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本来以为自己这几天受的气,终于要出了。
结果,关键时刻一个江夏侯的蠢货儿子,竟打乱了他的全篇计划。
朱元璋看着带着应天府衙的典吏们出门的朱梓,对身边的毛骧含着怒气说:“你说,最近江夏侯周德兴是不是太闲了点。”
“咱不是赏给了他一枚蚁鼻钱吗?咱还以为他是一个聪明人呢,竟没想到这么失智。”
毛骧对朱元璋行礼。“陛下。”
“淮西勋爵们最近是日益跋扈,大概是仗着皇恩,心中已经失去了敬畏心。”
“这人啊,一旦失去了敬畏心,就不再会注意小细节了。”
朱元璋气极反笑:“走吧,去看看吧。”
“咱要看看那个坏了咱好事的蠢货。”
毛骧心里已经怜悯那个周骥了。
此刻,在陛下心中,恐怕对他做出了安排了。
若非,眼下云南泉州等地未平,恐怕明日就是江夏侯他们的死期。
朱梓带着人连忙赶了过去,等他们到的时候,才发现同路客栈一楼的桌椅竟然全都被周骥带着的五名府兵给砸了。
朱梓都震惊了,小子诶,你带着家里的私兵咱我家的客栈,你这很容易会被误会,你在造反吧……
毕竟,哪个皇帝能容得下纵容府内私兵,在京城抢劫的异姓王侯!
朱梓终于明白为何一代大帝,朱元璋定要除掉这些开国功臣。
因为以往的开国功臣都是世家大族,赵匡胤一句杯酒释兵权,就可以了。
这些人有世代传承的涵养,也有世家习气的软弱。
可大明开国靠的不是这些世家大族,而是庶族和平民啊。
就比如这周德兴,少年时期就和朱元璋是好友,他只是一个平民。
这些人一旦爬上了高位,就如同暴发户,他们祖上没有留给他们,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怎么做,有什么样的品德经验。
于是,他们就可以按照最朴素的想法,开始觉得当了大官可以鱼肉百姓,可以任意妄为了。
眼下,周骥的嚣张跋扈,就是这些淮西名将们的缩影。
但凡,他有点脑子,都应该知道,带着私兵抢劫京城商户,已经脱离了欺行霸市。
这行为已经与造反接近了。
周骥看到朱梓带着‘家丁’们过来,哈哈大笑起来。“你终于来了,本公子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本公子说过,得罪我,是没有好果子的。”
“今天你要么让我把这店砸了,我再打折你的腿,要么你乖乖地把契子都交给我,还有给我恭恭敬敬地磕几个响头,我就放过你。”
“哈哈哈……”
朱梓脸色古怪:“你不怕我叫来应天府兵,把你抓入诏狱吗?”
周骥闻言更是得意。“我劝你不要自误啊。”
“你去报官的话,你会更惨。”
“本公子跟你保证,你要是敢报官的话,会被关入诏狱里的人,一定会是你。”
周骥挤眉弄眼地说:“到时候应天府的经历会这么写你,你在街头上意图行凶,攻击本公子,本公子出于无奈只好还手,并把你关入大狱。”
“你问问这应天府的知府,他有胆量和我做对吗?”
“我背后站着的可是蓝玉将军、常遇春将军、徐达元帅啊。”
朱梓面色古怪,扭头看向应天府知府赵言春。“是这样吗?”
”赵大人,原来咱们应天府的府衙只是人家军队的一个傀儡。“
赵言春,在朱梓和朱元璋两道锐利的眼光之中,欲哭无泪。“此人胡言乱语,我觉得他有人来疯。”
“下官觉得还是把他抓起来,抓入诏狱比较好。”
周骥发现不对劲了,他看到了什么?
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赵伯伯。“赵伯伯?你也在这里啊,哈哈,原来你已经在这里了。”
周骥凑了过来。
谁知道,热脸贴了冷屁股。
赵言春一脸地‘糊涂’像。“你是谁啊?我见过你吗?”
周骥觉得奇怪。“赵伯伯,你的记性好差啊,前几日我父亲还请你去府上喝酒呢。”
朱元璋锐利的目光投了过去。
结党?
赵言春心里苦不堪言,对周骥充满了怒火。“本官平时最爱喝酒,去喝酒的地方多了去了,哪里会记得你这种平平无奇的小辈。”
“快快滚开。”
“不要在这里与我攀亲。”
周骥迷茫了,这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前几日对自己热情的赵伯伯,如今看自己的目光,如同在看牛粪。
赵言春对朱梓说:“大人,你是负责这片地方的通判,这疯子既然在这里闹事,您可以把他抓了。”
周骥此时突然发觉朱梓今天穿的,貌似不是平日里的锦衣华服,而是官衣!
他舌头发干。“你……你……”
朱梓对身后的十名典吏,喝道:“来人,把这疯人给我绑了!”
十名典吏面露凶狠神色。“是,大人!”
周骥立刻说:“慢……慢着……你居然是官,你竟然是官!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商户吗!你一个官怎么在这里经商!”
“你……”
他看到典吏靠近,急忙慌忙道:“我是江夏候的儿子,你不能抓我!”
五名府兵下意识上前。
朱梓对他们喝道:“本官抓人,私兵还敢拦?”
“你们真要造反?”
五名府兵身子一哆嗦,快速地往后退。
造反,那是要诛九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