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
朱元璋拿着一份奏折，饶有兴趣地看着。
“不错，这个杨宪倒是有几分本事。
给，标儿，看看。”
闻言的朱标接过奏折，看了几眼。
上面正是杨宪对中书省，提出的改善条例。
“父皇，若遵照这个改了。
是不是有点对臣工苛刻了？”
朱元璋只是冷哼一声。
“苛刻？咱平时就是过于善待他们了。
标儿你看中间的第二条。
有一份布政使司的折子，送错送到了中书省一门之隔的政务房。
可这份折子，硬生生在那地方待了两月。
直到二次询问，才把这事给呈上来！
若此时是要急之事，耽误两月是什么后果！”
这样的错漏，让朱元璋看着就生气。
举手之劳的事情。
可中书省的人，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愿意多做一点事情。
在杨宪的奏折中，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
看完后，朱标也有点皱眉。
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父皇，的确有些不妥。
万一真是要紧事，因为这个原因耽误两月，的确该罚。”
“标儿，所以啊。
这杨宪还是有点用的。
他在中书省，正好可以促一促李善长等人。”
朱标刚要开口，此举引起淮西浙东两方人攻讦怎么办？
可他很快就意识到。
朱元璋大概就是这么打算的。
朝堂不能只有一种声音。
对此，朱标也是认同的。
朝臣一心，容易将皇帝架空。
“父皇，若杨宪此人有点才能。
不如给他升升官，一个三品的参政，似乎有点不够。”
闻言的朱元璋一笑。
“哈哈，标儿，父皇就是这么想的。
杨宪这段时间，也有不少功劳。
先看看中书省的情况吧。”
龙案旁的两人都举得。
李善长下的中书省，最近几年是有些懈怠了。
不如立朝初，效率快。
归根结底，还是李善长的位置稳固。
内部没有反对的声音。
没有竞争，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
中书省。
杨宪提出的条例，全部开始实行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奉茶让座。
政事房之内，所有的待客桌椅，都被撤去。
六部的臣工来中书省办差，都只能站着。
还有很多的举措，都是严格施行。
不得不说，短短几天的时间。
中书省的办事效率，猛然提升了一倍有余。
顺带着，朱元璋处理奏章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圣旨到！”
传旨太监来到了中书省。
各政事房的大臣，也纷纷走出接旨。
“杨宪主持科举有功，改进中书省规章有功。
特此擢升为左丞。”
太监宣旨后，就笑着将圣旨递给对方。
“杨左丞，恭喜了。”
杨宪则是从地上起身，欣喜地接过圣旨。
左丞和左丞相，只差了一个相字。
中书省有两位丞相。
一位是左丞相李善长，一位是右丞相徐达。
左丞此前一直空悬。
如今，杨宪一跃成为了李善长之下的第一人。
他如何能不欢喜？
“多谢公公。”
“哪里，以后还要仰仗杨左丞。”
话毕，太监就离开了。
旁边的臣工，纷纷围了上来。
“恭喜啊，杨左丞！”
“杨大人不可限量啊，三十岁的左丞！”
其中奉承的，不只有墙头草。
还有一些淮西方的大臣。
若李善长摆明了态度，他们自然是坚定脚步。
不惜代价，也要和杨宪对着干。
可如今的相国李善长，对杨宪是“不闻不问”。
有不少人，就心动了。
不断向着杨宪靠近。
“多谢诸位！”
杨宪也拱手说道。
“明日正好是我的三十二岁贱诞。
还望诸位赏脸到盛庸酒楼！”
在场的大臣们，纷纷拱手说道。
“一定，一定！”
“下官一定前去。”
成为左丞后，杨宪也拿捏了起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诸位来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带礼物。
不要让杨某难做！”
周围的大臣，纷纷拱手称是。
此刻的杨宪，距离位极人臣。
只有最后的一步了。
所以他难免有点飘忽然，被升官的欣喜所冲昏头脑。
变得有点张扬。
远处，胡惟庸只是冷哼了一声。
“恩师，你看看他那副样子！
完全是小人得志！”
可他身后的李善长，悠然地喝着茶。
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惟庸啊，不要这么大火气嘛。
过来喝杯茶。”
胡惟庸闻言，随即恭敬地双手接过茶杯。
一饮而下。
“好茶！”
李善长悠然地又倒上一杯。
“此茶乃是产自苏杭。
浙东的人虽然办事不行，但他们的茶叶倒是不错。”
见对方不慌不忙的，胡惟庸皱眉问道。
“恩师，那杨宪如今可成左丞了！
我等，难道还要忍他吗！”
李善长则是依旧悠然。
“惟庸啊，这为朝做官和品茶一样。
不能着急，着急了容易烫着嘴。”
闻言的胡惟庸，恭敬地接过茶杯。
“恩师，您的意思？”
“惟庸啊，左丞和左丞相，看着只差一个字。
可其间的差距，可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看着吧，杨宪这个左丞位子，坐不了多久的。”
了然的胡惟庸，心中也没有了焦急。
只是缓缓地，饮下眼前的茶水。
“多谢恩师教诲。
不过明日的诞辰，吾等是否要去？”
李善长悠然地说道。
“去，为何不去？
说不定啊，这是他过得的最后一个诞辰了！
我们不得给他好好过一过！”
此言一出，胡惟庸的心中，火气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
“恩师说得对。”
他的脸上，也多出几分笑容。
杨宪现在是越张扬，他越高兴。
人在得意忘形之际，总会出错的。
……
次日。
酒楼之前。
杨宪身穿锦衣，迎接一位位同僚前来。
诞辰招待是假，看看如今有多少人愿意给自己捧场才是真！
比不上赵高的指鹿为马。
可一场酒宴，也能看出很多。
“恭喜恭喜！”
“恭喜杨左丞！”
杨宪拱手谢道。
“请往内入座！”
忽然，杨宪看到了迈步前来的李善长和胡惟庸。
他快走几步。
“相国大人！”
杨宪没想到，李善长也会来给自己捧场。
愿意给自己面子。
顿时两人变得和睦无比，仿佛此前的冲突，都烟消云散。
半个时辰后。
客人都已到齐，可杨宪却皱眉。
淮西的人都来了不少。
可浙东一派的人，为何一个都没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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