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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27章 有人才不用和没人才可用,完全是两码事

    颉利和苏尼失的战争走上‘正轨’了,李元吉就开始着手解决起了之前残留的问题。

    在一个晚霞漫天的傍晚,李元吉在潭山文馆内见了李高迁。

    由于李高迁一直躲在暗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已经到了长安城,所以要见李高迁一面,就必须秘密的进行。

    以巡查潭山文馆的教学成果为由到潭山文馆内见李高迁,是最合适的借口。

    至少潭山文馆内的新馆长窦诞是这么认为的。

    自从李渊隐退,李建成和李世民相继倒台以后,窦诞就变得特别低调,不仅主动辞去了在宫里所担任的一切官职,还主动跑到了潭山文馆内出任山长。

    如今潭山文馆内,除了狄孝绪外,就属他官职和地位最高。

    此前因为漕运和海运的事情在宫里挨了李渊的教训以后,人就变得更低调了,平日里除了能在潭山文馆见到他以外,在其他地方都见不到他的身影。

    李元吉带着一众随从赶到潭山文馆的时候,就看到他身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在他旁边还有狄孝绪、薛万备等一众教习。

    薛万备在给狄孝绪当助教期间,没少跟着狄孝绪学习,也没少向潭山文馆内的其他大儒请教,如今总算是学有所成了,狄孝绪用他用的很顺手,就将他留在了潭山文馆,让他充任了一科的教习。

    潭山文馆内的教习们官职虽然都不高,最高的也没超过正五品上,但是社会地位却高的吓人。

    毕竟,能来潭山文馆的都是大唐有名有姓的大儒,教的又是一帮子皇亲国戚。

    有士林里的名声和一帮子权二代的弟子们镇着,出去了以后,没人敢怠慢他们。

    所以薛万备如今的官职虽然不高,短时间内也没有升迁的可能,但底蕴和根基却扎的越来越结实了。

    以后走出潭山文馆以后,必定能平步青云。

    “臣窦诞……”

    “臣狄孝绪……”

    “……”

    “臣薛万备……”

    “参见雍王殿下!”

    李元吉走到潭山文馆门口,窦诞带着人主动上前施礼。

    李元吉点了点头,勉励道:“不必多礼,诸位为我大唐培育良才,可以说劳苦功高啊。我已经命内侍省备好了赏赐,回头就给诸位送来。”

    窦诞等人一听有好处拿,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只有极个别比较清高的,对此不假以颜色。

    不过,李元吉并没有在意,文人嘛,说好听点,就是有傲骨,说难听点,就是爱装比,如果他连这点都容不下的话,那他还做什么掌权者,趁早出海去欺负野人得了。

    “多谢殿下,殿下里边请。”

    窦诞在乐呵呵的道过谢以后,引领着李元吉往潭山文馆内走去,一边走一边给李元吉讲解潭山文馆内的所有建筑、所有景致,以及在这些建筑和景致中所发生的趣事。

    比如将作监的人在营造潭山文馆的时候,为了方便馆里的教习们取水,就从九龙潭山下的九龙潭里开了一条水道,引了一道活水入馆。

    活水在馆内的藏书室转了一个圈,流进了馆中间,形成了一方池塘,供教习们取水洗漱。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襄邑郡王后裔,在被教习们打了板子以后,气不过,就伙同着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长沙公主后裔,以及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新兴郡王继子,一起在藏书室的水渠里倒了一整桶的童子尿,害的馆内的教习恶心了好几天。

    而罪魁祸首则被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驸马吊起来打了一顿板子,弹了好几下作恶之物。

    当窦诞把这个当成笑话讲出来以后,逗笑了一大片人,即便是早就知道整个过程的潭山文馆教习们,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狄孝绪在大笑之余,看着窦诞调侃道:“你啊,就是恶趣味。”

    窦诞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我那怎么能是恶趣味呢?我那是教他们做人。”

    狄孝绪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再多言。

    如今潭山文馆内,能勉强跟窦诞聊两句,能不畏惧窦诞的身份,跟窦诞相对平等的谈话的,就只有他。

    其他的教习们虽说学问都很高绝,但身份地位跟窦诞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在窦诞面前完全长气不起来。

