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香云坊的气氛逐渐转向。
小水莲突然悲鸣一声,再次扑到花蓉娘尸体上,痛哭起来:
“娘啊,你死的好惨啊。”
乐师老头也跟着上前安慰,又指着花腿三咬牙说道:
“大帅,昨天晚上那帮佣婆子只听见我女儿叫救命。
却不一定死了,或许是今早才被他杀了呢。”
“就是就是,这好好的人,总不会平白就死了吧。”
“按我的分析,昨晚上花蓉娘只是被掐晕过去了,今早被花腿三发现未死,再次下了毒手。”
……
一番悲情控诉之下,现场的舆论又分成了两派,激烈争吵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杀人案,必定有一个真凶存在。
这现场断案。
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谁敢说我的见识不对?
香云坊上下,一时间比过年杀猪还热闹。
就连听涛阁里三位庆功的大人物,都被吵得坐不住了。
偷偷开了一道门缝,听了几耳朵,也没听明白。
只好叫了个龟公进来打听情况。
这龟公平时与花腿三相熟,还得过不少赏钱。
自然是站在熟人一边,说的眉飞色舞。
听的几个人却纷纷皱眉,只得给了几个赏钱把龟公打发走了。
“没想到这夏大帅居然会验尸,这下失算了。”
警察局长提起袖子擦汗,有些坐立不安。
“只要拖到花腿三死了就行。
到时候再让小水莲沿街送葬哭诉,保管他翻不了身。”
河帮香主强笑一声。
心中却在盘算要不要今晚出城,先到乡下躲一躲风头。
周先生闷声喝酒,打定主意不再掺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花腿三是否脱罪不是关键。
如果夏大帅发现有人栽赃陷害,才是大问题。
有人当众不给夏大帅面子。
那他搞不好就要带兵清洗平遥一番了。
河帮一直霸占码头生意,拖着不愿上供臣服。
警察局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也从未上门攀交情。
都属于容易被清理的刺头。
抢地盘杀人可不比破案。
就不用讲什么证据了。
在场的三人,都有些心虚。
只是这架势终究不能倒。
要是露了怯。
只怕就被人抢先出卖,痛打落水狗了。
最起码先得盯紧其他人,别让他们先溜了。
于是三人强撑着继续喝酒。
不时说几个笑话,一起干笑几声。
随着花蓉娘家附近的店铺街坊纷纷前来作证。
闻讯前来围观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
就连门外的走廊上也逐渐挤满了人。
外面的吵闹一波接着一波,却都与他们无关了。
唯有不时进门送菜热酒的龟公。
顺便会讲述一番最新的消息。
正讲到蓉娘的邻居大妈回忆起,最近晒在院子里的萝卜干被人偷吃了不少。
夏大帅断定。
那是真凶曾经藏身在他们院子里观察的证据。
吓得大妈不敢回家。
苦苦哀求夏大帅派兵搜索。
于是夏大帅当众起坛施法,卜算真凶所在。
虚掩的门板轻轻一动,几名客人陪笑着钻了进来:
“各位打扰一下,凑个地方坐坐啊,这外面都没空地儿了。”
“滚出去!”
河帮香主正在心烦,哪有心思搭理。
“我们给钱啊!
哪怕坐坐也给钱的!
一块大洋一个位置!”
客人纷纷高声叫嚷。
手上却一起掏出枪来,对准了屋里的三人。
“敢陷害夏大帅的就是你们吧。
原来是警察局赵局长和河帮常香主。
还有一位看来眼生,多半也是位大人物。”
领头的正是夏山的警卫连长杨树发。
他冷笑一声,拿出几张批捕文书一抖。
示意手下先把三人捆起来:
“三位大人物聚在一起密谋,难怪敢对我们夏大帅动手。”
“冤枉啊!”
三位大人物嘴巴比脑袋行动地更快。
喊完之后才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怎么被找上门来的。
今天这种密会,手下当然不能跟在身边。
全都留在楼下喝酒消遣了。
更不用说香云坊就是赵局长控制的地盘,自然有人通风报信。
谁能想到会被人端着枪突然冲进屋里来啊。
想到这里,三人一起用杀人的眼光盯着不知所措的龟公。
定然是这小子偷听了他们的话,还偷偷举报了。
说不得连老板娘荷仙都投靠了夏大帅。
这下是真完了。
其实也不怪老板娘随便让人混进来。
现在她手下的老鸨和打手们都被人缠住了,脱不开身。
就连荷仙本身,也正在头痛怎么应付三位富家小姐:
“各位大小姐,这女人进香云坊不是不行。
只是起码得换上男装,这是必要的规矩。”
这自古以来,太太小姐上青楼抓奸的事都层出不穷。
你要带人是直接打进来。
青楼也只敢偷偷报信,不敢明着阻止。
但想要偷偷潜入,这男装不换不行。
不然被客人错认身份调戏一番,甚至摸上几把。
事关清白名声。
搞不好就得闹出人命官司。
“我们这是执行公务,配合夏大帅审案,可不分这地方是不是青楼。”
学生服打扮的领头小美女言辞犀利,气势逼人。
正是顾家钱庄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