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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眼睛缓缓睁开,茫然地盯着床帐,虽然人醒来了,但意识却还没跟上。

    慢半拍的不只病人,还有屋里的奴仆们,他们现在大多两个反应,一种是喃喃着“神医啊……”,一种是泪流满面“小将军终于有救了……”

    木渔深知时间有限,不能再让他们继续迷糊下去了,于是探了探病人的额头,确定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多半已经没有大碍了,而后用湿毛巾擦了擦病人的脸,帮他物理清醒过来。

    果然,病人原本无神的眼睛从床帐上移到她的身上,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水……”

    离他最近的木渔给他递了杯水,自然也是泉水。

    病人凌度喝了水之后,整个人清醒不少,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情况,这是他熟悉的卧房,奴仆们都是自小伺候他的忠仆,这青衣女子虽然不认识,但从这打扮和药箱上不难看出这是个大夫,想来他就是这大夫治好的。

    这么想着,他对木渔的态度柔和了几分。

    “我昏睡多久了?”

    “回小将军,整整三天了!”

    凌度眉头微皱,他之前那糟糕的情况现在又昏睡这么久,只怕别人要担心死了,再看这几个奴仆的眼睛,都肿的厉害,自然不用多说。

    “我父亲那边……小月姑娘呢?怎么不在这里?”

    木渔置身事外,奴仆们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们都是凌府的忠仆,自然为了凌府的人好,现在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搞得家宅不宁,父子反目,他们是不愿意的。

    但是不说,显然也是不行的……

    凌度从几个忠仆脸上看出了什么来,一声不吭地就要起身下地。

    奴仆们当即慌了,纷纷上前阻止,“小将军,您才刚醒来,身体抗不住啊,小将军……”

    “起来,小月只有我了,我不护着她谁还能护着她,起开!”

    “小将军,注意身体啊,您不好,谁还能护着小月姑娘!”

    木渔看这几人拉拉扯扯,感慨着,这小凌将军属实厉害,这才刚醒来,就能和几个奴仆拉扯个大差不差,要是再给他一点时间,只怕这群奴仆要制不住他了。

    不过看完了戏,她还是要做正事的。

    “几位与其纠结这个问题,不若先听听我这个大夫的意见。”

    几个奴仆最先反应过来,“对对对,听听神医的意思。”

    就连凌度也停止了挣扎,“在下凌度,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来,只要不违道义,凌度自当尽力做到!”

    木渔笑笑,“有小将军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我确实有个要求。”

    “姑娘请说。”

    “我要离开,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不被任何人发现,我不想任何人找到我,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

    “这是自然。”

    凌度知道,一些真正的武林高手都是这般避世不出,只求安稳的生活。

    “那便好,看来我没有救错人,若不是凌家军为巴州带来了安宁的生活,若不是心折于凌将军和小凌将军的美名,我不会冒险来凌府为小凌将军看病。

    我不知道凌将军和小凌将军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我希望,你们父子二人都能好好的,你们好,处在你们庇护下的百姓才能好。”

    凌度面有惭色,只说,“会的。”

    木渔点点头,说道,“小凌将军的伤势我已帮忙遏制住,其余的只是皮肉伤,以小将军体魄,养上几日就能好起来,只要注意这段时间不要再感染就是了。”

    几个忠仆瞪大了眼睛听着,恨不能拿笔记下来,只是最后脸上的表情似乎都不肯相信这么简单就完了。

    凌度也不太相信,但是他熟悉自己的身体,以前也没少受过伤,知道这确实和说的差不多,也就没有多留。

    一个好的神医固然重要,但是信守承诺也很重要。

    “赵伯,从地道送神医离开,保证神医安全,一切听神医的。”

    “是!”

    木渔跟着赵伯下地道的时候,除了震惊,还有一丝丝的防备,毕竟这样的地方,万一凌度是想把她关起来收归己用,那……

    但是她想了想,现在可不是从前了,芥子空间可以供她整个进入,要真是被困住了,她就找机会进入芥子空间。

    之前试验过,进入芥子空间后待很久不出来也没什么事,而且再出来的时候也不一定从原处出来,可以人为控制着在附近的一些地方出现,就是不能相差太远。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凌度没有存什么坏心思。

    她跟着赵伯进了地道,走了一阵赵伯安慰她不要担心,很快就能出去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让赵伯找了个地势复杂的巷子把她放下,然后自己混进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找机会换了装,确定没人跟着之后,又在芥子空间里等了一个时辰,最后才去城外和管家他们会合,启程离开了巴州。

    ……

    凌度这边,送走木渔之后,其他几个奴仆又把地道口严严实实地盖上了,赵伯之后回来不会走这里,会从别处回来。

    凌度被木渔说了一通,也多少清醒了些,不再嚷着要去找小月姑娘,而是让奴仆们把他昏迷这些天的事情如实说来。

    奴仆们深知瞒不过去,又见他这会儿还比较理智,就挑着捡着把事情说了。

    “小月不可能是奸细!我要去见父亲!”

    几个奴仆也把凌将军这几天的衰颓、担心看在眼里,深知不能让凌度这时候去找凌将军,那只怕会继续激化矛盾,纷纷又来拦着他。

    又喝了一碗泉水,且缓过来一阵的凌度根本不是几个奴仆挡得住的,眼见就要拦不住,终于有个奴仆跪在地上,把刚刚听到的外面的对话说了出来。

    “小将军,您就信将军一回吧,那小月姑娘,真的是个奸细!将军和小月姑娘都在外面,他们刚刚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小月姑娘也承认了她是奸细……小将军,您清醒一点吧!”

    “不可能!不可能……”

    凌度自然是不信的,他猛地站起身来,蹒跚着就要朝门外走去。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隐约地说话声。

    “现在我能去看凌度了吗?除了我身上的解药,这世上没人能解得了他身上的毒……”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但那挑衅的语气却是极为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