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身影穿着囚服,一路走来,地上形成了腥臭的水渍。
这是....芸姐?
张清不仅唤醒了周翠的记忆,也唤醒了芸姐的记忆。
但生性险恶之人,死后也是同样,周翠只是幽怨,而芸姐却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怨恨。
“是昨日那个不愿离去的怨灵?”
朱标面色微变。
他头顶的人气好像都被冲散了几分。
如果不是元阳符源源不断提供着暖意,他现在恐怕连开口说话都难。
反观朱棣却是不受影响,手摸上腰间宝刀。
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便会出手。
芸姐穿着囚服,这是她死时的样子。
由于是被溺死的,她浑身都湿漉漉的,脸上还有着一道道的疤痕,似乎是有人怕她的尸身被认出来。
“她不是怨灵,而是厉鬼。”
张清拂尘轻甩,缓缓起身道:“她死后害过人,接近殿下,也不过是为了寻找替身,只不过昨日燕王殿下在,她不敢动手。”
被张清一口道破心事。
芸姐遍布疤痕的脸,顿时变得无比狰狞。
她的头发也忽然蔓延开来,像是一条条蠕动的蚯蚓。
今日她又害了人,怨念又抢了许多。
但仍旧十分忌惮那个燕王朱棣。
还有那个年轻的道士,她看不透。
所以目标仍然指向了朱标。
这可是大明太子,若是死在她的手中,她哪怕死了也能为祸一方!
但下一刻。
叮——
清脆的声音响起。
张清轻弹手指,一道道淡金色的光芒,便飞射而出。
将一缕缕发丝钉在地上的,是足足上百枚铜钱。
每算一卦,张清便收一枚大钱,上面不仅附有大明国运,还有他泄露的一丝天机之力。
虽然不算法器,但胜在数量多!
“困!”
张清口中轻喝。
钉在地上的铜钱,光芒大盛,一道道金线也串联起来。
发丝被瞬间燃烧殆尽。
惊恐的芸姐想要逃走,但一旦触及金线,身上便冒出黑烟。
“小道长,你又救了我一次。”
朱标松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无比惊叹。
上次张清出手,还是他昏迷的时候,朱允炆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他还没见过这等神奇手段。
如果今日没来找张清,他恐怕就逃不过此劫了。
“姚师是否有这样的本事?”
看着衣袍翻卷,翻手间镇压厉鬼,神情波澜不惊的张清,朱棣忍不住再次拿出来和姚广孝比较。
“如果没遇到殿下,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周翠本来就是鬼了,此刻仍瑟瑟发抖。
张清没有管这两兄弟的心中所想。
而是平静的看向芸姐,目中闪过晦涩的线条,冷笑开口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说,世道为何对你如此不公,是么?”
“但我要告诉你,你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
此时,芸姐化身的厉鬼消停下来,跪伏在地上,疤痕交错的脸浮现祈求:
“凭什么....有人生来就非富即贵。”
“小道长,你不要听周翠那个贱人胡说。”
“民女只是被薛诚看上,民女也是受害的可怜人啊。”
芸姐声泪俱下的模样,倒真像那么回事。
可怜的模样,连周翠都愕然起来。
难道是她误会了?
张清不为所动,冷笑道:
“鬼话连篇,有几个女子逃走,都是被你告发才被抓回去的。”
“你的死因也很简单,在看过账本后,你便偷偷将其抄录了下来,想以此要挟薛家,爬到更高的位置上去,那些跟你一样的可怜人,在你眼中只是往上攀爬的工具。”
“那账本就藏在秦淮河畔的柳树下,是也不是?”
“你的怨念从来都不是来自于那艘花船,而是来自内心的贪婪,你本来就与薛家是一丘之貉!”
光是在化为冤魂后,这个女人就已经害了三四个无辜者了。
骗他?
想都别想!
被当众揭穿,芸姐终于彻底疯狂,再次变得鬼气森然。
似乎想要殊死一搏。
但在张清这,她没有这个资格。
“收!”
张清掐了个手决。
洪武通宝个个光芒大盛,交错的金线陡然收紧。
像是雪入滚油,金线在其身上炸起一道道黑烟。
最后噗的一声轻响。
芸姐这个助纣为虐,死后还化为厉鬼的女人,彻底烟消云散。
魂飞魄散!
死后害过人,那便从冤魂成了厉鬼,怨念再也无法消散,要么为祸一方,要么魂飞魄散。
而地上的铜钱,也失去了灵性,变得黯淡无光。
“这得算上百次命才能补回来。”
张清叹了口气。
没有法器是这样的,像洪武通宝这种,只能当消耗品使。
还好芸姐道行不深,否则今天他要大出血了。
“殿下,死在花船上的女子足有一千多人,其中死后会变为厉鬼的可不少。”
“如果不化解她们的怨念,今日的事,还会层出不穷。”
“此案最好尽早结束!”
张清如实相告道。
冤魂之中,有的没遇到朱标,便很有可能选择去害人报仇!
到时,他可没那么多算命得来的洪武通宝能用了。
“我知晓了。”
朱标点点头,面色肃然道:“这便派人去取账本!”
“有了账本,最多明日此案便会尘埃落定!给所有受害的百姓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