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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聚散离合

    一路颠簸,卜应当回来了。回到租住的房子。这房子在一城中村。只有一间平房,是住家户的偏房。前面是坑洼不平的一段破碎的水泥路。房子的门口有一撮一串红,才让人看出有一点生机。

    坐在床边,卜应当觉得这光棍汉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当初,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与赵田欣离了婚。现在想来,自己是“上当受骗”了。记得当初赵田欣说,如果你不和我离婚,我就抱着孩子从楼上跳下去。

    看赵田欣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没这么夸张,但表情实实在在地有点可怕、扭曲。卜应当就答应了。但从民政局出来,他又后悔了,三番五次嚷着赵田欣要复婚,赵田欣:“你是不是不见我跳楼不死心啊。”说着,就跳上了窗台。

    赵田欣一手抓着窗边,一脚在里,一脚在外,风吹着她的头发,像一匹野马。“你还想不想复婚?”

    卜应当:“不了。姑奶奶,你快下来。”

    赵田欣:“你写个保证书。”

    卜应当不写。

    赵田欣就来了个大鹏展翅的姿势,吓得卜应当出了一身冷汗,说:“我写。”

    于是,歪歪扭扭地写下了:“我保证不逼赵田欣复婚。”一句话。

    赵田欣拿到纸条,就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这些都成往事了。稀里糊涂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卜应当就去了董花鞋的店里。

    董花鞋开得是五金店。她丈夫在世时,就开着。丈夫走了,她没有别的生路,就继续开了下来。不知她算没算过帐,如果她丈夫不死,经济和幸福的天秤哪一头更重些。她不想算,也不敢算。这些年,她急于找个男的,来帮她撑起这个店。但人家碍于她男人死得不明不白,没人接近她。

    她正在店里理着货,见卜应当进来了。他不是看不上自己吗,怎么又送上门来了。

    卜应当不说话,就帮着她干起活来。男人力气就是大,她搬得吃力的东西,在卜应当手里拿起来像玩似的。一会工夫,就把货理得井井有条。

    里面货太多了。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就像置身迷宫里。董花鞋在货架的这一边,卜应当在货架的另一边。隔空相望,其实近在咫尺。

    两人的目光都有了意思。

    董花鞋的目光移开了:“不要脸,你看着我干什么。”

    卜应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这时,董花鞋头顶上一个泡沫箱子因受到震动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卜应当就快速移动了过去,把董花鞋一下推倒在了地上。箱子掉在卜应当的后背上,弹到一边去了。

    卜应当还趴在那里。董花鞋看着卜应当涨红的脸,说:“你起来。你推我干什么,你压倒我干什么?”

    卜应当:“有个箱子掉下来了。”

    董花鞋:“那不过是个泡沫箱子,能砸死人?起来。”

    卜应当不情愿地、磨磨蹭蹭地起来了。

    董花鞋从地上爬起来,对卜应当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卜应当不走。董花鞋就说:“滚!”

    卜应当就走了。但第二天早上,董花鞋刚开门,他又来了。帮着董花鞋打扫卫生,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现在还没顾客,卜应当就拿个凳子坐在门口,倒上一大杯茶。董花鞋:“你腚沉啊。还坐下了?”

    卜应当:“你不是卖灯俱吗,从今天开始,安灯的活,由我包了。我不要工钱,你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董花鞋一盘算:“管吃行。管住想得美。”

    卜应当:“那就先管吃。”

    “别做白日梦,也别先不先的,就是只管吃。”

    卜应当不理会她。喝起了茶。

    来的顾客,有的都认识董花鞋和卜应当。董花鞋在里边卖货,卜应当坐在外面迎客送客。有特别熟的,卜应当就让人家喝茶。有的就问:“你和董花鞋现在是什么关系?”

    卜应当神秘地:“没什么关系。”

    “是不是好上了?”

    “别瞎说!”但卜应当的表情却告诉人家是好上了。

    渐渐地,人们就认为卜应当和董花鞋搞到了一起。卜应当美滋滋的,董花鞋却还蒙在鼓里。

    一次, 一位老客户问董花鞋:“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董花鞋:“和谁结婚?”

    客户:“别装清纯了。人家卜应当都说了,指日可待。”

    装清纯?董花鞋:用得什么词啊。她知道,貌似憨厚的卜应当已经放风出去了,想把“生米做成熟饭。”

    这天忙完了一天,两人在店里吃着快餐。董花鞋:“你是不是对外乱嚼舌头了?”

    “没有。”

    “你要是管不住就割下来喂狗吧。”

    卜应当就放下饭碗,准备往外走。

    董花鞋:“还不能说你了。你上哪?”

    卜应当气鼓鼓地:“回家。”

    董花鞊:“就你那个破家,不回也罢。”

    卜应当:“我不回家,住大街上?”

    董花鞋看着他:“我管住,你来不?”

    当晚,他们就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