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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说我小肚鸡肠也好,说我记仇也好,我总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白纸黑字写清楚比较好、弟妹呀,你终究是年纪太小,跟皇家接触的时间也少,对这里头的歪歪绕绕还是不明白呀。”
大皇子身子往前探了探,指了指摇椅斜对面的一把椅子,示意魏汐月坐下来,并摆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颇有一番要指点江山的意味。
“你别看着外头这些奴才下人们身份好像的确很卑微的样子,其实呢,他们身后都是有人的。你得罪了哪一个都不行。别看你是主子,有的时候不是怕得罪了这些奴才们,这些奴才身后的人,你才真正得罪不起。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弟妹呀,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呀?”
魏汐月眨了眨眼睛,这是在骂黄桃是狗,骂她这个“狗主人”不好好地看着自己的狗了?
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说,跟在咱们身边的这些奴才们,背后的人大皇子殿下都知道是谁了?”
“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大皇子连忙摆手,一脸不自然。
魏汐月脸上一直在不冷不淡地笑着,心里却将大皇子从头到脚鄙视了个遍。胆小怕事,小鸡肚肠的家伙,不就是怕她不惩罚黄桃嘛,行啊,今儿个她就奉陪到底,看看这蓝河到底是要耍出什么把戏来。
“大皇子殿下说的是,我毕竟是新妇,哪里知道这么多呀,今天还多亏了大皇子殿下的悉心指点,不然哪一天我做错了事情都不知道。丢脸事小,得罪了人,给我们家王爷惹来仇怨,那可就不美了。大皇子殿下,你说是不是呀?”
大皇子很满意地看着魏汐月在自己面前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总算是舒出了一口气“弟妹,那咱们就说好了,白纸黑字地写分明了,如何?”
“我都听大皇子殿下的。”
魏汐月说完,就跟走进了自己的屋子一样,在大皇子的书桌上翻出来一张白纸,将两个人之间约定好的事情都写在了纸上,最后还煞有其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皇子殿下,你看看我写得还行吗?”魏汐月将白纸递到大皇子的面前,却没有松手,而是卑微地欠了欠身子,双手捧着那一张白纸,好让大皇子看起来方便一些。
大皇子很是得意,到底是女人家,在外头嚣张跋扈,那是因为别人看在了楚遇的面子上,都让着她而已。到了他这里,魏汐月就偃旗息鼓了。
魏汐月待大皇子仔仔细细地将这份书面声明看完,才将纸张折了起来,也不说好好地收起来,只是拿在手中晃悠。
大皇子本来想将这份声明要到自己的手中,和魏汐月打交道,他总要事事都做到最好,心里才算踏实。但看魏汐月也没有要将纸张收起来的意思,大皇子就想着过一会儿再说。
毕竟现在就要的话,的确显得他有些太过于小肚鸡肠了一些。
大皇子向来喜欢在人前表现出一种温文尔雅的样子来,虽然已经算是和魏汐月撕破了脸皮了,但在彻底将窗户纸捅破之前,大皇子还是决定先维持一下面子要紧。
其实这已经算是云汐国的通病了,诸位皇子都喜欢在人前做出一派和气的样子,除了祁王和逍遥王楚遇狂傲不羁之外,其他几位王爷,包括太子,都和大皇子一样,在人前都是和气善良,观之可亲的。
“大皇子殿下,我已经按照你要求的,将怎么处置这个奴才的法子都白纸黑字地写了下来了,现在大皇子总该放心了吧?既然如此,那请问大皇子,敢给大皇子气受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呢?”
心里有了底气,大皇子也不怕魏汐月耍赖了,一下子就拉下了脸。刚才还笑眯眯的一个人,瞬间就铁青着脸,冷哼道“弟妹说这话是在跟我装聋作哑吗?到底是哪个奴才给我气受,别人不知道,难道弟妹你也不清楚吗?”
“殿下这可就真的是在冤枉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呀。”
魏汐月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她就是打定主意不承认,反正她当时也不在场。
大皇子冷哼了一声,指了指黄桃,呵斥道“得罪我的,就是弟妹的好丫头!”
魏汐月转头看了看黄桃,忽然大叫起来“哎呀,黄桃,你的脸!”
