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时间，一年后。
京城，月亮高高悬挂夜空。
十二点半，从外地回来的方战风尘仆仆进入四合院。
淡黄色门灯闪烁，一方小院内，种满了蔬菜，上校蹲在黄瓜架下面摘了根绿油油旱黄瓜。
随意擦了擦。
咔擦！
清凉的黄瓜水份滋润干涸嗓子。
和慕朵云的家。
去年年底，长跑五年的两名军官终于举办婚礼，终于成为夫妻。
咬着黄瓜，方战敲门。
“开门！”
“芝麻开门！”
屋里，响起慕朵云声音。
“请问你是谁？”
方战骄傲：“你老公！”
慕朵云惊喜。
“哇，是那个失踪三个月的人么？”
失踪三个月的人？
这叫什么话？
小别胜新婚都是骗人哒。
“嗯.....是吧！”
方战不开森。
“那是那个突然失踪三个月的英俊哥哥么？”慕朵云重新问。
方战喜悦：“必须是！”
慕朵云在房间里无声冷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虚荣。
“稍等一下！”
“好的，芝麻！”
方战耐心等待芝麻。
两分钟后，门打开，良久不见的慕朵云出现上校面前，手抚摸在肚皮上面，倾城倾国小脸骄傲得意。
方战愣住。
不敢置信。
“芝麻？菇凉？媳妇？”
“不是，朵姐，你肚子怎么大了？”
“你趁我不在家！”
“你.....你......吃的这么胖么？”
“我的天！”
“咱们减肥好吗？”
“立刻、马上、现在！”
方战语无伦次。
腹部隆起的姑娘慕朵云呲牙，小脸板起来，认真强调。
“弟弟，这不是胖。”
“那是什么？”
“是个宝宝。”
“啥玩意？”
“宝宝，三个月了。”
“谁的？”
“哼！”慕朵云要咬人。
“我的？”方战求生欲让他坚定退后一步。
“对！”慕朵云没好气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方战再次后退一步。
慕朵云无力咬住嘴唇，肯定提示道。
“三月前，你出任务前一晚，忘了？”
三个月前？
方战思绪回到那一晚。
自己抽了十二根烟。
打破纪录！
刷新历史！
所以！
我的娃！
石锤了！
毫无心理准备的上校如遭雷击，半截黄瓜“啪叽”摔在地面，手里买的礼物也“啪叽”摔在地面。
不是！
没准备好啊！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慕朵云两颗满月眼睛认真询问：“三个月，我哪儿找你？”
方战干笑一声。
确实是啊！
执行任务，为了避免外界因素干扰，按照纪律，小组人员都是失联状态。
所以，尴尬了。
急，在线等，回家后，发现朵姐肚子里突然多一个宝宝怎么办？
上校浑浑噩噩进屋，坐在餐桌前看着朵姐煮面，开始认真怀疑世界。
我是一穿越者。
我有个宝宝了。
正装在朵姐肚皮里。
我要说点什么吗？
我要不要像电视剧里一样把耳朵贴在肚子上听听声音？
庸俗！
那我要不要表现激动？
可我不激动，我怕。
我要成为粑粑了！
这！
我还准备好！
该去哪儿学习一下？
我通晓各型号枪械使用，我通晓战术战役指挥，我在参谋总部二厅任职，同时还挂职陆军战役高级班，我是原蓝军部队指挥官......什么他么乱七八糟的。
方战自己乱掉了。
前所未有紧张。
对天发誓，两世，经历无数惊心动魄瞬间，尸山血海，但都没有像今晚一样忐忑。
“傻坐着干嘛．～。”
“把衣服换了啊。”
“都臭了，一股烟味。”朵姐絮絮叨叨，扭头询问：“面里加几个蛋？”
方战机械起身准备换衣服，下意识回答：“两个，不，一个。”
要养孩子的男人，不配吃两个蛋。
上校拿高级特殊津贴的人才。
慕朵云也是，中级津贴。
算工资，两人一个月下来三万多块钱。
绝对够用。
还能时不时给希望工程捐点。
但，想到家里马上要多一个。
方战竟不敢吃俩鸡蛋。
想想吧！
虽然两岁前娃可以吃朵姐母乳省钱。
但，一旦长大。
娃就是吞金兽。
可怕着呢！
慕朵云轻啐一口，碎牙咯吱咯吱。
小混蛋！
没出息。
三个月不见。
见到宝宝吓成这样。
难受！
将来肯定当不好粑粑。
搞不好只能靠自己了。
“哎！”
“我要加油！要努力！”
慕朵云自我鼓励。
十五分钟后。
饭桌前。
方战总算冷静下来。
主动聊起了刚结束的任务。
“这次老周危险。”
“他得谢我。”
“等孩子生下来，满月酒得找他要大红包。”
慕朵云眨眨眼。
“任务和周师长有关？”
方战人脉广阔慕朵云早就知道。
婚礼那天。
盛况惊人。
智商爆表的朵姐，自然会记住方战的每个关系。
而周师长，说的自然是原纪律部长，现任N师长周涵。
大校和方战属于老关系。
早在A集团军就认识。
后来，还在军事援助团一个锅里搅过饭吃。
此刻，方战主动提起，自然不在保密范畴，或者，马上会公开。
所以慕朵云顺着问下去。
两名军官聊军些内工作很正常。
上校道。
“周涵挡路了。”
“在机关呆久了，下部队，根本不是别人对手。”
“差点被打击致死。”
“不过也算好事。”
“挖出一连串带泥巴的烂萝卜。”
“牵扯不少人......上亿款项，索性，还在控制范围之内，比意料中好些。”
聊到这儿，方战语气深沉。
万人，到什么时候都是埋头苦干的人有，逆流而上的人有，无所畏惧的人有，英勇牺牲的人有，而愚蠢的，背叛自己的人也有，都真实存在。
......
