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紫禁城,奉天殿。
浑然未觉当下的气氛有点不对劲,迎着众人惊骇的目光,朱樉负手而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郎朗开口道: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一首诗罢,朱樉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缓缓转身,望着奉天殿众人道:
“怎么样诸位?本王这首诗可还入眼?能否跟伯温先生那首诗一较高……”
话还没说完,朱樉的面色便猛然一怔,只因此刻脑海中竟然传来了冷漠的机械声:
“叮咚!您的五百点帝王之怒已到账!”
嗯?
朱樉眉头一皱,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才想起于少保的《石灰吟》,怎么老爷子不喜反怒呢?
“逆!子!”
朱樉正纳闷间,奉天殿已经响起朱元璋的吼声。
“二弟快跑呀!”
朱标面色一白,赶忙朝着朱樉摆手道。
“啊?!”
朱樉眉毛一挑,正不明所以,只听“嗖”的一声响,一柄玉如意已经朝着自己当头飞来。
“我去!”
朱樉瞳孔一缩,赶忙侧身一闪,躲过玉如意的同时抬头望去。
只见朱元璋已经跑到龙书案上,抄起一本本奏折就朝着朱樉扔来,一边扔还一边怒吼:
“逆子,逆子,逆子……”
“爹您咋了?”
朱樉一边闪转腾挪躲避奏折,一边好奇的看着朱元璋道:
“被狗咬了?”
“畜生!!!”
额间青筋暴起,朱元璋气的咬牙切齿,见龙书案上的奏折都被扔完,当即双手一抬龙书案。
“噔”的一声响,龙书案落地,搬不动。
朱元璋目次欲裂,却并不气馁,直接转身双手一抬龙椅,又是“噔”的一声响,龙椅落地,还是搬不动。
面红耳赤之下,朱元璋只能偏头望着龙书案上的大明玉玺,正欲伸手。
一旁的太监陈洪眼疾手快,赶忙将大明玉玺抱在怀中,朝着朱元璋连连摇头:
“陛下不可啊!”
朱元璋眼角微抖,大手一伸,一声怒喝:
“拿来!”
满朝文武赶忙跪地,朝着朱元璋摆手道:
“陛下不可啊!”
李善长和刘伯温也飞快朝着朱元璋拱手道:
“陛下息怒,秦王殿下不是有心的。”
“什么不是有心?”
朱元璋面色阴沉,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朱樉道:
“这逆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大明危在旦夕,他却还想着吟诗作对,咱当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
“二虎,二虎,把这逆子给咱押下去,打入天牢,先关一个月……不,半年!”
言罢,朱元璋大手一挥,赵二虎又一次从奉天殿外跑了进来。
看了一眼朱元璋,看了一眼朱樉,感受一下目前的气氛,赵二虎的眉头忍不住一皱。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昨天也是这样的。
朱樉也感觉有点熟悉,不同的是这次自己是真冤呀!
“不是爹,您到底咋了?不是您让我吟诗作对的吗?”
朱樉一脸懵逼道:
“儿子好不容易才想……作出这首诗,您就要把我关进天牢里,还是半年,这从何说起啊?”
朱元璋怒目圆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朱樉道:
“你还有脸问咱?刚才那些话难道你没听到?”
“啥话?”
朱樉眉毛一挑。
朱标赶忙提醒道:
“就是北直隶招了蝗灾的事。”
说到这,见朱樉眉头又是一皱,朱标飞快转身,朝着朱元璋拱手道:
“父皇,我看二弟刚才是一心思考作诗,这才没听到我们所言,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能怪他呀!”
刘伯温见状,也赶忙点头道:
“是是是,太子殿下言之有理,此事不能怪秦王殿下。”
李善长和其余满朝文武看到这,也相继一拱手,为朱樉求起了情。
虽然心里瞧不上朱樉,可毕竟是自家圣上的儿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闻言见状,朱元璋胸中的怒火也在慢慢消退,当即看着朱樉道:
“逆子,你真的没听到吗?”
“额,其实我听到了。”
朱樉捏着下巴道。
“嗯?”
朱标双目圆睁,刘伯温一脸不敢置信,李善长和其余满朝文武皆是满面无语。
好不容易才准备好的台阶,说不要你就不要了!
“混账!!!”
朱元璋牙齿咬的咯咯响,胸中的怒火去而复返,且一浪高过一浪:
“二虎,你还在等什么?”
“给咱把这逆子押下去!”
赵二虎摇头一叹,心说秦王殿下也是,有时候人不能这么实诚啊!
“唉,走吧秦王殿下。”
赵二虎伸出手抓着朱樉的胳膊,正欲转身走出奉天殿,朱樉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哦,原来如此,你们早说呀!”
“本王还以为作诗这一茬没过去呢,早知如此,我就不想了。”
朱樉此话一出,朱标等人皆是一脸头疼,朱元璋更是心累不已道:
“作诗作诗,都什么时候你还想着作诗?”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知道蝗灾有多严重吗?大家都在想办法,你却只想着作诗!”
“难道靠作诗就能把那些该死的蝗虫消灭吗?二虎,还不把这逆子带走!”
见状,赵二虎只能拱手一点头:
“陛下息怒,卑职这就把秦王殿下带走。”
言罢,赵二虎伸手一拉朱樉的胳膊,脚步却猛然一顿,竟然没拉动。
而当赵二虎回头看去,朱樉的胳膊已经从自己的大手中抽离。
紧接上前一步,看着满面忧愁的朱元璋,他的嘴角缓缓掀起一抹微笑:
“爹,如果儿子有办法解决蝗灾,您是不是就不把我关进天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