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儿不讨好啊。
向着谁都不行,总会得罪其中一方。
刘大娘却瞧乐了。
少女怀春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周氏又是村里出了名的市侩嘴脸,虽说有不少男人上门提亲,都快踏破了她家门槛,但周氏仗着闺女好看,对前来求亲的男人没有一个是看得上眼的。
陈公子虽说刚来平安村没多久,但他却是平安村第一户住上青砖瓦房的人。
平时身上穿的料子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比得上的。
再看这相貌,仪表堂堂,玉树临风,俊美如俦,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呀。
对陈公子有想法的人,不止周氏自个儿。
村里不少有闺女的人家都想跟他连亲呢。
而陈公子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也快把村里所有姑娘的心神都给勾了去了。
无奈,陈公子整天一张冰块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小姑娘们见了他,纵使有满腔的旖旎心思,也不敢付诸行动。
村里的小姑娘除了阿离跟他走得近以外,别的小姑娘都只敢远远地观看。
这薛小昭倒是有勇气。
刘大娘抱了看热闹的心思,倒想看看陈萧会怎么说,但这些被拔的小蒜苗可经不住太阳晒啊。
她刚要说些什么,就听陈萧开口了。
“周婶娘和薛叔愿意帮忙,陈萧十分感激。”
薛小昭一听有戏,眼睛都亮了。
禁不住开始幻想待会儿和陈公子单独相处的场景了。
她越想越激动,越想也越期待,还有说不尽的紧张和娇羞。
俏脸悄悄爬上红云。
周氏挑衅般地看向暮老头。
暮老头冷哼一声,傲娇地把头一扭,不去看周氏“小人得志”的嘴脸。
“阿青负责教我,周婶娘和薛姑娘负责教我娘,薛叔负责教高富贵,暮叔负责教莫三。”
男人教男人,女人教女人,男女分工十分明确。
断了不少落人口实、给人话柄的麻烦事儿。
确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暮老头当即答应。
只要不让陈萧和薛小昭俩人单独待一块,他比谁都高兴。
暮青却觉得无所谓。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与陈萧单独相处的期待落空,薛小昭心里一阵失落。
周氏也有几分失落,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
自古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她搞定了张氏,还怕陈萧会不同意吗?
周氏十分殷勤地拉着张氏的手,还一个劲儿地给薛小昭使眼色。
薛小昭很快就反应过来,俏脸漾起甜美的笑,母女俩一左一右地挽着张氏的胳膊。
张氏夹在中间,脸上有几分尴尬。
见娘俩对她又都非常热情,她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好在周氏和薛小昭没有挽着她太久时间。
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就都回自家地里继续忙活去了。
暮青教陈萧栽小蒜苗的时候,勾唇浅笑,意有所指道:“没想到你还挺招人。”
不仅招姑娘喜欢,还招他爹喜欢。
这是男女通吃的节奏啊。
陈萧不理他,继续栽自己的小蒜苗。
暮青故意逗他:“我看薛小昭长得挺好看,跟你也挺配的,你俩一个未娶,一个未嫁……”
“啊!”暮青蓦地短促地“啊”了一声,捂着发疼的后脑勺,“谁打我?”
他回头瞅了一圈,见大家都在埋头种蒜苗,没人往他这边看。
最后,暮青把目光锁定在老爹身上,他爹嫌疑最大,最有可能偷袭他的人就属他爹了。
但他爹此刻正无比认真地教莫三怎么种蒜苗,暮青不确定了。
他揉了揉后脑勺。
难道真不是他爹打的?
而且他刚才的声音也不大,只够他和陈萧听见。
难不成是见鬼了?
暮青疑惑不解地又回过头来。
“喂,你看见刚才是谁拿东西砸我了吗?”
陈萧头也不抬,“没有。”
暮青皱眉,这就奇怪了。
这时,暮老头却忽地抬起头来,恰巧与陈萧的视线撞在一块,俩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下。
那厢,周氏一个劲儿地跟张氏打听这打听那,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八代干嘛的都给问出来,饶是张氏修养再好,也被她问得有点烦了,薛小昭是个有眼力见的,一看张氏蹙紧眉头,就知道人家有点不耐烦了,忙打断周氏的话,给她使眼色。
不能继续问下去,周氏觉得有些可惜。
……
买完猪肉,暮离又去了农贸市场。
她要买只老母鸡回去,早上赶集路过秦氏家门口的时候,她让她帮忙捎只老母鸡回来。
因为萧铁柱受伤严重,现在正是补充营养的时候。
老母鸡正好有这个作用。
她在市场上转了一圈,发现老母鸡卖的并不便宜,最便宜的一斤还要二十文钱,比猪肉要贵上许多。
最后,暮离在市场门口的一家小贩那挑了只三斤重的老母鸡。
共六十文钱。
来时秦氏给了她五十文,剩下的十文是她补上去的。
牛车停在秦氏家门口,暮离拎着老母鸡的两只脚,倒扣着进了家门。
老母鸡头朝地,使劲扑棱着翅膀。
“秦婶娘,在家吗?”暮离边走边喊。
萧大郎正在里间喂萧铁柱喝水呢,一听见暮离的声音,放下碗就飞跑出去。
萧铁柱摇头失笑:“这孩子。”
“阿离姐姐!”
“你娘呢?”暮离摸他脑袋,淡笑着问。
“我娘下地扶倒伏的玉米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这是你给我们买的老母鸡?”萧大郎突然惊喜道。
暮离把老母鸡放到屋檐下,笑着说:“这是你娘让我带的,你爹不是受伤了嘛,你娘说,得吃点好的补补。”
“那我有口福啦!”萧大郎开心地道。
“对哒。”
“阿离来了,快进来坐。”
里间传来了萧铁柱虚弱的声音。
暮离进来,见萧铁柱半靠在床上,脸上还有病态的苍白,但精神头跟昨天比好了不少。
暮离看了眼他腿上的伤,问道:“铁柱叔,现在有没有好点?”
萧铁柱虚弱的笑,“好多了,昨儿个多亏了你,还有刘大夫,要不是你们,我这条命就交代给阎王爷了。”
萧大郎噔噔蹬搬来张凳子,往暮离旁边一放,“阿离姐,坐。”
暮离依言坐下,见他眉头始终紧锁,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伤口疼,毕竟是那么大的口子,二是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春玉米也到了收获的时候,稻米也等着收割,他现在这样,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瞪眼着急。
暮离道:“铁柱叔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将养身体就行了,别忧心其他的事情了,我家里人多,等到时候我们都会帮着秦婶娘一块收割玉米和稻谷的。”
萧铁柱十分动容,一个大男人感动的落下泪来,猝不及防地,让暮离无措起来。
萧铁柱意识到失态了,慌忙擦掉眼泪,脸上划过几分不好意思。
“让你笑话了。”
暮离摇摇头。
萧铁柱满心满眼的感动,假客套的话,他一句也没有,这个时候听见暮离说这样的话,心里的感动与酸涩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得到。
现在他无以为报,只能对着暮离说谢谢。
连着说了十多遍,还是觉得不够分量。
暮离就一直说没关系,都是邻居,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后面因为秦氏不在家,暮离也不好在这里多待,随便闲聊了几句后,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