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又咳了几声,脸色因激动变得通红。
片刻,喘息微匀。
他盯着吴王朱橚看了又看。
开口道:“想不到,您就是吴王殿下。”
吴王朱橚跟太子朱标在外间的谈话,他听了个大概,但是没有听的很真切。
“老臣久卧病榻,不能给吴王殿下行礼,还请殿下恕罪。”
朱橚一摆手,“刘夫子不必多礼,安心躺着变好。”
刘伯温点点头,又悠悠说道:“广洋多次在老臣面前提起殿下。”
“跟老臣讲述殿下种植的仙豆,开设的乡村俱乐部。”
“还有殿下的一些趣闻。”
趣闻?
这两个字用的相当含蓄。
汪广洋嘴里能讲出趣闻?
不过就是汪广洋绘声绘色,给诚意伯刘伯温讲述。
吴王朱橚是如何运用聪明才智,吊打淮西一派。
说了这几句,刘伯温停住歇了口气。
又说道:“今日一见,殿下果然是龙凤之姿。”
“当真太子殿下的贤弟,陛下的贤子。”
刘伯温虽然病着气力不够,可依然很会说话,一句话既表达了对吴王朱橚的欣赏。
又捎带捧了在场的太子,跟远在奉天殿的朱元璋。
朱橚不免暗暗佩服,他的口才与机智。
刘伯温果然名不虚传!
朱橚回道:“刘夫子,谬赞了!”
“小王资质愚钝,怎可与父王、太子相提并论。”
朱标很是满意老五的回答,嘴角不合时宜地弯了一弯。
又听朱橚说道:“想必方才刘夫子已经听到,小王跟太子殿下的谈话内容。”
刘伯温点点头,说道:“是。”
“老臣早年间,在一本《狂人手疏》上,见过吴王殿下讲的开膛破肚之法。”
“此法讲的颇为细致。”
“是一位妇人,生产不顺。”
“眼看腹中胎儿将窒息而死。”
“此法就是讲如何将妇人的腹部切开,将婴孩取出。”
“妇人的腹部又被针线缝上,婴孩与正常出生的一般无二。”.
“你们说,奇是不奇?”
“此书还记载,此婴孩后来活到了八十岁之久,居然还很长寿。”
“当时老臣看了,只觉是一段怪谈。”
“今日吴王殿下讲出,让老臣惊讶之余,确信这世上确有此等救人之法。”
朱橚微微点头。
都说刘伯温是先知,却没想到,他居然连西医的手术之法都能知晓。
“刘夫子讲的这个案例,小王也见过的。”
“此法在外邦叫做剖腹生产。”
“但凡采用此类手术之法,将婴儿取出,也是万般无奈。”
“要么是母体骨盆狭窄,要么是婴儿营养过剩个头太大。”
“或者胎位异常等。”
“婴儿无法通过正道分娩而出。”
“此等危机之时,剖腹生产可挽救母婴的安全。”
“不过,此手术之法,还未在我大明有过先例。”
“绝大部分妇人生产,还靠民间稳婆的接生经验。”
一番话听得刘伯温连连点头。
他之前看《狂人手疏》,很多地方一知半解。
经吴王朱橚这么一讲解,犹如醍醐灌顶。
瞬间,那些难懂晦涩的术语,刘伯温明白了。
他只觉得,他像是遇到了个知己。
此外,更多得是满满的钦佩。
倘若他不是病恹恹地,他一定会请吴王喝上三天三夜,畅谈古今。
旁边的朱标早已是面色惨白。
老五竟讲出如此离经叛道、骇人听闻之语。
剖腹生产?
将临盆的妇人,肚子切开,将婴儿取出?
这都是什么暴力、血腥之词?
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行,刘夫子这肚子不能切!
听着就吓人!
朱标略一思考,说道:“刘夫子,这种治疗方法,吴王也没试过。”
“你敢做他的第一个试验品吗?”
朱橚抬眼看了他大哥,知道他顾虑什么。
不过,他确实问到点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