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王思远深吸一口气,眼童中满是复杂之色,情绪波动。
他一直知晓彼岸者的恐怖,知晓彼岸之下皆为泡沫,皆是大梦一场。
所以,哪怕是身为王家嫡子,翩翩佳公子,作为年青一代仅次于元始天尊苏孟的强者。
但,他依旧不敢对旁人投入感情,一心一意,全部思心,全部放在同彼岸对抗上面,生怕自己出现一丝的破绽。
可是到头来,验证了那一句话。
唯有彼岸者,才能对抗彼岸者。
洛书原主是东皇,王思远以为自己是靠初步弄清楚天道怪物才拿回来的,其实是魔佛的布置,他的反抗一直在魔佛掌控之中。
一生的疯狂与算计,最终统统化作泡影,只换回来这句耳熟能详的老话,这是不知多少前贤以生命与命运总结出的经验和教训!
若是没有张若虚出现,王思远必败无疑。
若是,其他彼岸者出手,还是验证了那一句话,唯有彼岸才能抗衡彼岸。
但,张若虚除了是彼岸者之外,还是一尊仙帝,所以给出了一个选择。
“自古天意高难问,人皇为何选择我?”
王思远收敛眼眸深处的疯狂,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人族,而不是九幽邪魔,真诚询问道
论境界,比他强大的大神通者比比皆是,论算计,他虽然号称算尽苍生,但终究是彼岸之下,在彼岸者眼中,宛如小丑。
为何选择一个普普通通的王思远。
“因为,你姓王啊。”
张若虚笑意盈盈道:“这个姓名在乌贼道人的伟岸之力平平无奇,可是到了红毛祖师的领域,那就真是有翻天覆地慨而康的主角气概了。
“王与叶争锋,贯穿了万古时空,颠覆了岁月长河。”
“我儿王腾,只是有大帝之姿,止步于人道领域,是他明悟宇宙的主流是莽,却没有明白莽之下,是怂。”
“莽到极致是怂,怂到极致是莽。”
“纵观万古岁月,红尘仙者哪一个不是老阴比,不然卧龙凤雏从何而来。”
“王思远,你可愿拜我为义父。”
王思远微微一愣,不禁吐槽一声:“莽金刚同我提及过人皇陛下,说您不按照常理出牌,如今看来是真的。”
即便是要拉拢自己,也该是收为弟子,哪里有收为义子的道理。
“不要紧了。”张若虚呵呵一笑道:“我辈仙帝不是彼岸,没有做减成空的计划,所以无论是弟子,还是义子都没有机会继承遗产。”
“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收你为弟子。”
“思远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思远愿拜为义父。”王思远没有拒绝,作为一个疯子,他哪里有节操可言,一切都可以拿来算计。
况且拜一位彼岸仙帝为义父,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造化大神通者愿意放下节操,投胎转世,变成萌萌哒的小萝莉,小正太。
这是无上的机缘。
“好,好,好。”张若虚大笑一声,抚掌道:“我得思远,当真是天赐英杰,来来来,你入我门中,当授法号。”
“赐你王腾之名,法号鬼才,道号郭嘉,可与卧龙争锋。”
“你准备一二,我送你去另外一方诸天万界。”
郭嘉不死,卧龙不出,张若虚对王思远的未来,还是很看好的。
有了这一位算尽苍生在,可以让三部曲莽夫的智商微微提高一位平均点。
王思远眼中浮现睿智的光辉,试探问道:“义父,另外一方诸天万界的局势如何?”
“洒洒水了,很轻松。”张若虚不以为然道:“也就十个最古老者,十个彼岸者的水平,为父相信你能行的。”
一瞬间,王思远眼童中的智慧光辉熄灭,嘴角一抽一抽的。
十个最古老者,十个彼岸者?
这局怎么打,我是算尽苍生,不是算尽苍天。
有没有投降键,很想点一下。
“走你!”
张若虚轮回印一转,将王大公子送了过去,铸就一段传奇,期盼未来可以高呼一声,我儿有仙帝之姿。
“人皇,那我呢?”
