元璋也没多说什么,只沉声叮嘱了句。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这孙子平素养尊处优惯了,没吃过什么苦,不,在宫里是一点苦头也没吃过。
朱允炆窘迫地垂着脑袋,“是,爷爷!”
不像他这大孙,历经民间疾苦,什么脏活苦活累活都得自己干,洗个冷水澡,还能什么事没有的,一个人继续忙活。
再看看正在整理东西的朱煐,朱元璋的眼里越发的满意。
将祭奠所需要的一应物件都放在提篮里装好,朱煐向朱元璋问道:“老爷子,您还要不要再坐会儿?”
“要是不用了,时辰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咱们现在也可以过去集合了,跟着街坊们一起去祭奠太子。”
朱元璋笑着应声道:“那行,那咱们就一起过去吧。”
关门上锁,朱煐就领着朱元璋、朱允炆到耋老家去集合了。
耋老,顾名思义,就是他们这街坊里,最为德高望重的老人。
祭奠太子这事,就是耋老号召并主持的。
听得朱元璋和朱允炆是别的街坊过来求带祭奠太子的,耋老还有街坊们都很是欢迎。
尤其是朱元璋再递上一贯钱的大明宝钞入伙费,众人脸上的笑容就更加地热情的。
“老人家,您今年高寿?”
“老朽今年八十二了。”
“八十二,那您老可比咱大多了,咱得称你声老哥哥!”
“老哥哥,你这日子好啊!咱听说,到了您老这岁数,官府每月可得给您五斗米、三斤酒还有五斤肉?”
“是啊,咱这大明朝的官府可是一等一的好!官府每月都亲自派人给我老头子送粮食还有酒肉过来呢!”
“那感情好!”
再加上朱元璋爽朗亲民的性子,很快就和街坊们打成了一遍。
聊上一段时间之后,等人都到齐了,众人便齐齐从耋老家出来,往江边走去。
市井街坊的道路狭小,不便供应这么多人同时祭奠。
到了江边,设上香案,便开始祭奠太子了。
若是按照礼法,祭祀这等大事,时辰必须得是在早晨。
祭祀太子的礼仪,也必定是最隆重的太牢之礼,以牛羊豚三牲做祭品,祭奠太子。
但民间,没那么多懂礼法的,也没那么多讲究。
芒种之时,本来就是农忙的时候,哪来白天的时间耽搁,用来祭奠太子。
只能在这午后将晚、大家都空闲的时间,过来祭奠太子。
祭品也凑不上三牲,像牛那样的耕地小能手,普通民家哪能说杀就杀的,谁又忍心下得了手。
大家都只讲究一个心诚则灵。
案头上就摆上一头烤黑猪,再就是壹.大锅馒头,壹.大锅肉包子,还有几坛子黄酒。
这些都是街坊邻里们一起凑钱平摊买的。
摆好祭品后,在耋老的带领下,大家伙披着白纱,一起烧着纸钱,点着线香,齐齐叩拜。
祭祀告一段落之后,便到了小孩们最高兴的时候。
因为他们有肉吃了!
好几个孩子齐齐地围在分肉的庖厨面前,看着他切下的块块猪肉,垂涎欲滴。
这便是朱元璋之前要交入伙费的原因,这是真的伙食费。
古时候,祭祀后的酒肉,又会重新分给乡民,填回乡民的五脏庙。
朱煐和朱元璋他们,也都各自分到了一碗肉,一盘馒头,一盘肉包子还有半斤黄酒。
“这可怎么吃啊?”
端着手里分到的晚餐,朱允炆瞧了瞧周边空荡开阔的地面,有些不知所措。
这周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这叫他怎么吃啊!
“这还不简单!”
朱煐笑了笑,把身上的白纱给解了下来。
“老爷子,把你身上的白纱也解下来给我。”
朱煐拿着三人解下来的白纱并列平铺到地上,一张餐布就落在地面上。
朱煐坐了过去,把分到的酒肉、包子馒头从提篮中拿出来,端到餐布上。
“这个方法好!娃子,你可真聪明!”
朱元璋也笑咧咧地坐了过去。
可恶,又让这家伙给装到了!
朱允炆愤愤暗骂了声,也跟着坐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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