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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2章 宇文宝被绊到了?

    毕竟,无欲无求的人比后世的大熊猫还稀少,这种人也很少待在官场上。

    所以待在官场上的绝大多数官员都是有所求的。

    只要有所求,李世民就能投其所好,将其收买。

    对于权柄仅次于李渊,且比李建成还要胜三分的李世民而言,他要在某一个衙门里收买一些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因为他的权柄,以及手里能调动的资源,已经达到了可以将一个人的欲望当成愿望来满足的地步了。

    所以大理寺里有人被收买,又或者早已暗中倒向了李世民,李元吉完全能理解。

    李元吉不能理解的是,内侍省居然也有人被李世民收买,亦或者暗中倒向了李世民。

    内侍省的人可是专门伺候李渊的,其中叫得上姓名的几乎都是李渊的近侍,死也不能背叛李渊。

    即便是面对李渊的儿子,嫡亲儿子,也不能有所偏向,更别提被收买,或者暗中投靠了。

    所以内侍省的那个人,或者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敢在李渊正春秋鼎盛的时候,在李渊眼皮子底下倒向李世民的?

    他们是伺候李渊伺候久了,已经对李渊失去敬畏心了,还是觉得李渊上了年纪了,已经湖涂了,已经看不到他们私底下在做什么了?

    「殿下,您在想什么?」

    凌敬看到李元吉坐在那儿久久不语,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元吉也没隐瞒,感慨着道:「我在想,内侍省的人是不是伺候我父亲伺候的久了,对我父亲失去敬畏心了。

    不然他们怎么敢瞒着我父亲去帮幕后之人。」

    凌敬摇头道:「臣觉得内侍省的人不是伺候圣人伺候久了,对圣人失去了敬畏心。」

    李元吉疑问道:「那是什么?」

    凌敬沉吟着道:「他们应该是觉得他们所帮的人很快就能成事,并且对此充满了信心。」

    李元吉意外的看了凌敬一眼,故作疑惑的道:「你是说宫里的嫔妃之所以会死,是我大哥或者二哥在背后做局,想借此达到某种目的。

    而内侍省的人之所以帮他们,是料定了他们这种目的达成以后,会奠定大局?」

    凌敬苦笑道:「殿下,事到如今,您还要瞒着臣吗?」

    李元吉心里有点尴尬,但依然死不承认,「我瞒着你什么了?」

    凌敬哭笑不得的道:「臣不信你不知道宫里为何会死人,臣也不信你不知道内侍省和大理寺共同帮的人是谁。」

    李元吉羊装一无所知的喊道:「我知道什么了我知道,我现在所知道的一切还是你告诉我的。」

    凌敬就像是没听到这话一样,目光幽幽的来了一句,「是秦王殿下对吗?」

    李元吉心头一愣,不动声色的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背后之人是我二哥?」

    凌敬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后干脆拱了拱手,无奈的笑道:「殿下既然不愿意告诉臣实情,想来是有不告诉臣实情的理由,那臣也就不问了。

    臣相信,总有一天殿下会告诉臣实情的。」

    李元吉见凌敬是真的知道了一些东西,有可能还是通过他一直关注宫里死人的这件事情上猜到的,也有可能是通过宫里的某些秘密渠道知道的,当即也不装了,不过也没告诉凌敬实情,只是没好气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不肯告诉你,那你还追着我刨根问底?」

    李元吉也不是存心想瞒着凌敬,只是实在没办法告诉凌敬事情。

    毕竟,宫里现在所发生的,以及以后将要发生的,都是他从史书上了解到的。

    他如何告诉凌敬?

    难道跟凌敬说他有未卜先知之能?

    这种借口偏偏马周那个初入官场,尚且没有被磨砺成七窍玲珑心的官场小白还行。

    骗凌敬这种跟过两任帝王,经历过国起国灭国再起,并且在官场上游历了多年的政客,根本不可能。

    况且,宫里现在所发生的事情,闹到最后会闹到李渊的名誉上,以及皇室的名誉上。

    身为李渊的便宜儿子,李唐的皇室中人,也不好四处宣扬此事。

    不然李渊事后算账的时候,肯定会算到他头上。

    李世民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别人去揭开此事,而不是亲自下场。

    「额……」

    凌敬一脸的错愕,回过神以后,苦笑着举起茶盏道:「是臣孟浪了,臣自罚一杯。」

    李元吉瞪着凌敬继续没好气的道:「我还没见过人罚茶的。」

    凌敬苦笑着,赶忙招呼守在亭子远处的侍婢给他拿酒。

    等到侍婢拿来了酒,他一连干了三杯。

    这才算将这件事情揭过去。

    「既然殿下知道宫里在发生什么,想必也猜到了他们的目的。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凌敬在罚完了酒以后,再次开口。

