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四合院的偏房里。
李善长心虚地坐在木凳子上,左右眺望。
唉,胡惟庸那个混蛋太过专权,结果吧,果然出事了。
其实,他一开始就不建议让胡惟庸做宰相。
因为胡惟庸那小子的性格不知道收敛,让他身居宰相的位置,一定会出事。
结果,居然还牵连到了自己。
李善长是心急如焚啊。
他听说锦衣卫毛骧已经抓了胡惟庸的所有亲族进入锦衣卫的诏狱,而且还大肆抓捕胡惟庸的学生。
这个时候,身为胡惟庸的老师,李善长觉得害怕啊。
锦衣卫有先斩后奏之权利。
就算是要抓他一个早已弃官的人,他到时候又能怎么样!
于是,李善长就动用自己的关系啊,就是在朝廷里那些故去的门生。
结果,现在那些门生一见到他,跟看到瘟神似的,躲地远远的。
一个也靠不上。
李善长万般无奈之际,突然想到胡惟庸和他说过,皇八子朱梓很得皇后的喜欢,而且颇具才干,财富可与著名的大商人沈万三相比。
那沈万三可是出资,建造了一半南京城的大富商。
是古往今来,都少见的大商人。
胡惟庸既然这么评价朱梓,就说明朱梓很有能量。
何况,只要讨好朱梓就能讨好马皇后。
所以,李善长就大着胆子,拿出自己的棺材本一百两黄金,过来拜谒这位朱梓皇子。
门被人推开。
李善长连忙站起来,对走进来的朱梓弯腰行礼。“弃臣李善长,拜见殿下。”
“殿下,臣听说您是长公主和我儿的媒人。”
“一直没有机会来感谢您。”
“今天,我厚着脸皮来感谢殿下。”
李善长没敢提胡惟庸的事情。
朱梓冷冷地瞥了眼他。“李先生,咱们简单直接点。”
“你找我来,可是因为胡惟庸啊。”
李善长双手抱拳,行礼说:“殿下,料敌如神,运筹帷幄,我这老头子的想法都被您看穿了。”
“殿下你也知道,我曾经是胡惟庸的老师。”
“现在胡惟庸出事情了,锦衣卫到处在搜查胡党。”
“你可得救救我啊。”
“我已经近五年没有与他联系了!”
“弃臣与胡惟庸其实没有一点关系。”
李善长抖着手,“这是老臣的养老钱一百两黄金。”
“如果殿下不嫌弃,可以收下。”
“算是老臣孝敬您的一点孝心。”
他把放着黄金的包裹推过来。
谁知道,朱梓居然从包裹里拿走了十枚金锭子。
但是剩下的,一概没有拿。
李善长心里一惊,难道殿下是不准备帮他,但是又克扣走了十两金子?
那可是十两啊!
李善长心里一片灰暗和绝望。
朱梓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忙我可以帮帮。你别绝望。”
李善长激动得肩膀都在颤抖。“殿下?”
“我有三不收你这钱的理由。”朱梓背对他说,“这第一,我没把握解决这事,只是能在不会牵连我的情况下,帮你出出主意。”
“这第二,其实我觉得你不会有事。”
“因为你大概不知道,锦衣卫现在多了一个南镇抚司,锦衣卫的权利受到牵制,毛骧再也不会胡乱咬人了。”
“否则,到时候出事的反而是他毛骧。”
“第三嘛,是因为你是帮助我大明王朝开国的功臣,劳苦功高。”
“似你这等国之名士,我不能全收你的钱。”
朱梓淡淡地说。
李善长老泪纵横,心里却是暖暖的,他跪在了地上。“多谢殿下。”
他心里暖暖的。
甚至心中升起来了一个念头!
为何这位殿下不是太子?
如果这位殿下是太子,那不是国家之幸运吗?
李善长哭着说:“老朽不过是仰仗天恩,才略有些薄名。”
“殿下以国士之礼待我,老朽必以粉身碎骨相报!”
朱梓点了点头。“善长先生请起。”
“你要是跪我被我父皇看见了,他准得抽死我。”
“快快起来,您是长辈。”
李善长在朱梓的搀扶之下,从地上起来,眼神黯淡地说:“可恰恰也是上位,也砍了咱的头啊。”
朱梓笑了笑。“先生,何至于此呢。”
“在我看来,你已经退休,而天子根本没有拿你的意思。”
按照历史来说,朱元璋确实没有在为难过已经退休了的李善长了,就是针对还在当官的李善长的亲属们而已。
“其次,你只要尽量保持低调,千万别再拜访京官,让父皇发现你还对京官有影响能力,我觉得你就能平安无事。”
李善长背后全是汗水。
他之前太过紧张,都忘记了避嫌。
现在想来,他之前做得都是在作死啊。
幸好他那些门生没有一个敢接触他。
如今看来,反而是保了他的性命。
他仰起头,对朱梓感谢道:“殿下,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就要一直作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