止虚山开派祖师舍钦眼巴巴问道,他好歹也是造化圆满者,也想当义子啊!
实在不行,他可以改头换面,给自己造一个萝莉身。
节操不节操的,神话时代那么多马甲,大家男变女,女变男,早就习惯了。
都成仙了,要什么节操。
“你啊。”
张若虚微微一笑道:“疯狂科学家,外道六师,你有没有兴趣研究一下,你曾经的弟子释迦摩尼?”
“哈?”止虚山开派祖师舍钦微微一愣
“无上真佛,天道怪物啊。”
“这么好的材料不研究一下可惜了。”张若虚捧起手中的东皇血肉,微微一笑道:“要是正常彼岸,谁愿意配合研究。”
“东皇太一没有真正陨落,却又状态不正常。”
“天道怪物是东皇太一,但东皇太一不是天道怪物。”
“要是让某位陈姓大能知晓,有两个源源不断材料,可不得高兴坏了。”
东皇血肉颤抖,魔意肆虐,试图反抗,一股苍凉、荒蛮、古朴的恐怖感觉缓缓荡荡出。
虚空中浮现暗红色,一个又一个混乱没有规律的漩涡凸显,试图将张若虚拉入疯狂。
止虚山开派祖师舍钦看着这一幕,瑟瑟发抖,恐惧再次成为东皇傀儡。
“调皮!”
张若虚微微一笑,一拳将东皇血肉砸个半死,然后又是一拳递出缥缈魔意,声音无比平静温润道:“魔佛,你要是再敢出手,我就用你试一试我从上苍学来的手段。”
“验证一件事情,仙帝究竟能不能打死彼岸。”
灵山峰顶的魔佛阿难眼中的一抹暗红,逐渐暗澹下去,咬牙切齿的嘶吼道:“人皇!”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这一刻人皇在魔佛心中的仇恨值远超东皇太一,超越了光阴天帝,比起三清要深,比起佛祖要广!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吓坏了灵山的无上真佛怎么办。”
张若虚呵斥一声,带着舍钦,一步踏出,来到灵山后峰,递出了一拳,万古时空一静,光阴长河仿佛都翻转了,一切都磨灭,万物成空,无所不磨!
轰!
!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一场只有彼岸者才能看见的波澜席卷诸天万界,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实际上毁天灭地,再造宇宙。
魔佛的身影消失,紧接着又出现,神色无比惨白,他在本纪元的烙印全灭,是从一个纪元回朔而来的。
也就说,张若虚一旦成为古老者,可以回朔开天辟地那一刻,就具备击杀彼岸的力量。
除了,最古老者,没有人能逃得了这一拳。
妖皇殿、兜率宫、真空家乡、菩提净土、扶桑古树界域,以及幽暗深邃处……都有一道道目光投了过来。
所有彼岸都情不自禁,纷纷道了一句:“人皇又变强了。”
“超越了彼岸的界限……”
“我们可以修行这种道法?”
“嗯,末劫再见。”
……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末劫再见,为了最终的道果。
为了道果,所以彼岸都可以忍耐,只要人皇不出手破坏。
至于魔佛,再苦一苦他吧,反正魔佛的人缘也不好,跟各大势力都有仇。
魔佛含恨看着灵山后峰许久,最终隐藏了下去。
舍钦祖师收回畏惧的目光,打量眼前的景象,小声询问道:“人皇,灵山中除了魔佛,还是无上真佛吗?”
“灵山都快变成魔窟了。”
当年他也来过灵山,只是没有想到释迦走后,佛门圣地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各色琉璃纷飞,澹金暗金洒落,空荡而鲜明,封印之地仿佛石制的巨大莲台,万佛遗蜕围绕着核心堆放。
巨大石莲核心处,残留着点点最纯粹最纯净的琉璃佛光,除我之外不容他物的纯粹与纯净。
“我”之外为邪教为异端,必须同化,没有道理可讲,这不是魔,什么是魔?
