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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家有一老(六千字)

    次日,陶明站在斗剑台。

    虽双目复明,但他依旧喜欢以“闭目神观”的方式看待世界。神识观察的世界,更为真实、纯粹……

    察觉关神君走上台,他眉头一挑。

    “是伏衡华教你的?”

    关神君连夜打造一副眼罩,双目处镶嵌由特殊灵晶打磨的镜片。

    他没有回应,而是招出自己的剑:“开始吧。”

    剑仙洲的道剑理论和伏家并不完全相同。木善生一系讲究“剑法自然”,取自然万象为器。其最终理念,是掌握天道真形之剑。

    关神君并未达到那一步,只能从天地之间选择元气为剑。

    风轮转火,火助风势。霎时间,十数道火龙卷围着玄剑真人。

    “伏衡华既然暗示你用眼罩,难道没有告诉你,如今的我和曾经已经不同。”

    轻松走在风林火海,陶明自若闪避一切攻击。

    纵然在对方的剑域,受到种种天地法则的压制,他依旧从容。

    曾经的他,哪怕位列宗师,法力仍是苦恼的大麻烦。

    眼下修为回落金丹一转,双目俱全,法力不会再被双目灵窍强制吸收,他能使用的剑气法力反而变多。

    境界上,更是因为与邪皇剑的交锋而触及剑圣层次。

    唯一可虑的,是他的肉身相当于重修一次,强度与韧度不复曾经。

    但只要我能轻松闪避一切攻击,肉身衰弱并不是问题。

    陶明闲庭信步走在层层攻击中,百招后对关神君轻轻一指。

    仿佛拨开纱帘般轻巧,种种剑意被轻松破灭。

    剑域蓦然渲染一层金色。

    璀璨无比,光似皓日。

    好些旁观的剑修不得不闭上眼睛。关神君虽带着眼罩,可依旧被这刺目无比的皓日纯光重创。

    意识朦胧间,关神君窥见光辉如同一把利剑。

    随风而疾,随火而舒。

    光之剑伴随自己的剑域韵律,恰到好处触碰自己的剑域破绽。

    噗嗤——

    风火尽消,剑域崩塌。

    “道友,你败了。”

    陶明说完,自顾自离开。

    卡察——

    眼罩落下,摔在地上化为尘埃。

    关神君脸色难看不已,他的右手虎口缓缓流血。

    “已触真剑。”

    高台上,万象剑圣轻轻一叹,抚掌笑了起来。

    “精算天下之剑,演日月琼光之法,终于陶道友也走到这一步。”

    隋安听到剑圣评鉴,侧目望着陶明,沉默不语。

    论纯粹的剑术,陶明已经快撵上自己了。

    陶明回到灵诀派这一边,突然有感,扭头看向另一处高台。

    伏丹维对战许子文。

    许子文作为神兵派的宗师,持有“丹龙剑”这把灵器飞剑。

    和艾延昌不同,许子文无数寒暑与丹龙剑同修,气息相连。在二人交手的那一刻,他立刻化作丹龙之相。

    彤红的龙体在斗剑台上空飞舞,锐利的龙爪对下面狠狠拍下。

    这些年吸收龙血练剑,丹龙剑越发具备龙相。这一爪之下,竟有雷声相随,风音常伴,宛如流星着落之势。

    留情?

    先拍死这家伙再说!

    看到足以拍碎山河的一爪落下,围观之人正准备发出惊呼。但各种话语呼喊在嘴边,被下面张开的风壁憋回去。

    风光无限,天壁无穷。

    龙爪一下下轰砸,可风壁没有半点损耗。

    “丹龙道友的灵力比前些年,又强了一些。但这些力量想要破解我的风剑,似乎还差了一些。”

    伏丹维频频摇头,气定神闲看着丹龙攻击。

    孟晨瞧着这边,笑道:“能看出来,伏丹维对‘剑’有自己的理解。只是……”

    他望着木善生,心道:同为道剑派一脉,这俩人的理念其实能看出很大不同。

    伏丹维的风剑更贴近他的孙子,与伏衡华的“风灵天剑”是一类。

    道剑在内,法剑在外。

    道剑在自身,是修行之根本。

    斗剑所用,自然是外在的法剑。而法剑无所不用,一切由心剑所统御,便是法剑。

    孟晨毫无负担说笑:“看他这套理论,相信伏衡华那小子少不了一顿打。”

    沧澜子:“你是指,那小子狂妄自大,在剑心不足的情况下胡乱挥动‘天剑’?”

