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水谣觉着这话与‘何不食肉糜’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要是能拿住秦双柳实质性的把柄,也就不那么愁了。
“王爷,把柄这玩意就跟钱一样,不会凭空掉进我的小荷包的。”
“嗯,你没有。”闫斯烨抬起潋滟的眸子,“但我有,想不想要?”
晏水谣微微一怔,后一秒就蹲下来给他捏腿,满脸讨好的笑,“王爷您说,我给您捶着腿,您在屋里坐一天了吧,脖子酸不酸,我一会儿给您捏捏肩?”
她拿出专业的马杀鸡手势给闫斯烨按着大腿,仰着脸像只有求于人的小狐狸。
这是闫斯烨长这么大,见过的众多阿谀奉承之中,阿谀的最清丽脱俗的一个了。
他无奈摇头,娓娓将赫兰查到的信息告诉她,“秦双柳原名刘娟,是下沙县的一位青楼舞姬,花名柳三娘。她打小就跟在老鸨身边,最懂得怎么虏获男人的心,是老鸨当作摇钱树培养长大的。”
晏水谣张大嘴巴,几秒没合拢,“她的出身还没沈红莺好呀?”
沈氏虽身世低微,但背景还是干净的,在嫁给晏千禄之前没伺候过别的男人。
这秦双柳不得了,只听说她是在船坊做过花娘,但卖艺不卖身,清高着呢。
原来这只是人家其中一段履历。
“她在下沙县的确也是个头牌,过往恩客无数,也被几个有钱老爷包过些日子。”
“后来她遇到一走镖的镖师,是虎头镖局当家的,当时在押镖这行是老大的地位。”
“镖师?”晏水谣挠挠头,“虎头镖局?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思索片刻,她突然脑中叮地声,激动地抓住闫斯烨衣摆,“啊啊啊,那个,虞子涯说过,大胡子男名叫周樊,是虎头镖局的一把手!一把手就是当家的对不对!”
闫斯烨伸手捏住她一绺黑发,轻轻一拽,语气不满,“虞子涯统共才跟你说过几句话,记这么牢?”
“没没。”
晏水谣哄上去,“我老早就忘了,这不王爷故事讲的太精彩了,我这才想起来的。”
她在心底叹口气,她家大佬果然不一般,凡事都要跟人争个长短,忧患意识五颗星!
闫斯烨瞥一眼她停止按摩的手,示意她,“继续。”
他慢条斯理地反问,“怎么,是说起虞子涯过于兴奋了,不想给我按了?”
晏水谣:?
这绝对是老阴阳人才能说出的话了。
“不存在的!给王爷按腿是我几百年修来的福分!”
晏水谣立即把双手放回原处,继续她的马杀鸡服务。
然后不给他挑刺的机会,催促他,“后来呢,秦双柳就跟周樊青楼姻缘一线牵了吗?”
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用词,闫斯烨轻笑接口,“算是吧。她很快就跟周樊好上了,周樊这些年靠走镖赚了不少钱,在江湖的声望颇高,身家不亚于一当地的富商。”
“而他比那些富商老头要年轻壮硕,自然成为柳三娘的首选。”
“周樊本是有原配夫人的,膝下一儿一女,但因为沉迷秦三娘他执意休妻,孩子也都不要了。”
“但当时柳三娘已经有新的人选,一边吊着周樊,一面跟别人。”
晏水谣听的津津有味,“又是对渣男贱女呀!”
这秦双柳原来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大家都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凭什么她这么优秀,可以同时玩弄两个男人!
最后还嫁进豪门!
她不去开一个豪门阔太的入门培训班,真是白瞎了她一身本领无人继承。
“周樊为她一掷千金,挥霍掉很多钱,再厚的家底也经不住他这么败,好在他镖局还在,就还能赚。”
闫斯烨斟一杯凉茶,轻抿一口,“可惜,有一次虎头镖局接到个大单,要往都城运送一批十八罗汉的金身,价值连城,而这批货甚至没出下沙县,就被柳三娘联合新的情夫劫走了。”
“是纯金的十八罗汉吗!那挺重的吧!”
晏水谣眼底光芒大盛,“秦双柳的姘头蛮厉害的,这么重的玩意可以从镖局偷走,光凭一两个人应该办不到吧。”
闫斯烨点头,“她的新任情夫是个马匪头头。”
晏水谣恍然大悟,马匪头目手下有一批小喽啰,自是不缺人手的。
“那他们是不是经过激烈地角逐和厮杀,最后干掉周樊的人马,杀出一条血流成河的尸路,把染血的十八罗汉带回山里!从此山中就开始闹鬼!一入夜就传来百鬼同哭的声音!”
故事编到兴头,突然被闫斯烨出手弹了一脑瓜崩,“你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
晏水谣揉揉眉心,她有点蹲累了,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手势敷衍地给他捏着小腿。
“不需要动刀动枪的,柳三娘在镖局众人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里应外合,当晚就堂而皇之地把佛像从镖局运走,没费一兵一卒。等药效过去,众人苏醒过来,他们早跑的没影了。”
晏水谣发出哇哦的赞叹。
这招既保存了兵力,又达到了目的,简直一举两得。
“典型的人财两空呀,大胡子得恨死她了吧?”
“嗯,说是想将柳三娘大卸八块都不为过。”
闫斯烨说,“此事之后,他们镖局声誉一落千丈,还面临高额的赔偿金,几乎掏空了周樊剩余的小金库。”
“他手下对他沉迷女色十分不满,纷纷离开镖局,自立门户。他认识柳三娘的短短半年,就妻离子散,千金散尽,毁掉几十年创下的镖局根基,只剩一间落脚的宅子。”
晏水谣对他的悲惨遭遇做出总结,“这就说明,爱媳妇爱孩子才能走的平顺长远,否咋不仅会发腮油腻,还会变老变丑,变为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她终于明白周樊的厌女症是从何而来的了。
所以秦双柳看见周樊的时候,并不是被他丑到了,才面露惊慌。
而是老情人加老仇人再次见面的正常反应罢了。
听到周樊死讯时,她估计也大大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