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已把左腿裤腿撕开。
火弹已经侵入小腿腿骨。
看着就钻心的痛。
“李大人，你要看的火弹，文忠的腿骨里有一颗。”
“不过可惜军医无法，给文忠取不出来。”
“文忠这辈子，都会带着这条废腿活着了！”
李文忠面容悲戚，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现在，你信了吗？”
李善长呆愣住了。
“难不成真的有火弹？”
胡惟庸被李文忠腿上的伤吓住了！
“幸亏我乃一介文臣，不必上战场。否则，腿瘸的可能是我。”
满朝文武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李文忠。
他还那么年轻，腿就废了！可惜！
又在庆幸，这事没有摊到自己头上。
朱元璋震惊了，他目不转睛盯着李文忠腿上的伤口，心痛不已。
声音有些许微颤，“快，快宣李太医，给文忠治腿！”
他不愿意相信岭北之战惨败的原因是这个。
他宁愿相信是徐达轻敌与冒进。
因为，轻敌与冒进可以改。
大明还有反扑的希望。
可惨败原因恰恰是王保保拥有了神兵利器。
而这种神兵利器，朱元璋闻所未闻。
放眼整个大明，也无人能破此利器。
这个戎马一生，从未服输的老人沉默了。
他面色沉重，急需百官拿出一个好的方法。
众人一时无语，奉天殿内鸦雀无声。
李文忠已经止不住眼里滚烫的泪。
“陛下。”
他因抽噎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
“陛下，我们有近万人中了火弹。”
“腿上，胸腹，背部，有的还进了五脏里。”
“文忠，文忠，实难描述那种惨状。”
“军医束手无策……”
“请陛下，千万不要怪罪魏国公！臣愿承担一切责任。”
朱元璋看着李文忠腿上的伤泪目了。
他想起来那些在疆场热血奋战的岁月。
那些陪他共生死的兄弟。
那些死在他怀中，倒在他脚下的兄弟。
火弹？
朱元璋喃喃自语…“火弹？王保保居然有这种兵器。”
李文忠把裤腿放下，补充道:“陛下，王保保称它火弹枪。”
“火弹枪？”
“居然叫火弹枪？”
“文忠，太医来了，先给你治治腿吧。”
朱元璋上前，扶起李文忠。
李文忠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朱元璋的右手拉着他的左手，眼眶含泪。
面向群臣:“李文忠是咱大明的英雄。”
“他的腿，是为了大明受的伤。”
“为了大明的国土不被北元侵占！”
“为了朝堂上每一个人的兄弟、姊妹！”
“为了咱朱元璋的子民！”
“咱不允许任何人怀疑他对大明的忠诚。”
“魏国公，更不用说了。他跟随朕多年。朕了解他的性格。轻敌、冒进绝不可能。”
“胜败乃兵家常事。”
“既然王保保能造出火弹枪。”
“那咱大明，就遍访能人异士。”
“我们造个火弹炮！”
李文忠及众大臣一时间被朱元璋的话鼓舞的热血沸腾。
李善长一看，此时若在朱元璋眼皮子底下，再奏徐达的本，已然无用。
于是，李善长说道：“陛下，还是先让太医给文忠看看腿吧。”
朱元璋点点头，松开了李文忠的手。
太医早已候在旁边多时，拎着药箱，躬身向陛下一揖。
蹲下，查看李文忠的小腿伤势。
他查看一番，又伸手在火弹外的皮肤一侧按了按。
李文忠立刻疼的，头上冒汗，面部狰狞。
太医见此状况，赶紧收手。
问道：“李大人，您受伤多久了？”
李文忠忍着疼，回答道：“已经十天了。”
太医又问道：“大人受伤后，是否没有休息？”
李文忠点点头道：“受伤后，魏国公即安排我回朝。十日都在回京的路上。”
太医摇摇头，将李文忠的裤管放下。
又面向朱元璋躬身一揖，回道：“启奏陛下，李大人的腿如果是平常刀剑所伤。”
“臣还有办法。”
“可现在，李大人腿骨中有火弹，又舟车劳顿十日之久。”
“就算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朱元璋听了怒不可遏，“庸医，庸医，每次用你的时候，没有一次能给朕顶上的。”
“你们太医院就能治个头疼脚痛？”
“那还要这太医院干什么，你们全部回老家卖红薯去吧！”
太医赶紧跪下伏地，向朱元璋请罪。
李文忠是朱元璋的亲外甥，由朱元璋一手抚养长大。
如今外甥的腿废了！
他怎么能不心疼？
李文忠听了太医的话，只觉得头上瓮的一声，像被判了死刑。
心中顿生绝望，他嘴唇颤抖，声音突然变得沙哑。
“陛下，您……不用为难太医了。”
“请陛下不要迁怒于太医，文忠，文忠没碍的。”
李文忠这两句话说的有多心酸，有多无奈！
就连胡惟庸脸色都抽搐了两下。
朱元璋内心痛苦异常，颓然地跌坐在龙椅上。
他从未像现在这么无力过。
眼下怎么办呢？
如果文忠的腿废了，成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