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远点点头,革命工作向来不分贵贱,上不上大学不是评判一个人的绝对因素,关键是要看自身的能力和努力。
如果林燕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能爱上宋援朝也就是很自然的事,像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就连自己都觉得不错,何况林燕呢?
看着林燕,林道远觉得自己的女儿眼光不差,宋援朝这个小伙子脚踏实地不急不躁,自身的能力也不错,相比善于表现自己而夸夸其谈的赵明磊,林道远对于脚踏实地的宋援朝感官更多些。
不过林道远还是察觉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宋援朝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来首都,而是回到了沪海,可加上当初自己和陈玉琴的工作还没落实,还没有回来和搬现在这个地方,那么林燕又是怎么和宋援朝再一次联系上的呢?
“我走之前留了个地址给援朝,是高大娘家的地址……。”林燕回答道,说到这林燕原本想把母亲瞒着自己扣下宋援朝的信事也说出来的,不过最终她还是没说出口。
这样就说得通了……。
林道远心里说道,可同时也察觉到林燕表情上的不自然,突然间就想起了前些时候高大娘的儿子王大柱曾经来过家里,当时林道远正忙着,简单地和王大柱说了两句,之后是陈玉琴招待的他。
等林道远打完电话处理完工作,王大柱已经走了,当时林道远记得问过妻子王大柱的来意,陈玉琴只是说王大柱替高大娘过来探望他们一下,没什么事,但现在仔细想,当时陈玉琴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一手插在口袋里仿佛藏起了什么东西,只不过林道远也没在意这些小节。
现在仔细回想,再结合这些日子林燕对妻子的态度,林道远似乎有些明白当天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林燕对赵明磊的意见这么大,看来一方面是因为宋援朝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妻子陈玉琴的私下所为。
林道远可以想象这件事林燕心里有多生气,但她却能忍着没说出来,这让林道远心里有些安慰,自己的女儿终于长大了,也更懂事了,都是一家人,虽然陈玉琴这样做很不妥,可一旦把事说出来争论个对错,对于家人的感情必然是一种伤害。
经历了家人分离的特殊时期,林道远对于现在的家庭和睦更为珍惜,他不希望自己的家庭会因为这样的事闹矛盾。
不过妻子的作为很不妥,这让林道远暗暗生气,对于子女的婚姻大事他一向不插手,在这方面很是民主。孩子明显在这事上受了委屈,林道远心里清楚,这也是他特意和林燕谈话的原因。
“这件事爸爸知道了。”林道远缓缓说道:“既然你对赵明磊是这样的想法,爸爸不勉强你,毕竟婚姻大事是你自己的,未来的家庭也要自己去组建,父母可以给你建议,却不会强制要求你去执行,这点我支持你!”
“爸……。”林燕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她轻轻地把脑袋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就如同儿提时那样依恋。
摸摸女儿的长发,林道远柔声说道:“孩子,你长大了,未来的路要靠自己去走,我相信我的女儿会有自己的正确选择。你妈那边爸爸替你去说,不用担心什么,只要你过的幸福爸爸就高兴。”
“谢谢爸!”
拍拍林燕的肩膀,林道远又正色道:“不过爸有句话你必须记得,你现在还是学生,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业,宋援朝这个小伙子不错,可爸爸希望你能先完成自己的学业,感情的事暂时放一放,等到毕业后,你把宋援朝带来让爸爸看看,怎么样?”
林燕抿着嘴用力点头,挂着泪痕的脸上满是笑容。
让林燕先回自己房休息,明天一大早她还得赶回学校。
等林燕走后,林道远依旧在书房里坐着抽烟。等一支烟抽完,林道远拿起边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他的秘书的声音。
“小邵。”
“领导您说,我在。”
“帮我查一个人……宋援朝……沪海人……。”林道远在电话里说话,等把对方的信息说完后,电话里的秘书重复了一遍,林道远又道:“这件事不要惊动沪海那边,也不要让当事人知道,悄悄的查,仔细查,有了结果后直接告诉我……。”
说完,林道远挂上电话,再点起一支烟,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林燕把宋援朝说的花好稻好,林道远对宋援朝不由得起了兴趣,不仅是为了自己女儿,林道远也打算了解一下宋援朝这个人,希望这年轻人能让自己有一个惊喜吧。
沪海。
宋援朝车间主任的任命在几天前正式下来了,自任命下达一刻起,宋援朝由一个新进的员工成为了这家校办工厂的车间主任,这样的提拔速度是令人惊讶的。
不过正如马厂长所想,原先的车间主任老罗病退后,有资格接替老罗的数来数去还真是宋援朝莫属,而且宋援朝在正式接替车间主任职务的第一天起,就对车间生产和管理进行了调整,这个调整得到了马厂长的全力支持。
校办工厂方面,一切如宋援朝预料的那样顺利,至于之前已经放弃的衣架买卖,张斌和王建军他们这些拉出单干的人依旧还在忙活。
可相比最初的时候,现在的衣架买卖不好做了,一来是自张斌他们离开单干后,之后的大半个月里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先后跑出去单干,从而造成了各自之间的竞争不断激烈。
二来,随着大批量的衣架在市场出现,最初空白的市场逐渐饱和了起来。
毕竟衣架这东西不属于什么必需品,也不是快速消费品,在最初市场缺乏同类衣架的时候,宋援朝他们制作的衣架由于颜色鲜艳,用料扎实,价格适中对于市场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市场同类产品的不断出现,必然导致市场消费力的下降。
这样一来,为了拉拢生意和抢夺市场,衣架销售的价格越来越低。
最初宋援朝定下的价格是单个三毛五,一元钱三个。而当张斌和王建军为了和宋援朝抢夺市场主动降价到每个衣架三毛二的时候,恶性竞争就如同打开瓶子放出的魔鬼一般出现。
宋援朝把买卖转手给顾杰后不久,外面衣架的销售价格就降到了三毛钱一个,等顾杰在宋援朝的授意下结束这个买卖后,衣架的销售价格再一步下降,跌到了二毛八一个。
再之后,这价格又是一步步往下跌,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市场上同类衣架的价格已经降到了二毛三。
此外,因为市场对套管的需求增加,江东亮那边还大幅度提高了套管的销售价格,由当初他和宋援朝谈好的每卷八元三毛不仅恢复到了八元五毛的价格,甚至在这些天经几次涨价升到了每卷高达十二元的程度。
成本的上升和销售价格的下降,使得衣架销售的整体利润大不如从前,当初宋援朝每个衣架的原料成本在一毛一左右,不包括人工成本的毛利在二毛二,去掉人工成本宋援朝的利润大约是一毛五到一毛六。
而现在张斌等人的原料成本加起来就达到了一毛五,不算人工毛利只有八分钱,虽然这买卖依旧还有利润,可整体计算下来反而不如跟着宋援朝的时候来得多,让这些意图靠这买卖发财,脱离团体单干的这些人大失所望。
为了获得更多利益,张斌等人又耍起了小聪明,开始偷工减料降低成本多赚钱。比如采取更便宜的铁丝,或者缩短每个衣架的使用长度,从原本一米的用料长度减到09米甚至更短。
这虽然可以使成本下降,在同等销售价格的情况下赚到更多的钱,可这么一来东西的质量必然也因此下降,老百姓又不是傻瓜,两种衣架放在一起用肉眼都能看出差距,上了一回当难道还能上第二回不成?没多少日子衣架买卖就从最初火红开始变得萧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