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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恶夜

    晚膳不宜过多饮水,夜起尿急,容易招来不祥。

    方大家就是因为尿急,他这个岁数憋是憋不住的,只能挣扎起身。

    身边徐姑睡得像个死人,她学生时代就这样,一入睡就跟吞了药似的,    毫无防备,很容易得手。

    方乐同自认为还年轻,每天都搂着徐姑睡觉,希望哪天可以重新立起男人雄风。

    很可惜,他早已力不从心了,但他还是要求徐姑每天自顾自进行房事表演,给他精神上的享受。

    此刻他突然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儿男人雄风,只可惜大概是被尿意憋的。

    他还没到需要徐姑给他把尿的岁数,于是方乐同自行下床,准备前去释放一番。

    来到客厅后,他突然听到一声动静,很是突兀。

    顿时尿意全无,静下心发现动静的源头居然是在书房。

    书房可不得了,他的身家性命都藏在书房里。

    但他没有立即打草惊蛇,而是先悄悄摸了过去。

    方乐同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抵达后,书房的门紧闭着,万籁俱寂。

    他驻足静候了很久,直到尿意再次上涌。

    正准备离去,他发现门缝突然漏出一缕光亮。

    方乐同心神震动,他猛然推开门,大声质问:“你在干什么?”

    举着他的宝印放在灯火下欣赏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得意门生——刘安邦。

    “好啊,    你——你居然真的惦记我的宝印。”

    他指着刘安邦的鼻子骂道。

    “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知道我有更珍贵的印章,原来你早有目的前来。

    我方乐同教书育人一辈子,    可从没教你去偷、去骗,最后你居然偷到我头上来了。

    真是大逆不道!有愧为人!”

    方乐同歇斯底里地吼道。

    他此刻确实气得不轻,一是气刘安邦偷自己的宝印,二是气自己真的信任过这个贼学生。

    “师尊,我只是偶然拾得,观赏一二罢了。”

    刘学究被方大家的气势压制,一时慌了神,甚至还想狡辩。

    “偶尔?观赏?我要把你这谎话连篇的东西关进大牢,你不是当官吗?有本事你把自己捞出去啊。”

    方乐同指着刘学究的鼻子骂道。

    听到“谎话连篇”四字,刘学究突然反应过来,谎言既然已被戳破,那自己还假惺惺什么呢?

    “老不死的,给我滚开。”

    刘学究收起宝印往门外冲去,企图夺门而去,至少他是如此构思的。

    “你喊我什么?”

    方大家一脸难以置信,他抱住刘学究的腰,不让他逃走。

    很尴尬,    刘学究居然与一位八旬老者在气力上拉扯得有来有回。

    “老不死的,给我松手。”

    刘学究鼓起勇气,    用手肘向方乐同脸上击去。

    “徐姑!徐姑!你快醒醒——”

    方乐同依旧没有松手,反而大喊道。

    “闭嘴,你这个老不死,给老子去死啊。”

    刘学究用上全部力气,这一次他终于击中了要害。

    骨裂之声清晰,刘学究这一下击中了方乐同的眼眶,让他鼻梁骨碎裂,眼球差点爆开。

    方乐同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并且后脑勺重重磕在书桌锐利的一角上。

    晦暗的灯光下,血液暗红且流淌不止。

    “呼……老东西,我警告过你。”

    刘学究喘着粗气,他没想到自己这一下居然这么猛,内心甚是兴奋。

    那是一种施虐后的快感,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他正准备逃离,要是徐姑醒来,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安邦……”

    倒在血泊中的方乐同呼唤道。

    “救救我,安邦……我求求你……”

    方乐同乞求道。

    刘学究停住脚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鬼迷心窍了吧。

    他由衷享受这种被人乞求的感觉,尤其一想着那人是学生时代高高在上、视他为牛马的方大家。

    越想这种快感就越发强烈。

    不过——老不死的东西,你还想让老子救你,真的痴心妄想。

    刘学究脚步再次动了起来,他依旧向外面跑去。

    “安邦,那年冬天……你没有棉被,为师赠了你一床……”

    方乐同打起了感情牌。

    “安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能没有父亲啊……”

    这一句话刺中了刘学究的心坎。

    他转过身,跑去扶起方大家,用散落一地的手稿替他止血。

    刘学究内心在痛骂自己,自己的良心怎么能用在方乐同这种人身上,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血勉强止住,但方大家的意识已经模糊。

    “我要报官……把你关进大牢,你这个低贱胚子……满嘴谎言……”

    人在意识模糊时,说的话往往是真话,涉及潜意识里的记忆,往往真实且露骨。

    “得亏你那母亲……当年三天三夜……哈哈,整整三天三夜……不然你这低贱胚子……为师虽不是你的生父,但也算你半个好父亲……”

    刘学究此刻听得一清二楚,他握紧沾满血迹的手稿,牙床在打颤,隐隐有种作呕感。

    “你在说什么?”

    母亲,好陌生的词;,好熟悉的词。

    这俩个词结合在一块儿,刘学究的内心此刻宛如被千刀万剐。

    他用沾满血迹的手稿捂住方大家的口鼻,另一只手掐着其脖子。

    “想象吧,那三天他是用何等气力糟蹋你的母亲……”

    他脑海中唯有这句恶毒的话语在咆哮。

    “住口啊,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啊,住口住口!”

    刘学究双手疯狂用力,直到方乐同不再有任何动静。

    两股不同的温热浇了刘学究满身,一是血液,二是方乐同失禁的尿液。

    他满身腥臭地瘫倒在地上,浑身精疲力尽,呆呆地望着那唯一的灯火。

    突然他眼睛的余光内出现一道婀娜的身影,是徐姑,她依旧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没有尖叫、没有大喊,只是站着,平静得诡异。

    刘学究立刻暴起,他扑倒了徐姑,隔着衣服对她乱摸乱咬,下肢疯狂磨蹭着,但全然不举。

    “快跑吧。”

    徐姑冷冷开口道。

    刘学究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呆滞地看着徐姑。

    “天快亮了,快跑吧。”

    她又一次说道。

    这时,刘学究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一幕,他被吓得屁滚尿流。

    他从徐姑身上跌滚至一旁,爬起身后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去。

    他看见了,一向冷漠如死灰的徐姑,此刻脸上是灿烂且诡异的笑容,夺目且夺命。

    刘学究不知自己能逃到哪里去,他杀了人……他根本没勇气杀人。

    徐姑会报官吗?但是看她那个样子……

    恶夜狂奔,刘学究越发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