    孟晨点头。

    “他若有其祖父的心性修养,如何控制不了天剑?”

    伏丹维的剑举重若轻,两道风剑插下,形成的风壁吸收许子文的诸多攻击。

    当许子文转攻回防的那一刻,风壁立刻透出金光,金色的龙爪对许子文拍回去。

    同样是剑气所化,且吸收许子文的力量为己用。

    但伏丹维施展的龙爪更为精妙。

    “吸收龙血练功,可不是你一个人。”

    更别说蟠龙岛、延圣龙王……伏丹维对龙的研究,不在任何人之下。

    丹龙被金色龙爪压着。仅此一道反击,便不得不重新变回人形。

    铮——

    第三道风剑插在地上。

    风连通天地,三把风剑构成天地人三才格局,转眼切断空间,将许子文填了进去。

    不一会儿,许子文便昏迷着从里面跌出来。

    “丹龙道友,承让。”

    丹龙剑一声低鸣,卷起许子文返还休息区。

    沧澜子颔首:“心为本,法为用。这是伏丹维践行的道。可惜他那孙子过于机灵古怪,太妄为了。”

    修为本是稳扎稳打,循序渐进的过程。可伏衡华在心性修为尚且不足的情况下,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秘术把自己强行拉到一个“伪高度”,使用自己原本不可驾驭的剑术、道法。

    虽然是道剑派“心在内,法在外”的思路,实则却走了奇巧之道。

    “也没办法,他一百岁出头,面对这些宗师前辈,不如此作为,如何能取胜?”孟晨倒不以为然。左不过被祖父揍一顿,还能如何?莫说伏丹维,孟晨、沧澜子之辈在伏衡华这个年纪,想要这样玩都办不到啊。

    “回头让他去天央论道,想来就能看出他真正的斗法水平。”

    “好几把仙剑在呢。届时还是一套没有章法的乱来。”

    两位劫仙的言语,伏衡华自然没有听到。

    他的黄婆化身暗中关注宗师斗法。待关神君和伏丹维的斗剑结束,自动返还本体。

    ……

    “伏小友,我这孙儿情况如何?”

    “真元逆行,剑气损伤经脉。有些严重,但用灵药仔细调养,可以痊愈。”

    衡华提笔写下一篇药方。

    写完,他心中一突:我来这演法交易,怎么连抓药治病的活都干了?。

    放下笔,他询问道:“恕我直言,冯道友是选择剑道吗?纵然是再天才之辈,也不能在祭炼‘剑胎’的同时,又往自己丹田装一枚‘金丹’啊?”

    伏衡华这次的客人是一对姓冯的祖孙。祖父为道剑派宗师,而孙子是一位玄胎大圆满状态的修士。

    青年一身红黑内衬劲装,悻悻然坐在伏衡华对面,任由他把脉。

    冯晨不假思索:“把他的金丹废了。”

    “不可!”冯玉立刻跳起来,打开伏衡华的手,却被冯晨一巴掌拍下去。

    “坐下!”

    冯晨厉色道:“老夫跟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随后,他好言对伏衡华道:“小友只管听我的,把他那颗不完全的金丹化去,全力助他修炼剑胎。我听闻小友修行天书道法,嫁衣传功之法不局限在一家一脉。你若助我办成此事,我帮你完成三道剑意的修行。顺带,送上一座灵岛做别府。”

    好大方的人,不愧是宗师。

    衡华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向冯玉。

    冯玉不断对伏衡华打眼色。

    伏衡华稍作沉吟,小心问道:“冯兄弟不喜欢练剑?”