    李元吉陪着凌敬喝了两杯,不咸不澹的道:「人家又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应对什么?」

    凌敬愣愣的道:「殿下之前不是说暴雨要来了吗?此事难道跟暴雨没有一点儿关系?」

    李元吉瞥了凌敬一眼,坦言道:「有关系是有关系,但跟我们没有一点儿关系。我们只管静静的坐着,看着,就足够了。」

    「这……」

    凌敬有些语塞。

    李元吉不愿意再跟凌敬在这个问题上多聊,当即转移起了话题,「函谷关那里准备的如何了?」

    凌敬回神,苦笑着道:「臣只知道有三百人被秘密的调往了函谷关,其他的一概不知。」

    李元吉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凌敬继续道:「宇文侯只肯听您的,也只向您禀报函谷关的近况,所以臣对函谷关的情况了解的不多。」

    李元吉有些头疼的感叹道:「他是只向我禀报,可他至今也没给我来过几封信,以至于我现在对函谷关的情况了解的并不清楚。」

    凌敬忍不住道:「他这是久不在殿下身边,懈怠了?」

    李元吉思量了一下,摇摇头道:「应该不是……」

    凌敬不解的道:「那他这是……」

    李元吉若有所思的道:「应该是被什么琐事绊到了,不然也不可能不给我来信。」

    凌敬迟疑道:「那就派个人过去看看,若是遇到了麻烦,就让其帮忙顺手解决了?」

    李元吉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你觉得派谁去合适呢?」

    凌敬笑道:「谢国公。」

    李元吉笑道:「为什么是谢叔方呢?」

    凌敬笑着给自己斟了一盏酒,美美的品了一口,然后乐呵呵的道:「因为谢国公是国公,爵位不如他的人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又因为谢国公是殿下府邸内走出去的第一位国公,所以他出面,就等于是殿下出面。

    那些刁难宇文侯的人,即便是不给他面子,也得给殿下几分薄面。

    又因为谢国公是淮安郡王府的女婿,所以他出面也等同于是淮安郡王出面。

    所以刁难宇文侯的人即便是不给殿下薄面,也要给淮安郡王几分薄面。」

    李元吉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我的面子还不如我神通王叔的面子值钱啊。」

    凌敬摇头笑道:「不

    是说殿下的面子不如淮安郡王的面子,而是在有些人面前,殿下的面子远不如淮安郡王的面子好使。」

    李元吉点头道:「看来你已经认可了宇文宝被绊到了这个说法,并且也猜测到了是谁绊到了宇文宝。」

    凌敬笑道:「左右不过是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罢了,也只有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的人,见了您身边的人才会不假以颜色,并且还给其使绊子。」

    李元吉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跟他猜测的差不多。

    他甚至猜到了是谁的人在给宇文宝使绊子。

    「应该是我大哥的人,也就是函谷关的那位守将,他早年曾经随我大哥一起镇守过永丰仓,他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投入的我大哥门下。

    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的,应该是奉我大哥之命在隐藏。

    如今也不知道是藏不住了,还是不愿意藏了?」

    李元吉感慨。

    凌敬捏起了胡须笑道:「也有可能是太子殿下想报复您,但又找不到机会,只先拿宇文宝撒气了。」

    李元吉愣了一下,失笑道:「我大哥不至于这么下作吧?」

    奈何不了大的,去欺负小的,这可不是一个一国储君能干的事情。

    太下作,也太损形象。

    凌敬笑眯眯的道:「这可说不准,毕竟现在太子殿下宠信的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李元吉略微思量了一下,摇摇头道:「我还是不相信我大哥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李建成虽然在失去了王圭以后,出了不少昏招,也干了几件湖涂事,但身边尚有裴矩、魏徵等一众还算有才,且德行还算不错的人辅左。

    像这种有损储君颜面,有些下作的事情,即便是李建成想干,裴矩和魏徵也会阻止。

    所以李元吉更倾向于李建成这么做是有某种目的。

    比如,掌控一道入长安城的门户,悄无声息的让李艺麾下的悍卒进入长安城,为再杀李世民做准备。

    虽说李世民的谋划没有漏出半点风声,但李建成跟李世民做对手那么久了,想来应该能通过宫里的一些反常嗅到一丝不对味。

    即便是他自己嗅不到,他麾下那些谋臣应该也有人能嗅的到。

    所以他在察觉到了危险,却不知道危险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做一些应对,又或者干脆直接准备人手掀桌子,也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