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所长，我大义灭亲啊
兰亭雅舍的扫黄行动，要比想象中顺利的多。
杨树铐着孙有光从包厢出来的时候，迎面便看到钟姐被两名女警押着上来了。
两人登时打了个照面。
钟姐先是一愣，两眼瞪大：“诶，你……”
“哟！老相识了啊。”
曹建军恰好从后面跟了上来，抖着肩膀一笑道：“杨树，可以啊，待会回去后，得好好审讯审讯这钟姐。”
钟姐那张油腻的老脸，万般难堪，脑袋一耷拉着，扭身走了。
扫黄行动接近尾声，大批的男女被铐着塞进依维柯警车内。
副所长高潮、程浩等人陆续收队，曹建军带着李大为、杨树等人钻进警车，拉响了警笛，开始返程。
兰亭雅舍会所进入收尾阶段，等全面扫清之后，就剩下贴封条的工作了。
返回八里河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深夜十一点。
长达三个小时的抓捕行动，全面结束。
曹建军跟着大队伍，将所有嫌疑人收监后，准备离开。
扫黄毕竟不是什么紧急重大刑事案件，只要人被扣了，一般情况下，不着急熬夜审讯。
从监室出来，曹建军刚进入派出所大院，楼上就传来了所长王守一的声音。
“建军，先等下……”
闻言。
曹建军不由得仰头看去：“所长，怎么了？”
“来来，上来，聊会儿……”
说着，所长王守一晃了晃手机：“这个不要了？”
“嗨！给忘了……”
曹建军并没多想，一拍大腿，戴着大檐帽，扭身踩着楼梯上去了。
到了二楼，进入所长办公室，正准备去拿手机，却见王所笑眯眯的打量着他，满脸的审视。
“建军，你可以啊。”
王所慢悠悠的绕到曹建军身后，顺手将办公室门关上了。
“所长，这……”
曹建军这就有些迷惑了，看样子王守一是不打算让自己离开啊。
“来来，先坐……”
王所长一脸神秘笑容的招了招手，自己扭身坐到了办公桌里面，两手交叉，放在桌面上。
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曹建军的脸，依旧是眯成一条线的笑意。
“所长，我要是哪里错了，你直说行不行啊，别这么盯着我，我真受不了啊。”
曹建军确实很敬畏所长王守一。
这老家伙虽然警衔不高，官位不大，可人家在基层扎扎实实干了几十年。
无论是侦察能力，还是城府心胸，着实没几个能比。
“哎呀，建军，我这是可以给你机会啊。”
所长王守一身子慢慢靠在椅背上：“今天的行动，就真的没什么要告诉我的？”
“今天的行动？”
听到这里，曹建军就算再傻帽，也知道所长要问什么了。
很明显，姐夫孙有光的事情被所长知道了。
既然如此，再故作无辜的隐瞒下去，就没有任何意义。
索性，曹建军松了松双肩，坦然道：“看来咱们所里什么事儿，真瞒不过所长的火眼金睛。”
“去去去，我不是听你拍马屁的……”
王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孙有光，真是你姐夫？”
曹建军颔了颔首。
“是你亲手抓捕的？”
王所长一手摩挲着下颚，双眼老辣的审视着曹建军：“建军，兰亭雅舍是你发现的案子，也是你和杨树最开始先盯上的，你告诉我，这个孙有光，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曹建军刚要点头，但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所长，我以这身警服保证，我可没有公报私仇，滥用私权啊。”
“你看你，你看你……”
曹建军一说完，所长王守一顿时笑了：“我说你公报私仇了吗？我说你滥用私权了吗？”
这下曹建军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按照他对所长王守一的了解，这老头很多时候都是刚正不阿的，尤其是牵扯到原则的问题。
自己有个嫌贫爱富势利眼的丈母娘这事儿，所长也是知道的。
按照所长的个性，这时候得批评自己啊。
“所长，是想说我……”
曹建军似乎听出来了些言外之意，抻着脑袋悄声道：“说我大义灭亲？”
“啧啧啧……这怎么还扯上大义灭亲了？”
所长王守一啪地一拍桌子，指着曹建军道：“我是说你执法公正，没有徇私枉法。”
“虽然你早就发现了自家姐夫，参与了违法活动，但没有任何包庇，做到了一个警察的该有的样子。”
“冲着一点，就值得表扬。”
“但是！”
说着，王所长话锋一转，声音忽地拉低了：“建军啊，你亲手把你姐夫抓了，回去怎么面对你那个丈母娘啊？”
“丈母娘？”
曹建军被所长跳跃的思维晃了下，旋即道：“所长，丈母娘大不过法律吧？”
“诶，这个话说得对。”
王所长那双的单眼皮噌地一下瞪大了：“你要是有这个想法，就很好。”
“既然话说到这儿……”
曹建军有些受不了王所长一惊一乍的反应，哭笑不得道：“我这个姐夫孙有光，恐怕身上不只是参与色情活动这件事儿。”
“嗯？”
这话一下让所长王守一愣住了。
先是怔了几秒钟，接着，王所赶忙坐下，严肃了起来：“建军，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还在查。”
曹建军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但他要先给所长打个招呼：“根据目前我掌握的线索，孙有光的公司可能存在非法集资的问题。”
“而且，金额好像还不小，在千万级别了。”
王所长登时眼皮一挑，脸上再也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建军，你是警察，这个玩笑可不敢乱开，非法集资上千万，你知道有多严重。”
曹建军理解的点点头：“所长，等着吧，我很快就能查清楚。”
王所长没再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看着起身就要离开的曹建军。
“注意分寸！”
有些话，到了嘴边，王所也没说出来，他似乎也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