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只见苗岩南往前走了几步,高声叫道“石锤”
左前某间铁铺里传出一道声音“谁!”
“你哥!”
听的苗新差点爆笑出来,然后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只见一位比苗岩南高半个头,上身穿着件满是被火星烧焦的粗布短挂,外露部分全是鼓凸肌肉的大块头少年,像巨熊般冲出来就给苗岩南一记下马威,勒抱到他龇牙咧嘴才松开手,随即嘿嘿一乐“敢占哥的便宜,就是这下场”
苗岩南见他将视线瞧向身后发呆的苗新而大为得意,顿生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羞辱感,厉声呵斥道“放你的臭狗屁!别以为你长的像头熊就能称哥,我比你大三天,永远都是你哥”
苗石锤手上占了便宜,嘴上依旧极力反驳苗岩南“瞎说!是我爹糊涂,将我的出生日子记少了一周,要不咱们进去问我爹”
苗岩南则用天下最可笑的口吻,来砸他“你咋不去改早二十年比我大一辈,让我叫你一声大叔岂不更好”
苗石锤正准备接这茬便宜,但马上想到父亲就在屋里面,给他听到自己乱说话,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暗骂苗岩南狡猾后,讪笑道“算了,懒得跟你争这些,听说你最近混的很风光,可惜我和父亲抗沙包的地段被分配到怒江边,没机会见识你俩的针灸术”
“有啥风光的,有名声没钱赚”苗岩南知道他已经清楚苗新身份,谦虚完才给做简单介绍道“他就是我师弟苗新”
苗新见苗石锤的身形比任何大班武生都来的壮实,带着羡慕眼神,拱手道“你好!石锤哥哥”
苗石锤看似很憨,实则挺懂礼尚往来,见苗新投以敬慕礼,忙笑中带着佩服的语气,说道“苗新你好,以前咱们在学堂时,就听先生夸赞你很会读书,让咱们都学你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劲头,想不到针灸术更厉害”
苗新还是第一次听未谋面的学堂先生如此称赞他,心头暗喜之际,嘴上谦虚道“哪里”
三人中唯有苗岩南听的很不爽,因为他小先生做不成后,还变成了跑腿的传话筒,正要出言嘲讽两人互拍马屁时,就听苗石锤问他“今天找我啥事”
苗岩南说出自己来的目的后,苗石锤不断用奇怪的眼神扫视他俩,尤其是骨瘦如柴的苗新“我这哪有铁砂”心说要锻炼身体,还不如跟我学打铁呢
苗岩南自以为是道“你每天打铁,不是有很多飞溅出来的吗”
立马遭苗石锤嘲笑他没见识“那是废渣还不如石沙重呢,地上这些都是,想要的话,自己打扫回去就是”
在苗岩南傻眼之际,本来对弄沙包锻炼兴趣乏乏的苗新,忙问道“石锤哥哥,咱们可以进去瞧瞧吗”
“当然,请!”
苗石锤做了个请的手势后率先走进去,苗岩南紧跟在他身后,第一时间朝坐在一座打铁炉边,同样只着件短挂,露出满身遒劲铁疙瘩的大汉,打招呼道“铁锤叔”
大汉长的极壮实,但那张黝黑的脸却很朴实,回头朝苗岩南憨憨一笑“岩南啊,好久不见来了”
苗岩南再走近两步“是啊,铁锤叔最近忙吗”
“瞎忙”大汉看了一眼插在火炉上的铁件,微摇头道
苗岩南忙给他介绍身后的苗新“这是我弟弟苗新,咱们瞧你打一会铁,没问题吧”
“打铁有啥好瞧的,哎。。”大概是觉得小孩无聊,又或者是营生不好的缘故,大汉唉声叹气后,继续打他的铁
苗新很想走近看,但又怕生疏不礼貌,就走到另一坐火炉旁去观看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地上已配置了带拉手的有孔风箱,但火炉的正上方,却多安装了一个长方形木罩,其通过一条略小的正方形木管直通屋顶,苗铁锤那边的也是如此。由于都不是靠墙的,他虽猜到用途,却是第一次瞧见这类情形,忙务求甚解道“石锤哥哥,这是烟囱吗”
面对学堂先生都赞誉有加的小神童询问,苗石锤自然也有好为人师的欲望,忙给他解释道“苗新,你别小看这玩意,若没它帮忙抽走烟雾,烧红的铁器淬水降温时,房间还不知要呛成啥样,另外就是不用手拉风箱,它也能提起到提升火势的效果,可方便着呢”
“是吗”苗新颇感惊奇道
他对打铁的事根本不了解,只知道烟囱能排烟,却不知还有提升火势的效果,然而就在这刹那间,他想象力日渐丰富的脑海中已将丹田与火炉,嘴巴与烟罩给串联在一起了,心想两者的功能是如此的类似,若能从中找到借鉴,说不定可以助自己加快熬出丹火的进度
