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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荒郊野岭,的确没有太多的香客。想必到这庙里来供奉香火的人,应当是附近村寨的乡民们。
魏汐月抬头看看那泥塑的佛像,彩绘的胚子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已经剥落了,露出灰败的泥土胚子。在昏暗不明的烛光映照下,因着没了香火气的缘故,竟然有几分狰狞。
温阳公主似乎是怕冷,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仰头看着佛像,轻飘飘的声音仿若来自天际“汐月嫂嫂别拜了。这佛像都不能自保,又怎么能护佑众生?”
灰色斗篷是上好的料子,然而这样的瓢泼大雨浇灌下来,再怎么防雨的料子都湿透了,雨水正顺着斗篷的边缘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温阳公主的俏脸也有了不正常的红晕。
萧冰玉已经换好了衣裳,大红的嫁衣被换下来,着了身鸭蛋青色的折枝老梅裙子,外头挽了个正红半臂,头上戴着的繁重头饰也取了下来。一头乌黑秀发伶伶利利地被绾成个流云髻,怀中仍然抱着那个木匣子。
温阳公主将视线从佛像上落到了萧冰脚上的绣花鞋上。
萧冰玉将玲珑小脚往裙子底下收了收,一脸厌恶地瞪了温阳公主一眼。
温阳公主微微一笑,转身就往西边偏殿走。
适才楚遇说了,外头雨下得这么大,大家赶路都累了,今晚就将东西偏殿收拾出来,女眷全部住在西偏殿中,男客住在东偏殿中。再派几个守卫守着大殿,凑合过一晚就行。
温阳公主一走,萧冰玉仿佛就松了一口气一样。见魏汐月正在打量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半是掩饰半是解释“公主殿下贵气逼人,一身天家气派,站在这里久了,怕是嫌弃了这里的腌臜。”
明明是她的冷漠逼走了温阳公主,这会儿还将责任全部都推到了温阳公主身上。
魏汐月笑了笑,眼睛从萧冰玉没有遮掩好的绣花鞋上扫了过去。
很普通的鞋子。但看的出来,用的料子很考究,绣工也上乘。鞋面上绣了朵八瓣梅,花瓣朵朵饱满绚丽,栩栩如生。
只扫了一眼,魏汐月就将视线挪开了,继续看着眼前的佛像。她总觉得,这佛像里有什么古怪,不然,一个号称不信佛的人,怎么能够站在这里看这么久呢?
但终究没看出个蹊跷来。
一旁的萧冰玉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魏汐月身边。
魏汐月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她自觉萧冰玉的远嫁跟她有一定的关系。若不是萧淮南和太子蓝靖,魏汐月未必会将主意打到萧冰玉的身上。要是萧冰玉是魏清浅那样的角色,她也能够心安理得。
偏偏萧冰玉不是。还几次三番地为她解了围。魏汐月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如今她还想抢了萧冰玉的和亲信物,心里更是有鬼。和萧冰玉在一起就很是不大对味,还不如去西边偏殿面对那个古怪的温阳公主呢。
临走之前,魏汐月倒是认认真真地给佛像拜了拜。
从前她可一点都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作为一个医学专家,她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自从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里,魏汐月就对这一切半信半疑起来。
要说这世界上有鬼神,魏汐月还是有些不相信。她从来都没瞧见过鬼啊神啊的,自然不信服。
可若说没有,魏汐月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没有鬼神,她本来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缕游魂又是怎么飘飘荡荡地附了云汐国当朝左相魏先德的嫡女的身?
所以说,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刚要直起身子来,魏汐月却在香案的地上看见了什么东西,眼皮子不由自主地就是一跳。
那是温阳公主刚才站着的地方。
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留下了两只小小的脚印,这脚印并不规矩,像是温阳公主故意在地上磋磨来磋磨去。
在脚印的中心,有一块突兀的黑红色印记。已经被温阳公主磋磨得快没了,不仔细看根本就瞧不出来。要不是魏汐月正好站在了这里,又给佛像拜了拜,兴许就错过了这块黑红色的印记。
魏汐月看了一眼萧冰玉,她正怔怔地看着佛像发呆。
连日来的赶路让萧冰玉这个骄傲的大小姐失了本来的色彩,兴许只有面对温阳公主的时候,她才激起斗志。温阳公主一走,她就像被抽了拧了花心的剑兰,整个人都没精神起来。
魏汐月不动声色地走到温阳公主方才站的那个地方,弯下身,假装弹了弹鞋子上的尘土,迅速用小指甲将那块黑红色的东西抠了下来。偏过身子,凑近了一旁的烛火仔细看。
果然,她料想的不错,这黑红色的东西明显就是干涸了的血迹。
这座庙里怎么会有不明不白的血迹?
想起方才温阳公主忽然在桌子上抹了一把,又故意用脚在地上磋磨来磋磨去,看来她早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了。
那萧冰玉呢?