    冯晨目光一凝,但冯玉直接骂骂咧咧说开了。

    “当然不喜欢,我从小就不喜欢练剑,可天天被人压着练剑。时间久了,更不喜欢!

    “伏兄弟,你也是剑道名门,应该明白我的苦楚吧?整天被人拿着家里老头的名头压着,说什么不能辱没祖父名声,必须好好练剑。

    “他是他,我是我,我凭什么要为了他学剑?而不能按照我的兴趣修行?

    “只能继承祖上遗泽,不能有一点创新,必须按照他们划定的道路走,我才不稀罕!”

    伏衡华的交易桌椅周围自带禁法。后面的人无法听到他们说话,只能看到冯玉神情激动地手舞足蹈,对伏衡华说些什么。

    而伏衡华面带微笑,似乎在认真聆听。

    随后被冯晨一巴掌打下,让跳起来的冯玉重新坐下来。

    后面的人暗暗感叹。

    “伏公子的推演水平就这么高超,让人手舞足蹈,激动至此?是从中感悟到什么了?哎,年轻人就是不如长辈稳重。看看这人的祖父,就一点波澜都没有。就是瞧着……脸有些黑?”

    “你小子胡说什么!老夫是剑道宗师,都把路开辟出来了,你不顺着这条路走。自己再去外面开辟道路,那不是自讨苦吃?”

    “不稀罕。我就算磕了碰了,那也是求道必须的磨砺。”

    听着冯玉说话,伏衡华目光不断往边上的伏义辅身上瞧。

    伏义辅翻白眼,懒得打理。

    他清楚,伏衡华的意思是:你看,这人说得多有道理,某某人真该听一听。整天仗着辈分替孙子做主定下斗剑,真不尊重人。

    伏义辅心中腹议:让别人说出来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自己去老头子跟前,指着他鼻子说一顿。那才叫本事。

    他清楚,伏衡华这个喜欢装乖卖巧的主,断然不会直接在老头子跟前胡来。在长辈跟前,他向来懂得讨好。

    不硬顶,扮可怜。祖母和其他长辈见了会帮忙说话。

    硬顶伏丹维,其他人就未必会护着了。

    伏衡华听冯家祖孙说话,对冯玉遭遇明白几分。

    在祖父划定的道路之外,自己偷偷摸摸参悟金丹法,尝试凝练金丹。然后不小心导致剑胎和金丹的冲突,境界摇摇欲坠。

    冯晨这次带他来,便是打算请这次斗剑而来的各路高人,帮孙子度过难关。

    原本打算请木善生出手,再把孙子送入剑仙洲好好修行。可伏衡华大张旗鼓在这边演法交易,他念着伏衡华的剑术造诣,又同是年轻人,打算让伏衡华劝一劝。

    冯晨暗中传音伏衡华:“只要你把冯玉劝得回心转意,一心修炼剑术,老夫再送两座岛屿。

    不!我才不会劝,我俩是一个阵营的!

    伏衡华默默转着念头,笑道:“冯兄弟的情况我能治。不过化去金丹这种事,何必呢?修炼金丹不易,冯兄弟一百五十岁就能自炼丹胎,足见天赋。”

    “哼——就是因为人太聪明,自作主张才惹得这般下场!若是好好跟大人说明,不自己偷偷研习,哪有如今走火入魔的大祸?”

    “说的不错。”伏义辅闻言,直接叫出声。

    他走下椅子,走过来附和。

    “这年轻人嘛,就喜欢胡作非为。仗着自己年轻,仗着那点少年心气胡来。却不知,长辈明令禁止的事,有时候不是倚老卖老。此乃经验之谈,是不希望寄予厚望的孩子们走上自己曾经的辛苦路。”

    冯晨听伏义辅说话,频频点头。

    “贤侄说话在理,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啊……哎——”

    两个年轻人彼此对视,立刻明白对方的心思,相视一笑。

    “咳咳……八叔,您少说几句。眼下最重要的,是帮冯兄弟疗伤。我觉得,不用直接化去金丹,把金丹嵌入剑胎如何?眼下古法金丹道复兴,冯兄弟天资过人,或许能有大造化呢?”