另外据他看过的仙侠小说,道修最经典的功法叫丹鼎功,其实就是以己身模仿丹炉来进行修炼,当时他提及此事,苗海天也是这么认同的,并告诉他,世上功法虽有千种,实则万变不离其宗,唯看谁的感悟深而已
正思索间,就见苗石锤走到风箱边,想给他示范拉几下,结果却咯咯两声给卡住了,气的其很丢脸面似的大骂“操蛋”
随后拿起旁边的铁条,将四个固定卡位撬开,举起风箱猛拍几下,从中抖落出很多沙粒,重新安装好后再一拉,就呼呼作响了
苗新将此过程看在眼里,转眼又陷入到沉思中,他隐约觉得苗石锤清理风箱的动作,也是可以借鉴来修炼的,因为风箱的功能类似于人肺,打坐前若能对肺部进行一番清理,吐纳的深度和力度肯定会大大加强,然而尚未等他想清楚该如何做时,就被苗石锤猛拉风箱,吹胀起来的热浪烫到脸颊,而惊叫一声
苗岩南忙走近仔细查看,见他脸未被烧伤,暗松一气后,趁机煽风点火道“新弟,发呆也要看场合不是,石锤就是个屠夫,拿着把大刀疯舞,靠他太近,一定要小心的”
这话不仅听的苗铁锤莞尔一笑,连苗新也给逗乐了“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岩南哥你别冤枉石锤大哥”
“看到了吗,小人”苗石锤本来还有些歉意,转眼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骂完苗岩南后,又朝苗新连拍胸口道“新弟,以后哥哥照你”
那样子就像黑社会老大,主动关照下面的小兄弟般
还别说,以世家族武士来统治的西川郡,除了一窝蜂这类悍匪外,还真没黑社会老大生存的土壤,尤其像三江县这种地方,就连敢欺男霸女的恶人都极少
苗新未见过此类人,但看书多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啥意思,心道:找老大,我还不如求苗总管呢,别人的权利和本事,比你大一万倍。暗笑后也未当一回事,逐走到苗铁锤身边看他打菜刀,见刀明明已完全锻造成形,他仍锤打个不停,大惑不解道“石锤哥哥,大叔为何不断敲打前半部分,直接用磨石,磨出锋刃不就行了吗”
苗石锤解释道“不行的,必须锤打至发光发亮,最好能露出鱼鳞纹,否则砍几下骨头就崩刃了”
听的苗新暗自一楞,心说打个菜刀需要那么高要求吗。据他看过的许多仙侠小说,里面的高手大侠,大多都拥有一把能泛起鱼鳞波光的兵器,证明鱼鳞纹是兵器刀刃的品质保证。
正当他想找一把打造好的菜刀进行仔细观摩时,突然眼角余光扫到苗铁锤身上,暗道:其身上颗颗如铁疙瘩似的肌肉,不正是凸起的鱼鳞状吗。有了这个发现,让他兴奋不已,心想将来熬出丹火后,若按照这个思路去炼体,自己应该能很快练就出一身遒劲的肌肉,这可是他最梦寐以求的。但还是按耐住兴奋的情绪,继续刨根问底道“石锤哥哥,这样做是何道理”
苗石锤虽有好为人师之欲,却是个不爱动脑筋也不求甚解之人,咂咂嘴敷衍道“谁知道呢”
倒是他父亲苗铁锤开口道“应是将杂质敲打出来”
苗新现在对杂这个字最为敏感,因为就在早上,他因情绪的大幅度波动,将脑海中的杂念给清空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空明,导致让他的跑速翻了一倍都不止,按类推发,去掉体内杂质,就应该能让他的身体飞速飙涨。想到这里,更是热切的追问道“大叔,这又是为啥”
然而,苗铁锤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大叔曾在矿场呆过一段时间,发现矿石用火炉熔炼后,排出的残渣越少铁质就越好,反之则差,故我猜想,有可能是杂质的问题”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苗新虽略感失望,但接着又让他想到事情的两面性,逐心头一动道“大叔,有没有渗东西进去后,能让铁变的更硬”
“有的,上品刀剑都需要掺入好东西,至于说掺啥,就不是大叔能知道的”苗铁锤说完,脸上流露出未能知道其中秘密的惋惜样
苗新从看书中得知,兵器的冶炼涉及到一个国家的战略秘密,炼铁的秘方也是每个世家族都需严守的,岂肯轻易透露出来。于是跳过这个话题“大叔打造过刀剑吗”
提及这个,苗铁锤流露出更是遗憾的表情“打过,但都是刀坯,别人拿去经过特别处理后,就变成精光闪闪的钢刀,铁坯被其一刀砍下去,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