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此话一出,吕氏浑身上下都忍不住一颤,但此刻自是不敢发作,只能点头道:
“这是自然,二弟说笑了,妾身怎么可能忘掉主次呢?”
“那就好。”
朱樉冷冷一笑:
“吃饭吧小嫂子。”
“好,好!”
吕氏连点两次头,一次比一次重,吐字也一个比一个清楚。
望着眼前饭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也是陡然间全无食欲,根本下不去筷子。
一旁的朱标看到这,也已然反应过来,自家二弟和吕氏有点不对付。
以他的性子,本想好言相劝,可想着朱樉的话,的确不无道理。
虽然吕氏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可私底下朱标却是知道一点。
自从朱雄英薨逝,吕氏对常氏的态度就远不如以前那样恭敬,敲打一下也好。
思及至此,朱标便索性不去管,只装没听见,与朱樉继续吃喝。
没多久,正厅外突然响起一声大笑:
“哈哈……大哥,二哥,我来蹭饭了!”
伴着大笑声,朱棡迈步而入,瞅着饭桌上的美食,口水当即连连滚动:
“好香啊,那么多菜,哟,小嫂子也在,麻烦给我拿副碗筷。”
朱棡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直接朝着吕氏伸出大手。
“噗”
朱樉见状,没忍住笑出声来,差点把自己噎死。
朱标也是无奈一笑,伸出筷子先给朱棡夹了一个香喷喷的鸡腿,才偏头看着吕氏道:
“去吧!”
吕氏银牙紧咬,到得此刻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是!”
躬身行礼之后,吕氏便转身离开饭桌,给朱棡拿了一副碗筷,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正厅。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吕氏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
“啪”的一声先将桌子上的茶杯砸了个粉碎,然后扫视了一眼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自己的梳妆镜上。
何其可笑?何其狼狈?
吕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时间都有点认不出来。
自从朱雄英死后,她何曾变得这样不堪?
“朱!樉!”
吕氏恨恨一咬牙,想着朱樉今天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声冷笑,都宛如刀剑一下接着一下将她整个人刺的鲜血淋漓。
即便朱樉所言皆是事实,但也让吕氏恨之入骨:
“本宫早晚有一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言罢,再也不想看到镜子中这失败的自己,吕氏当即抄起一物将梳妆镜砸的粉碎。
正想接着砸时,房间外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娘娘您怎么了?”
吕氏黛眉一皱,当即放下手中的物件,“咯吱”一声打开房间的大门:
“先生来的正好,本宫正有一事与你相商。”
房间外正是黄子澄,本来正教朱允炆功课,听到吕氏的房间传来响声,赶忙跑过来小心查看。
此刻见吕氏满面怒气,好看的脸都狰狞起来,一时间跟自己这被朱樉揍得大脸都不相上下。
黄子澄当即迈步走进房间,朝着吕氏拱手道:
“娘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咯吱”一声响,吕氏关上房门,看着黄子澄那高肿的脸蛋,银牙紧咬道:
“先生不知,本宫今日受了奇耻大辱了!”
“什么?”
黄子澄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吕氏道:
“不会吧娘娘,您可是太子侧妃,又是皇孙殿下的亲娘,何人如此大胆敢针对您?”
“哼,还能有谁?”
吕氏一挥衣袖,脑海一想起那个名字整个人便气的浑身发颤:
“朱樉!”
“秦王殿下?!”
黄子澄面色一白,飞快环视四周,脚步后退:
“什么时候的事?”
吕氏黛眉一挑,不明所以的看着黄子澄道:
“就在刚刚,先生您……”
“刚刚?”
没等吕氏把话说完,黄子澄便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满面慌张道:
“这么说秦王殿下如今正在东宫啊!”
“不好娘娘,微臣……微臣得先走一步了。”
言罢,连拱手行礼都吓忘了,黄子澄直接转身,“咯吱”一声打开房门。
正欲迈步,吕氏却直接伸出手抓着黄子澄的胳膊,黛眉紧皱道:
“先生这是干什么?你不就被朱樉打了几个嘴巴吗?何需这样恐惧?”
黄子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房间外,生怕见到那个噩梦般的身影,语气更是充满了不安:
“娘娘有所不知,事情没您想的那样简单,微臣还欠秦王殿下一嘴巴呢!”
吕氏嘴角一撇,满面无语的看着黄子澄道:
“就因为这样,先生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吓得走?”
“就你这胆子,将来允炆继承大位,本宫如何放心让先生辅佐我儿?”
黄子澄老脸一苦,犹豫再三,终是“咯吱”一声再度紧闭房门:
“娘娘别生气,微臣知错了。”
吕氏满意一点头:
“这样才对嘛先生,有本宫在,你有什么好怕的呢?”
“反正说破天不过一嘴巴,就算让朱樉打了又如何?本宫早晚帮你找回!”
眼中的瞳孔缩成针尖状,黄子澄赶忙朝着吕氏摆手道:
“不不不,不行啊娘娘,这一嘴巴微臣无论如何也不能挨啊!”
吕氏黛眉一皱,不解的看着黄子澄道:
“为何?”
黄子澄捂着高肿的大脸,满面恐惧道:
“娘娘可曾见过铁手套,镶钉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