    “不必。就按照我的剑胎修行。金丹彻底化去,可以留下一些丹元增益剑胎,不可镶嵌合炼。”

    冯晨严肃道:“此子胡乱妄为,仗着自己的一点天分,不知从哪里翻找古籍残篇,自己研习坎离金丹之术。若非我发现得早,怕是真正走火入魔,已成废人!这样的功法,不能留!”

    “真是太不小心了!”伏义辅低喝道,”冯贤侄,不是长辈非要说你。实在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太胡闹,外来、不知深浅的古籍功法,能随便修行吗?”

    伏衡华默默扭头看了他一眼,低头思量。

    过了一会儿,又对冯玉打了个眼神,对冯晨笑道。

    “那我就把他的丹元化作一道先天太极之气,彻底磨灭原有根基。只要融入剑胎,应该能让剑胎成长些许。日后再用灵药修复经脉,百日后即可复原。”

    他在“百日”二字重重一咬,冯玉似有所悟。

    为了不让祖父疑心,他特意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伏衡华手掌扣住他的脉门,精纯无比的造化真元灌入冯玉体内。

    一瞬间,真元在体内如洪水般涌动。

    冯玉感觉自己体内乱斗的剑气、丹元在这一刻一致对外。

    可面对这种层次更高,又更为浑厚的力量,哪怕有主场优势也被压得逐步溃散。

    直到那股力量渗透至丹田,逐步包裹他的金丹。

    冯玉有些不适,似乎打算挣扎,却被冯晨直接按住。

    他死死盯着伏衡华的动作。他清楚,伏衡华未曾使坏,的确是在化解丹胎。

    但如果伏衡华敢胡来。

    眼下不足三步,他能一剑取伏衡华项上人头。

    冯玉闭目内视,感觉到自己的金丹表面逐渐浮现符文。

    道法?咒文?不,这是功法心诀。

    冯玉仔细阅读,明白这是一篇“寄种他化”的秘术。可以在剑胎内部暗藏一道丹种,在剑胎修成之时将金丹一并修炼。

    随着修行日久,剑胎破而金丹成。

    “这是把剑胎视作炉鼎。而且是水火真法,与我的修行路十分契合。”

    冯玉心中窃喜,默默记下这篇口诀。

    磨灭金丹的过程过于繁琐。除却最初的入脉、定元外,后面的过程便是一个水磨工夫。

    衡华不欲耽搁时间,请冯玉坐在自己身边,慢慢用真元炼化其法力。另一边,准备继续和下一位客人交易。

    “你这样分心,行不行?”

    冯晨皱起眉头。

    他担心孙儿出事,担心伏衡华这样分心,过于托大。

    “无妨,我向来习惯分心他用。”

    衡华左手扣住冯玉脉门,右手控制龟壳,为下一位客人推演。

    就在这时,旁边有人插话。

    “这位道友精通水灵剑术,让我帮他推演功法吧?”

    那只手触及桌上的偶人,衡华心中一动,抬头望去。

    青衣女修站在面前,身后背负一口飞剑。

    “殷道友?”

    看到殷玉珑,衡华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斗剑之事,她如何会不来?

    清楚殷玉珑的道行水平,衡华手指一勾,她身边多出一张椅子。

    “这些客人都是请我演法。让你推演功法算什么事?”

    “你认为我的推演能力,尤其是剑术方面,不如你?”