魏汐月又看了萧冰玉一眼。她仍然像座雕塑一样,站在那里,看着佛像一动不动,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萧冰玉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不对劲?她那么聪明细心,兴许也发现了吧?
魏汐月将黑红色的血疙瘩轻轻一弹,弹到了香案的后面。
叮当公公趾高气扬地带着丫头们打扫好了东西偏殿,又过来打扫正殿了。
他在伺候的下人们中等级最高,自己不干活,指使着丫头们干这干那。锦绣和魏南音在西边偏殿换衣服,玲珑也伺候温阳公主去了。叮当公公吩咐了红杏和黄桃烧热水,却把打扫这样的脏活儿留给了萧冰玉的陪嫁丫头。
夏弥是个泼辣的丫头,跟她主子一样,似乎对温阳公主有好大的意见,自然也看不惯叮当公公了。这会儿冷着脸,颇有些怨气地站到了魏汐月的身边“请王妃殿下先到西偏殿休息片刻,奴婢要打扫这正殿,可别污了您的衣裳。”
“夏弥,怎么跟王妃殿下说话呢?”
萧冰玉回过神来,不温不火地斥责了夏弥几句,夏弥脸上一热,连忙给魏汐月赔不是。
魏汐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往一边挪了挪身子,给夏弥腾出空当收拾屋子。偏过头去正好看到楚遇换了干净衣裳从东边偏殿里出来。有什么东西却从眼角一闪而过。
魏汐月马上转过头去,发现原来是佛像脚底踩着的祥云。
刚要朝着楚遇迎过去,魏汐月忽然觉得不对劲,再次看了看那佛像。
佛像是端坐着的,脚底踩着五彩祥云。一般来说,佛像都是赤脚的,可眼前的佛像却穿了一双鞋子。
那鞋子看起来很新,虽然也落了灰尘,但从彩绘上细心的人还是能够看出来,这鞋子是新近加上去的。
有意思的是,这鞋子做成什么式样不好,偏生在那鞋头上绘了一朵八瓣梅。
花瓣朵朵饱满绚丽,栩栩如生。
萧冰玉是个待嫁之女,不便与男客多有接触,便朝着楚遇福了福身,就往西偏殿走去了。
楚遇微微点点头,算是回礼,一双眼睛却定在魏汐月身上了。
外头天幕阴沉,天光微弱,大殿内却烛火摇曳,昏黄柔和的烛光打在魏汐月的头上身上,营造出温馨的光晕来。
她一身轻便的装束,腰间的束带将本就细弱的腰身衬托得更加苗条,凸显得胸前俏丽挺拔。天气闷热,魏汐月上身的短襦衣选了轻便的薄纱绸,宽大舒适,穿着就很舒服。这会儿便隐隐约约地透出里头同色的抹胸。
下身围了条同样质地的裙子,里头套了绸裤,裤脚都扎进了一双小马靴子里。整个人就越发干练起来。
也不知怎么地,楚遇觉得身上忽然就有一股子燥热,像是无处喷发的热泉,“咕噜咕噜”地在体内沸腾。
他就盯着魏汐月的小马靴子看,生怕一抬头,就看到了魏汐月那小巧的耳垂。
耳垂上缀着两颗小珠子,晃啊晃啊,晃得楚遇心里直发紧。
“有什么好看的?”
那双小马靴子“蹬蹬蹬”地走到楚遇面前,伸出来踢了踢楚遇,在楚遇刚换好的干净鞋面上留下点污点来。
靴子的主人似乎很内疚,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用过的帕子,摔在楚遇怀里“自己擦擦吧。”
这帕子还留着魏汐月身上的香味。
楚遇笑了笑,玩下身弹了弹鞋面上的灰土,将帕子塞进了袖筒里。
魏汐月只当没有看见,心头却生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出了京城我就换了装束了。原来的衣裳穿着太繁重了,天气那么热,不如穿轻便一点凉快。”魏汐月心虚地解释道,“怎么,我这个堂堂的逍遥王妃,穿成这个样子,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楚遇却仍然只盯着她的那双脚看“大热天,穿一双小马靴子,捂不捂脚?”
魏汐月颇为不自在地用脚尖点了点地“有点捂脚呢。”
又急急地解释道“本来没准备穿的,是看着外头下雨,瞧着公主殿下骑马,我也想试试的。”
楚遇讶异地问道“你会骑马?”
魏汐月脸一红“不会。”
“回头儿本王给你挑一匹温顺的小马驹,等去了浩清国,抽出时间来教你。”楚遇就喜欢看着魏汐月红红脸的样子,“温阳的马术是皇上亲自教导的。皇上是在马背上打天下的,骑术十分好。温阳的骑术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多少的烈马,到了温阳手里也被驯得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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