她做出好像第一次看到黄桃红肿起来的脸颊的样子,冲到了黄桃的身边,掏出细白的帕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黄桃的脸颊。
黄桃马上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魏汐月“心疼”地问道“黄桃,你跟我说清楚了,这脸上的红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桃有些愣怔,自己家的主子这是怎么了?明明方才在屋子里就已经看到了她脸上的红肿,怎么到了这里还要再问一遍?
她大着胆子朝着大皇子看了一眼,大皇子立马就冷冷地瞪了过来。黄桃心里跳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了。
“傻丫头,你怎么不说话呀?”
魏汐月就知道黄桃不敢说,她背对着红杏,给红杏使了一个眼色。
红杏立马会意,在一边十分小声地说道“王妃殿下,黄桃她不敢说呢。”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魏汐月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黄桃是我的贴身丫头,当初又是王爷亲自挑选了放到我身边来的,身份本来就不比别的丫头。她挨了打,我纵使不能够为她讨回公道,最起码能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稍微给她做一些补偿,也算是全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
“王妃殿下,您快别这么说!奴婢们都是身份最卑贱的奴才,受主子的责骂惩罚,本来也就实属正常。在这支送亲队里,有多少人的身世要比奴婢们好呀,那可是轻易得罪不得的。何况,这打黄桃的还是主子呢。”
“光天化日之下,就对着一个丫头动起手脚来了,这算是什么主子!”
魏汐月“气愤填膺”地说道“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这回让人笑话了去,回到京城,皇上一定会惩罚王爷的。”
大皇子觉得魏汐月的反应实在是小题大做了一些,因此就不以为然地笑道“弟妹,有这么重要吗?何况不过是打了一个丫头而已。”
“哎呀,大皇子殿下身为男子,哪里知道这后院的歪歪绕绕呀。”
魏汐月示意红杏和黄桃将那把椅子往前搬了搬,为惜缘坐进椅子中,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大皇子说道“这后院子的事情,那可都是女人家的事情,大皇子一个男人自然是不懂了。”
大皇子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时刻提防着魏汐月给他下套子。但此刻魏汐月的话却让他一头雾水“弟妹,这话是怎么说?难道做主子的,连一个丫头都不能够打了?”
“不是不能够打,只是不能够这么打。”
魏汐月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做下人的犯了错,自然有惩罚下人的人去管教他们。做主子的只要吩咐下去就成了,何必要亲自动手呢?岂不是有辱斯文?让人看了笑话。而且,这丫头还不能够随便打。尤其是脸呢。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何况丫头们都是来伺候主子的,这万一要是破了相,可怎么成呢?”
大皇子心不在焉地朝着黄桃红肿的脸颊看了过去。魏汐月捕捉到了他的眼神,立马就期期艾艾地说道“可怜我家黄桃了,还是个姑娘家呢。这要是破了相,将来可怎么找婆家呀。”
黄桃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心里埋怨主子不该这么拿她取笑,心里却甜甜的。不管魏汐月说的话是真是假,一个做奴才的能够被主人这么关切着,总归是好的。
“这打都打了,别人还能够把主子怎么着不成?弟妹呀,主子教训奴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管不着呀。”
大皇子把玩着手腕上的一串檀香木的珠子,懒洋洋地看着魏汐月。
魏汐月只要一来这里,过不了多久,楚遇肯定会出现。
他倒想亲眼看看,如今在楚遇的心目中,到底是他这个至交好友的分量重一些,还是魏汐月这个小女子的分量重。
楚遇,到底还有没有将他当成朋友来看待?
“大皇子殿下这话说的是,打了就打了,做丫头的除了忍气吞声之外,还能够做什么呢?可主子亲自动手打了丫头,导致做奴才的破了相,这话传出去还是不大好听。尤其这里是星城的城主府,被外人知道了,那还不是丢咱们云汐国的脸面?”
“弟妹想得还挺周到呀。”大皇子的脸色已经僵硬了起来,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魏汐月这是步步为营,用他方才的招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魏汐月温婉地笑了笑,又拉过了黄桃,唏嘘感叹道“好好的一个丫头,这是招惹谁了?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大皇子顿时就很是尴尬起来“实不相瞒,弟妹,那个人就是我。”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大皇子将这句话说出来,就已经降低了气势。若是在刚才,他大可以甩个脸子给魏汐月看。谁的丫头能够欺辱他?还不是她魏汐月的丫头!
可别魏汐月三言两语说下来,大皇子心里面就没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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