    也就薛万备勉强能跟窦诞搭个话,但那也是借了他四位兄长的光,他自身的身份地位并不足以跟窦诞平等相处。

    在一路说说笑笑,斗嘴、插科打诨中,李元吉逛完了潭山文馆,也大致了解清楚了潭山文馆从建成以后,到现在有哪些教学成果。

    目前,馆内除了教出了一位教习,以及教出了四位早就结业的学生外,再也没有其他教学成果了。

    不过馆内的教习们对现在在馆内学习的学生们都很有信心,坚信再过个一两载,就能将馆内所有的学生培养成对大唐有用的人才。

    李元吉对此是一点儿也不信。

    先不说馆内的学生们在入学之前是什么货色了,就光看他们入学以后的表现看,就足以看得出,他们中间能成才的不多。

    以后他们中间的绝大多数人,注定要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仅有一少部分人才能成才。

    而这些人即便是学有所成,以后也很难走进大唐的权力中心。

    因为大唐的权力中心的皇族已经够多了,大唐分润给皇族的权柄也够多了,如果大唐以后还想发展,还想壮大的话,就不能再给皇族分润权力了,不仅如此,还得想方设法的收回一部分皇族手里的权力。

    不然的话,任由皇族们肆无忌惮的扩张下去,大唐迟早会被这些皇族拖垮。

    历史上李世民登基了以后,就果断的开始收拢起了皇族手里的权力,这才没有使皇族成为大唐的祸患。

    朱允炆也这么干了,但是没有干成,还葬送了祖父传给他的江山,所以大明朝的皇族,到了大明朝后期,彻底的成为了大明朝的一个大累赘。

    大到什么地步了呢?

    大到大明朝的税赋都快养不起的地步了。

    一个国家的税赋,光供养皇族都不够,你还能指望这个国家有什么实力,有什么发展?

    虽然这里面有一些水分,也有一些人将自己贪墨的钱财算到了皇族头上,但即便是如此,依然能体现出皇族坐大,并且成为累赘以后,对一个国家的影响。

    所以李元吉是说什么也不会让皇族在本土的权力过大,族群过大的。

    所以在潭山文馆内的一众皇亲国戚,以后即便是出人头地,也很难出将入相,位列三公九卿。

    不过,看馆内教习们的意思,他们似乎很有信心,那就由他们去呗。

    反正人家是在做好事,也是在教人成才,这种事情不仅不能打击,还得鼓励。

    什么将重臣的儿女们养成废物,亦或者逼迫着重臣们亲手将儿女们养成废物,并不是李元吉愿意看到的。

    在李元吉看来,这么做不仅会养出一群尸位素餐的蛀虫,还等于是自废武功,对一个国家毫无益处。

    这一点大宋已经帮忙验证过了,再威逼利诱着让重臣们将儿女们养成了废物以后,最后的下场就是遇到了敌人,谁也不愿意上,谁也不敢上,一个个都躲着保命,即便是被迫着上去了,也只会想方设法的保命,而不是杀敌。

    在有新人露头的时候,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去拉拢,去腐蚀。

    拉拢和腐蚀不成,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毁掉对方。

    如此一来,一个偌大的国家,将永远没有新人可用,也没有能力特别出众的人可用。

    这个国家也就注定了会被人一直欺负下去,一直欺负到消亡。

    所以李元吉觉得,一个国家的掌权者,没必要威逼利诱着重臣们将儿女们养成废物,想要打压重臣们,不让重臣们独揽朝纲,不让四世三公这种世家出现,只需要做到识人、用人,不重用即可。

    只要压着重臣们子嗣的晋升通道,不断的找理由和借口将他们升升降降,让他们一直徘回在中层官员中间,他们又怎么可能伙同父亲、祖父等人独揽朝纲呢?

    在此期间,再大力的检拔有能力的新人,让新人快速的出头,去跟老人对垒,就能进一步的约束老人们独揽朝纲。

    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确保朝廷的上层、中层,都是有能耐的人在做。

    也能确保朝廷一直有人可用。

    不至于在迫不得已之下,让一个文臣去当武将,或者让一个武将去做文臣。

    虽说这个时代不缺乏文武双全的人,但这一类人终究是少数,而且即便是文武全才,在文武方面也有侧重点,很少能有人能在这两方面都有杰出的能力。

    所以朝廷唯有确保这两方面都有人可用,才不会在关键的时候抓瞎。

    李元吉又勉励了教习们几句,慰问慰问了教习们的生活,并且帮教习们解决了一些生活困难,然后在教习们灿烂的笑容中,赶到了文馆内的一间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