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里,朱标闷着头喝茶,沉着脸,像是有人欠了自己好多钱一样。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近些天报社的情况不容乐观。
现在外界的舆情非常差,各种对许北的口诛笔伐。
那些人,简直就跟疯了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往许北身上喷,朱标简直忍不了。
不仅仅是朱标,其他人也都非常生气。
杨士奇看着投稿,突然把稿子往桌上一拍。
怒气勃发。
“这都是些什么人!”
“近来收到的大半稿子,竟都是辱骂主编的。”
“若是真的学术争论也就罢了,偏偏都是泄愤般的人身攻击。”
“其言论之偏执,恶毒,简直不忍直视。”
“这是丢我儒学士子的脸!”
“在下看不下去了!”
胡广也是长长一叹。
“对啊,我这里也是这种情况。”
“明明是审学术稿子,但看到的尽是些无端攻击。”
“这哪里是讨论学术的,分明就是找机会来骂人了。”
王艮气愤填膺。
站了起来,脸色都涨红了。
“这些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从未想到,我辈儒生竟然有这种不分是非,胡搅蛮缠之人。”
“甚至还有来到报社门口泼血,留字辱骂的。”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真要争论,大可光明正大的来,我报社绝对不惧。”
“但是在背后用这些阴损恶心人的手段,简直就是泼皮流氓。”
“在下实在无法相信,这些人也是读圣贤书的!”
周是修也咬牙切齿:“这是没抓到他们,要是抓到了,本公子非要让他们见识下拳头的厉害。”
朱标也是气愤的站起来,对着许北说话。
“主编,都这种情况了,难道你还忍得住?”
“你能忍,我都不能忍。”
“我决定了,下期报,我就要写一篇文章,斥责这种儒生败类!”
众人群情激愤,都纷纷表示也要在报纸上怼人。
也难怪他们生气。
如果是正常的学术争论,他们都能平等视之。
但是这样的恶毒攻击,就让他们不能忍了。
儒家士子,首重修养,对这种事情,那是绝对的深恶痛绝。
许北无奈的站出来,对着众人道。
“这种事情不要看得那么重嘛,不过就是些黑子而已。”
“以后报社越来越出名,这种人只会多不会少的。”
“也不必专门登报回怼,那是自讨没趣,还拉低了报社的逼格。”
“大家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
“我们要改变的从来不是这种人,而是沉默的大多数。”
“只要大部分的士子百姓都接受了我们,这些黑子自然会闭嘴的。”
虽然许北这么劝说了一番,但是大家还是意难平。
朱标更是气得不行。
心里暗自骂娘。
爷堂堂太子,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给爷等着,回头找人收拾你们这群垃圾。
许北摆了摆手。
“行了,大家继续工作吧。”
“朱兄,你管的是新闻版,跟我出去一趟,我这里有个好的新闻素材,咱们一起去采访一下。”
朱标眼珠子一瞪。
啥玩意,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出去采访呢?
“我说主编,采访这种事,找个记者去不就行了。”
“咱们眼前的事都没办明白呢。”
“我看你还是先想想下一期的文章怎么写吧。”
“再不反击一下,报社的日子都没法过了。”
许北不待他多说,直接一把拉着他走了出去。
朱标翻着白眼,只能老老实实跟着。
他是真的搞不懂。
现在,是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候吗?
他感觉许北对目前的报社危机完全没有清醒的认识。
你好歹是主编,还是报社的发起人。
居然还没我一个打工的上心!
朱标恨铁不成钢。
这届主编带不动啊。
直到他们俩越走越远,朱标才发现不对,这都走出城区了。
“主编,咱们这是去哪儿,我咋看着,像是去小安村的路?”
许北哈哈笑着:“就是去小安村,我们要采访的人就在那里。”
朱标无语至极:“一个小乡村,有啥好采访的,有新闻价值吗?”
许北突然认真下来,回答说:“有,那里是现在全大明最有新闻价值的地方。”
朱标满脸问号。
“那你说说,到底是采访谁,难不成这乡野之地,还藏着什么大人物?”
“还真就是大明最大的人物,你去了就知道。”
“我咋这么不信呢,你不会是逗我乐子吧,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生气了!”
“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你就放心吧。”
朱标将信将疑的跟着,直到到来小安村。
许北带着他,在一处田垄停下。
哪里有一个中年汉子。
这汉子穿着粗布衣服,肩上扛着锄头,脸上的皱纹如同大地的沟壑。
他身上沾满了泥巴,胸膛和额头的汗水跟下雨一样流淌。
看样子,是刚刚结束田间的劳动。
而在他身边,则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
孩童也是沾了一身泥巴,脸上露出恹恹的神态,似乎非常疲惫。
这汉子竟然认识许北,一看到他,就非常高兴的打起了招呼。
“小北,你咋个来了,好些天没见你了!”
“嗯,回来看看乡亲们,跟你们聊聊天。”
许北笑着回应之后,转过头,郑重无比的对朱标说了一句话。
“朱兄,做好心理准备,我们这次采访,会震动整个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