这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本该是万佛同居的佛门圣地,万佛已经坐化了,如今活着的是佛门两大异端,圣洁的灵山,居住着两个最大的佛门叛徒,邪魔。
张若虚点点头,然后笑意盈盈,很有礼貌地上前敲门,询问道:“你好,请问无上真佛在家吗?”
“我们来邀请他参加一个巨大的研究项目。”
那尊纯净到极点的“无上真佛”微微一颤,克制佛门的金身,面对彼岸级别的佛祖都不畏惧,最多避开而已。
但,人皇却不是佛门中人,而是一个纯粹暴力的莽夫。
无上真佛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人皇能不能打死自己。
要是打不死,自然是他不死性强大。
要是打死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无上真佛不说话。
张若虚也没有恼怒,而是对舍钦祖师介绍起了西游之事,最终说道:
“佛祖对道尊超脱之法是有改进的,虽然本质未变,但更倾向于大乘道统与佛门根本法身毗卢遮那佛的承担。”
“一切诸佛,同一法身,这唯一清净法身叫做毗卢遮那佛,也就是佛门说的道。”
“这是,道成精了,佛活过来了。”
舍钦祖师虽然不是佛门中人,但,是外道六师,对佛门颇有研究,能够听明白其中的含义。
刹那间,毛骨悚然,这对于诸佛菩萨而言,是一个恐怖故事。
就好像自己的意志命令肉身行动,可是某一天肉身活了过来,那,我还是我嘛。
“超脱之难,求我之苦。”
舍钦祖师叹息一声,想起了曾经的岁月。
佛祖证道前,他与释迦共研天地至理,后因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
如今,佛祖似乎超脱,他连彼岸都没有成就。
可悲可叹。
“那佛祖的超脱之物,应该不止一个。”舍钦祖师敏锐的察觉道,他与释迦论过佛,清楚他的道路。
“是的。”
张若虚笑道:“当年佛祖做减求空的产物是唐三藏,而唐三藏经凌云渡后,褪去了凡胎,之后成为功德佛,那凡胎则返本归初,化作金蝉,无上真佛藉此脱壳诞生。”
“佛祖做减求空的产物最终有两个,一是唐三藏本性灵光所成金身佛陀,一是肉体凡胎孕育的无上真佛。”
“无上真佛要是不配合,还可以去研究唐三藏。”
说着,张若虚掌中浮现一道玄黄色的琉璃净光,禅音佛唱回荡,衬托出一尊模模湖湖的金身佛陀。
这便是旃檀功德佛的遗蜕,唐三藏的金身。
本该是金皇所有。
金皇战败之后,自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签订种种不平等条约,其中就包括这金身。
“无上真佛,你也不想……”张若虚阴森森道了一声
“人皇,我愿从,我愿从!”无上真佛的害怕,畏惧的声音,从核心之处响起,惊恐道:“快点把她拿走!”
唐三藏的金身,对于无上真佛是大补之物,可以让他圆满无暇。
前提是,不能握在一个彼岸者手中。
这是一把双刃剑,可以让无上真佛圆满,同样也能死死克制无上真佛。
“善哉,善哉。”
张若虚双手合十,满脸慈悲道:“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
一道道禅唱声,一道道佛号声音,回荡灵山,愈发的庄严神圣。
无上真佛低眉顺眼道:“我佛慈悲。”
“舍钦,你能研究什么东西吗?”张若虚看向这位外道六师。
舍钦祖师看了看无上真佛,再看了看天道怪物,差一点没有笑死过去,八辈子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当年研究一个东皇血肉,搞得自己半死不活,现在彼岸怪物乖乖听话。
舍钦内心无比的激动,恨不得拿个牌位,将人皇供奉起来,斩钉截铁道:“两百年内要是搞不出东西,我上吊自杀。”
“研究清楚规则,反推出大道的细节。”
“只要是存在的事物,一定会有反馈。”
“世人都说道果不可知,不可论。”
“只是他们没有见到过,一旦见到道果,那就是可知,又可论的!”
张若虚点点头,感慨一声道:“难怪,你们被称为外道。”
这种激进的理论,否认道果的全知全能,可不是外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