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沈长兴放下两只脚,从床上坐起来。
“朝中大臣又会怎么想?百姓又会怎么看待王妃?过几日本王就会让人上门说媒,摄政王好好想想吧。”
谢绾恨得牙齿痒痒,恨不得挠他一脸。
这个老东西,竟然敢威胁沈安。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看沈安。
沈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面一片冰冷。
完了,他不会真的答应了吧?
“如果王爷不在意面子,尽管上门。”
说完,转身要走。
沈长兴从床上站起来,管家连忙搀扶着他往前走了几步。
“本王已经是半截棺材入土的人,不过是想把温灵托付给你,你只需给她一席之地,摄政王当真这么狠心?
沈安的衣角掠起,冷冰冰的说道“把自己亲生女儿往庄子一放就是几年,现在需要用到她了才召回京城,狠心的到底是本王还是王爷,王爷自己想清楚。”
说完,沈安已经走出屋子。
沈长兴气得咳嗽起来,不断用手拍着胸膛顺气,嘶声喊道“你……”
沈安根本不理他,走到院子的时候抬头不经意往后面一瞥,就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趴在屋顶上。
谢绾笑着跟沈安打了声招呼,见小廝转过头来,安静如鸡的好好趴下。
沈安脸色阴沉,又怕引起周围小廝的注意,闷着头往外面走。
他是骑马过来的,出了平王府,沈安就刻意放慢了速度,谢绾连忙跟上,嬉皮笑脸的跟在沈安边上。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会娶沈温灵为妃?”
沈安勒停马,侧过脸,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绾不说话,神情凝重。
谢绾用胳膊碰了碰沈安的小腿,就当没有看到沈安眼神中的嫌弃。
“皇上小不小跟你做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沈安继续不理他。
“那你要怎么做?”
她虽然不理解那句话什么意思,可是沈安当时脸色很不好看,她还是注意到了。
沈安躬身,一把揽住谢绾的腰,把她往马匹上一抱,谢绾身子一轻,已经在马上。
谢绾后背与他隔着一直宽的距离,马还在行驶中,两人不时挨的很近,男子天生就要比女孩子体温高些,她后背暖暖的,又很舒服。
她“咔哒咔哒”掰着手指关节,在沈安耳旁轻声说道“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但是你要是敢把沈温灵娶进门,我就让她坐着轿子进来,躺着棺材出去。不止是沈温灵,别的女人也不可以。”
虽然她声音小,但是背后的烽绝还是听到了,向两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不止震惊谢绾会说出这样的话。
同样的,这种话要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可以大做文章。
沈安抖了抖绳绳,带着谢绾绕小路离开。
回到摄政王府,沈安才把谢绾放下,他把马递给下人,棱角分明的下巴动了动。
“以后这种话不能在别人面前说。”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娶沈温灵?”
沈安呼了一口气出来,但是看到谢绾单纯如琉璃一般的眸子,吐出两个字“不是。”
“本王已经说过,若是我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勉强本王去娶任何一个女人。平王的事情本王会想办法解决,你先回去。还有,以后不要随便去平王府。”
谢绾摇头,喉咙里发出拖长了的音节,站在原地拉着他的衣角。
沈安往前走了两步,被谢绾死死拖住。
“你换回来的那些东西我不喜欢,我要拿回那串珠子,只是对我有特别的意义,这些东西就扔了吧。”
沈安停下,眼里闪着幽光。
他早就看明白梁国那群人眼里,谢绾只是他们利用的工具,他比谁都希望谢绾跟他们划清关系,可又比谁都希望谢绾能够开心。
这是他想到唯一能让谢绾开心的办法。
只是没想到谢绾自己先走了出来。
似是一种妥协,沈安收回视线,沉声说道“算了,你过来吧。”
谢绾连忙跟上,主动拉着沈安的手。
了然还在亭子里,见二人过来,起身稽首。
沈安带着谢绾在他面前坐下,说道“本王刚刚已经见到沈长兴身上的病症,应该就是你在古书上看到的,沈长兴说是因为柳氏,蛇族才会报复他,本王看,不像。”
“若真像摄政王所说,那便是中毒了。”
“若是贫僧没有记错,平王是水银中毒。”
谢绾打了个哈欠,引来两人的目光。
她不好意思勾了嘴角笑了笑“你们继续。”
“水银?”
“水银的用途很少,要说起来用的最多的一次,还是的先帝逝世之前,令人修建陵园的时候,用来防腐防盗墓贼
的。”
沈安手指轻蜷起,眉头是从所未有的凝重。
先帝沈敬泽,比他年长三岁,他去世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二岁。
当年他走的时候,太医院只说是常年辛劳病逝的,他一直不相信,当时沈敬泽在死前召沈长兴进宫。
听说他当时还想把小皇帝托付给沈长兴,但却留了圣旨封他为摄政王。
说起来这个王兄,沈安冷若寒潭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他常年跟随师父在外面游历,十三岁的时候,才被召回京城,刚刚进宫里面的时候,他孤僻、冷傲,自以为看过了大千世界的他,不屑与宫里面这些人玩在一块。
唯独能与神敬泽玩在一起。
谢绾伸着手在沈安面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沈安回过神,问道“当初修建先皇陵园的是谁?”