    “不管比不比我强。他们是请我交易,对殷姑娘并不信任。”

    这传功演法一道,没有名气加持,太容易被人看不起了。

    “不过姑娘来,倒是可以搭把手。我来主推,你帮我打个下手,可以帮我分担一下精力。”

    衡华口中念诵一篇剑诀,殷玉珑听了一个开头,立刻在偶人体内运转剑气。

    客人看到又多一个人了解自己的剑术功法,暗暗皱眉。

    冯晨冷笑一声:“你小子不用多心。这小子帮你改撰的,是沧澜劫仙昔年流传的剑术。地典之流,但懂的人不少,不过的确很适合你。

    “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剑术外传。在这隔音回风灵壁内,伏家这对叔侄,我们祖孙,谁不能随便解决你?还需要知晓这套剑诀的破绽?至于这位姑娘——剑仙洲有名的‘仙女剑’,年轻一辈的剑术高手。还是以散修身份赢下一处剑阁的剑中豪杰。她要赢你,何须知晓你的这套剑术?”

    仙女剑?

    那客人和伏衡华同时扭头看向殷玉珑。

    客人似乎知道这个名号的含金量,立刻闭上嘴。

    而伏衡华倒是很意外。

    “你很好奇吗?你读书知天下事,对我在剑仙洲的近况竟全然无知?”

    “往日关注剑仙洲,多是询问妹妹和姑姑的近况。的确没有听闻殷道友的传闻。”

    每次恒寿带回来剑仙洲消息,多是催促伏衡华学剑。再不然就是于小磊、舒天赐等人又赢下多少场斗剑。

    伏衡华对剑仙洲的斗战风气,着实不喜欢。

    久而久之,便忽略这边的消息。

    “不过‘仙女剑’这个名号,倒是名副其实。”

    九珑万妙诀本是神州仙女所创,乃天下诸多女修功法的源头。

    殷玉珑以《九珑万妙诀》为根本心法,驾驭天下各门剑术,也算是道剑派的标准路数。

    至少在伏家人看来,是如此。

    多一个人帮忙,伏衡华推演交易更加顺遂。

    恒寿看着殷玉珑,眼神有些奇怪,走到啸鱼跟前打眼色。

    啸鱼默默摇头。

    远处一座高楼,穆琞天正在观察孙子这边的情况。见一女修帮忙,而且其功法路数颇有些眼熟,立刻问身边侍奉的伏桐君、伏流徽。

    “这女修,你们可认得?你们哥哥在何处相识的?”

    伏桐君在穆琞天跟前,自然不敢再冒出“姐姐”的话,只是默默摇头。

    伏流徽看着殷玉珑,澹然笑道:“此女是剑仙洲一位剑阁的主人。精通百种剑意,且修行《九珑万妙诀》,算是跟我家有些渊源。昔年哥哥去遗洲,她曾同往。祖父清楚此事。”

    “九珑万妙诀?”

    穆琞天颇有些意味深长地打量殷玉珑背影。

    这篇功法的创始人,便是风仙的妻子。

    伏桐君似乎明白老太太的想法,翻白眼道:“您啊,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以这书呆子的性情,殷玉珑最吸引他的,怕不是脑子里面那些剑术、古籍。”

    “怎么说话的?那是你兄长。”

    穆琞天低喝一句,仔细打量殷玉珑。

    伏流徽见状,也说道:“我听姐姐身边的那个蜂女丫鬟说。当年此女曾协助兄长为她检查身体,研究‘灵视之秘’。怕是在兄长眼里,她的地位等同啸鱼吧?”

    研究助手?

    穆琞天垂眉思量。

    到底不相信两个孙女的话,亲自出门去伏衡华院落。

    难得孙子认识一个外来的姑娘,自然要瞧一瞧。

    可这一瞧,立时看出不对劲。

    穆琞天何等眼力,纵然殷玉珑从未沾染魔功,可她出自魔宫,又是阴母生下的女儿。作为经历过仙魔大战的老人,又曾见证儿媳妇和阴母斗法,看到殷玉珑那一霎,莫名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百兽阴母?

    老太太阴下脸,默默打量殷玉珑,但没有直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