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家的。
到家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大妈终于问到他的时候,他才像回魂了一般,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老伴儿,柱子长大了。”
易中海脸上好似也带上了痛苦面具:
“他刚刚跟我说了很多话。
他这个当儿子的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从来都听着我的话。
我这当父亲的,
却在把他往绝户的路上推……”
绝户!
一大妈也吓了一跳,担忧的看着易中海:
“中海,怎么回事啊?
不是都说好了吗?
怎么好好的还说起这事儿来了?
你怎么就推着傻柱往绝路上走了?”
“秦淮如对柱子有意思,柱子对她也有意思。”
易中海叹息着把刚刚何雨柱的话都说了一遍,
最后眼神迷茫的看向后院的方向:
“柱子说小陈告诉他女人三十多四十来岁就差不多不能生了,
继续被秦淮如这么拖着,以后两人就算结了婚,他也会是个绝户……”
一大妈沉默了一阵,端来热茶给易中海倒上,放下茶壶,说道:
“中海啊,咱家柱子也不是没人要,那秦京茹看着也还成,
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以后柱子看在亲戚的份上,多少也还会接济他们家一点……”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易中海吹拂着茶杯里的茶叶碎末,神色木然:
“秦淮如和贾家老嫂子根本看不上那点接济,
人家想要的,是柱子一直像现在这样接济着他们家,
一辈子都这么接济下去。”
“那哪成啊!”
一大妈变色,往门外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中海,这事儿你可得站在柱子这边!
那秦淮如在外边风评就不好,
真要是跟了咱家柱子,以后指不定还闹出多少事儿来。
还有贾家老嫂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定还会逼着秦淮如不给柱子生孩子!
咱可不能害了柱子!”
“谁说不是呢。”
易中海苦笑,“柱子也看明白了,这不让我去跟秦淮如抖搂清楚嘛。”
“那你还犹豫什么?”
一大妈挨着老伴坐下:
“那秦京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着也比她秦淮如好?
我看啊,你干脆就去让那秦淮如给彻底断了心思,
尽快让柱子跟秦京茹成了,咱老两口也能早点抱上孙子!”
“你说的简单,我怎么开口啊?”
易中海哼了一声,眼神略微的有些闪烁。
一大妈也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又想着或许真的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也就叹息着说道:
“好事多磨,柱子他爹把柱子交托到咱手里,
你这个当爹的就多替他考虑些儿……哎你看,秦京茹出去了,要不你找着机会去跟秦淮如说清楚?”
秦京茹?
这么晚还出去做什么?
易中海抬头看去,果然见秦京茹正往前院走。
“成,秦京茹怕是要去上厕所,我这就找秦淮如说去!”
说着也不耽搁,几步就来到贾家门口:
“秦淮如在吗?我一大爷。”
“一大爷,您有事儿?”
秦淮如从厚布门帘里探出头。
“有点事儿,你过来一下。”
易中海走到中后院过道。
秦淮如看着他脸色沉沉的样子,不怎么的,心里忽然有种惊悸的感觉。
磨磨蹭蹭走过来,勉强挤出些笑意:
“一大爷,是京茹的事儿吧,她刚出去上厕所去了,要不我去叫叫她?”
“不用了,你和柱子的事儿。”
我和傻柱……难道?
看着易中海越来越冷沉的脸色,秦淮如心里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柱子跟我说了,他跟你拖不起,老何家还没有后。”
秦淮如脸色瞬间惨白:“什……什么意思?”
易中海心里似乎是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凝视着秦淮如,声音很冷:
“秦淮如,你用不着跟我抖机灵儿,
你确实很聪明,
但咱们这大院里,至少有四个人你瞒不过。
你自己知道都有谁。
你要还想着以后跟柱子做个连襟呢,
那就赶紧让秦京茹跟柱子把结婚证领了,
这样我和柱子,包括后院小陈雨水,也都承你一份情。
要继续抱着别的什么想法呢,那也行,
反正一周之后柱子如果还没能跟秦京茹扯上证,
我就让柱子跟你们家彻底断了。”
易中海的声音很冷,也很淡,
没有丝毫的重语气。
但却也是这种冷和淡,让得秦淮如心脏都被捏紧了!
“一大爷,您不能这样……”
秦淮如通红了眼眶,丰满的身躯隐约在颤抖:
“京茹我已经劝说过她了,她也答应我过几天就带父母过来,但这没定的事儿……”
“那就看你命好不好了。”
易中海丝毫没有被她的眼泪影响到,声音依旧冷淡,宛若在述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儿:
“你们家也没有谁被克扣了口粮,大家都是这么活着,人家能活下去,没有理由你们家就活不下去。”
“一大爷!”
秦淮如惊恐欲绝。
易中海却懒得再跟她多说什么了,转身,边走边留下最后的话:
“一周时间,记住了,不然我不出手对付你,小陈狠起来谁都劝不住。
他可是死过一次的人!”
吧嗒!
秦淮如双拳捏出了骨节响动的声音!
她狠狠瞪着易中海背影,
眼里闪烁着一种叫做疯狂的东西。
但也只是坚持了一瞬间。
当她转头看向后院的时候,她眼里的疯狂就又变成了惊惧,最后化成苦涩,化成连绵不绝的眼泪花儿。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傻柱……”
“呜嗯……”
……
何雨柱在屋里听着从墙壁那边传来的隐约哭泣,钢牙把腮帮子咬出了肌肉。
他也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冲出门去,
好好安慰那个已经在他心底留下了烙印的俏寡妇。
但抬步即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