他找了三年,一直没有找到沈敬泽的真实死因,他感觉到,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急迫。
了然稽首,低着头说道“是道教的古柯大师。”
若是让人知道古柯可能与先皇当年的死有关,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你可知道他在哪里?”
了然摇了摇头“陵园修成之后,很多人都以为他死在陵墓里面,其实没有,他逃了出来,一直隐居在外,不问世事,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沈安沉声说道“那就找!就是掘地三尺本王也要把他找出来。”
他想起什么,转过头对谢绾说道“本王需要证实一些东西,若是真的,沈长兴犯的就是欺君之罪。”
谢绾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她对弑君之罪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是今天知道沈温灵想要嫁给沈安,她就有点后悔,
为什么当初在社灵山的时候,没有杀了她。
“那是不是只要证实了弑君之罪,沈温灵就能不嫁你?”
沈安点了点头。
“我帮你,不过到时候沈长兴归你,沈温灵归我,有问题吗?”
“你要沈温灵做什么?”
现在知道她前世的人,只有沈温灵了。
她一开始想杀沈温灵,跟那条大黑蛇聊过之后,谢绾改变主意了。
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她也要试试,能不能回想起她的过去。
她真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谢绾挑了挑眉头“怎么?舍不得了?”
沈安站起身,呼吸粗重了几分,他不看谢绾,转过身对了然说道“你回去之后也派人打听着,有什么线索派人联络本王。”
说完,就走了。
只留下谢绾还有了然。
“一言不合就走,你看他这臭脾气,都是你们惯出来的。”
了然笑了笑。
“王妃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福?什么福?他就是块木头。老和尚,我们接着下棋。”
谢绾坐下,从袖子里拉出肉肉,看着沈安的方向,扬声说道。
“别睡了,找人去,找到了给你找,可千万别像某人一眼,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老大,你别这样,你这醋吃的,沈安不是说了吗,不会娶她过门,不会娶她过门,你怎么就不听?”
“你给我闭嘴!”
肉肉彻底不敢说话了。
谢绾往石凳上一坐,心烦意乱,手指扒拉在棋盘上,弄得棋盘乱七八糟,棋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不下了!回屋!”
说完,也不管了然,站起身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醋了还是怎么着,但是想到沈温灵嫁进来,沈安就会像对待她一样对待沈温灵,她心里就不舒服。
谢绾把肉肉驱使出去找古柯,她重重往床上一躺,嘴里不自觉的念叨道“沈安啊沈安。”
她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三曰后,谢绾逗着笼子里的一只小松鼠,突然那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
她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王妃,沈景思带着几位夫人过来了,说要来看看你,卫旌没拦住,已经进院子了。”
谢绾扔下手中的麦秆,眼睛微微眯起,她等了好几天,终于等来了。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了解到,沈景思是沈长兴的嫡长女,十多年前就嫁给了当今皇上的老师刘从谏。
看这样子,来的都是说客。
“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除了沈景思,还有大理寺卿的王夫人王拂柳,宗正衙门正卿郭晏的夫人杜若晗。”
这些人里面谢绾有印象的就只有那个王拂柳,她当初去大理寺的时候见过一面,说不上印象好,没想到人自己上门了。
谢绾手上拿着个瓜子,在逗松鼠。
不知道为什么,她养这些小东西不管花费多少心思都不大养得活,就说之前样的那只小白鼠,就已经死了。
“王妃一”
暄闹声在她门前停下,这几个人中,也就王拂柳跟谢绾还说过几句话。
她笑着走进来。
“听说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出门,我怕你闷得慌,特意过来找你解解闷。”说着接过下人手上的盒子,一家胭脂店,我看着这颜色挺适合你的,顺便带过来给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谢绾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又低下头去逗松鼠,不冷不热的说道“先放着吧。我等会儿看看。”
几个人面面相觑。
王拂柳干笑着说道“你看我,就忙着送东西,忘了给王妃介绍了。”
“这是刘太保的夫人刘沈氐,说起来你们还是一家人。”
她身后穿着明蓝深衣看着谢绾,脸上又冷又僵,礼也没行,淡淡说道“见过王妃。”
“嗯。”
谢绾头也没抬,继续自顾自的逗着松鼠。
王拂柳脸色仙仙的继续说道“这位是郭正卿的夫人郭杜氏。”
郭杜氏倒是浅浅的给谢扎红颜行了个礼,眼睛斜眺向上,有几分狐狸眼,是个心思玲斑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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