......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
东山军区，F集团军。
集团军作战室，参谋长包正主持召开“dang风廉政建设”会议。
空气氛围紧张，大战一触即发的压迫感激烈。
参会众军官悬着一颗心。
众所周知，参谋长包正为人刚正不阿，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一旦发现军中违纪，必会重拳出击。
少将口头禅：我！包正！包青天的包！正气歌的正！一切魑魅魍魉都会在我的铁拳下粉碎。
果然。
不出各主战师团所料。
“啪！”
少将猛地拍向桌子，声色俱厉。
“廉洁建军，自律奉公，天天讲，月月讲，总参三令五申强调。”
“然而，个别单位依旧胆大包天，露出不正之风苗头。”
“我看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说到这儿，包正直接点名。
“N师！”
“到！”N师长周涵起立。
“把你师出的好事通报一下。”少将冷淡道。
周涵脸色瞬间苍白。
杀人诛心！
打人打脸！
众目睽睽让一名师主官谈及家丑，这是放在地面踩。
然而，军令如山。
大校身躯颤抖。
“是......”
但，等了数秒，周涵几次张嘴，却说不出来。
丢人现眼！
太丢人了。
等待半天的包正嘲讽。
“不好意思说？”
“呵，让我替你说！”
“N师，某团六连，连队战士提干过程，主官xx受收办事费3万块，同时，经调查，六连战士转士官，立功受奖，都要给予xx一定好处费。”
“¨¨这位六连长，在短短五年里，敛财数十万元。”
“连战士的伙食节余都要克扣。”
“上级来检查炊事班才做顿好的。”
“上级走了，战士们吃什么？”
“萝卜！白菜！土豆！冷冻肉！”
“疯狂敛财，简直丧心病狂。”
“我想问你N师各级指挥干什么吃的？”
“一直没发现问题？还是假装看不见！”
狂风暴雨指责。
周涵嘴里苦涩。
接手N师部队一年，忙着调研、梳理关系，作训，战斗力提高，这么大问题没发现，自己有愧。
东山王牌师情况比想象复杂。
包正道：“每一只蟑螂背后都有五十只蟑螂。”
“上行下效！”
“这是一个六连的问题吗？你N师还有多少问题没有暴露？”
包正语气不善。
眼睛扫过众人。
“还有你们！”
“在场的其他主战师团，部队又有多少问题？”
“嗯？”
“出现这种事，从根子上就烂了！你们这些师团长就是直接责任人，监管不利你们跑不掉。”
“教育怎么抓得？”
“经费怎么管理的？”
“连队调研怎么做的？”
“思想腐朽！蛆虫！辣鸡！”
“......”
“我宣布，取消N师今年评选先进资格。”
少将宣布决定。
轰隆！
会议室军官们一阵哗然。
取消评选先进资格非常严重。
请问上级考核一名高级军官看的是什么？
全师各单位整体素质及战(得吗赵)斗力。
现在直接取消评选资格。
代表N师长周涵至少三年内隐性失去进步资格。
而众所周知，N师长进步在即，是集团军副军长有利竞争者，无疑于否了大校进步。
周涵十指指甲刺人掌心，但无话可说。
他确实对不起六连的兵。
包正总结道。
“我在这儿提醒部分人，不要抱着侥幸心理。”
“只要涉腐！不管是谁，不管你有什么关系，先前在什么单位，集团军dang委决不会手软，同时我也明确警告各主战师团，下去之后务必严抓！很抓！”
“记住，立功、提干、入dang官兵基本利益就是底线！红线！碰了，教你粉身碎骨！！！”
会议最后，周涵已经听不清少将的话，军旅生涯遭受重大挫折，整个人浑浑噩噩。
......
出身纪律部，周涵遭遇参谋总部自然知道了。
参谋A：听说周部病倒了。
参谋B：木办法，这种事放谁身上都难受。
参谋C：可惜了，按照态势，周部原本三年内会副军。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履新后在二厅任职监察处长的方战嗅觉异常敏锐。
发现周涵身上看似合理的遭遇，实际有些诡异不合理。
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
阳光底下没新鲜事儿。
方战冷笑。
有意思。
周涵碰到个局！
上校眼神深邃：东山军区......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