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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季,米国那边是不是真的跟新闻报道的那样乱啊?”张烨好奇地问道。

    听听,老季都叫上了。

    那仨社交恐怖分子能和他玩到一起也不是没道理的。

    而季无辛也并不在乎这个,相反他感觉这样挺舒适的。

    闻言,季无辛想了想,回复道“因为米国这边地广人稀,初期很多灵境之门出现,没来得及镇压,导致很多州都出现暴乱和混乱。”

    “哪怕最后平息了,那个时代的东西还是留下来了。”

    “有些地方秩序依旧。”

    “而有些地方还是很乱,但乱中有序。”

    “但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哪个地方,都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和国内没法比,犯罪率高太多了。”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评定者和探索者并没有像国内那么严格的管制,有些洲甚至都有自立一国的迹象了。”

    “这么乱啊?”张烨一惊,随后道“那你一个留学生在那边岂不是很危险?”

    “要不要回来?”

    在刚刚的聊天中,季无辛给自己的定位就是留学生。

    闻言,季无辛微微怔神。

    上一次有人问他要不要回来,还是季可爱在的时候。

    他晃了晃脑袋,驱散了那莫名的感觉,随后笑道“我这里还挺安全。”

    说着,他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起码是对我来说。

    因为罪界组织的存在,米国现在动荡不已,时常有暴乱发生,哪里还有心思管他。

    就算有人已经盯上他了,以他的能力,危险的也只能是别人。

    而听闻如此,张烨仿佛还是有点不放心。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米国就是枪战每一天,根本没有安定可言,这也是很多人的认知。

    于是他又问道“你是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吗?”

    “嗯。”

    “你家人呢,没陪你去吗?”

    闻言,季无辛沉默了,眼帘微微低垂,过了半晌,才回复道。

    “没,我自己挺好。”

    他话是这么说,但张烨可不这么认为。

    一个十七岁的孩子,都没成年,在米国那种地方,还指不定要被怎么欺负呢。

    而且张烨知道,一个月后,虫族给予的保护期一过,异界的针对性入侵会再次到来。

    这针对性入侵可不只是针对华夏和他,而是全球范围!

    到时候,城市作为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特别是米国那种繁华城市,绝对是首当其冲。

    想到这,张烨都不免为季无辛担心起来,好歹也是一个聊得不错的朋友,他想要劝季无辛回来。

    于是他道“我觉得还是家里好,你要不回家吧,不久后米国那边肯定会更乱的。”

    闻言,季无辛呵呵一笑,但那笑声,却充满了凄凉。

    谁不知道家里好。

    可他已经没有家了……

    张烨听不到他的笑,只能看见他的回复“你怎么知道?”

    张烨讪讪一笑,道“内部消息,军事机密,不可外传,总之以后米国那边肯定更乱,你还是尽早回来的好。”

    “好,我会回去。”季无辛点点头。

    他觉得这个家伙很奇怪,明明他和张烨现在还是陌生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网友,但看张烨的态度,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在关心他?

    这样的善意,季无辛从未感受到过。

    有点莫名其妙。

    为什么会有人能够这么自然和无所顾忌地释放善意?

    没有什么目的,没有什么杂质,就是单纯地担心和关心。

    为什么?

    季无辛不理解。

    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就只是聊了几句话而已。

    而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并不反感。

    就好像,人和人之间,就应该是这样的。

    是这样么……

    他思考了片刻,摇摇头。

    不,肯定不是。

    不然他以往遭受的恶意,又算什么?

    这只是个例吧。

    而既然是个例,季无辛就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再多了解了解,试探一下。

    于是他道“问你个问题。”

    张烨“你说。”

    “有一个善人,看见一个流浪汉很可怜,就请他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给他准备了体面的衣服,住了最豪华的酒店,希望流浪汉重拾信心,用自己的双手去奋斗,去获得财富。”

    “流浪汉感恩戴德地走了,但没多久,警察就找上了门,告诉那个人,那个流浪汉盗窃了商场的珠宝,并且在他家里发现了许多赃物,而这一切,都是他教唆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闻言,张烨沉思片刻,回答道“流浪汉原本过着苦日子,是那个人给予了他从未享受过的一切,让他对那些物质生活充满了向往,从而迫切地想要得到那些,于是就动了歪心思。”

    季无辛点点头“是这样,但那个善人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却得到了这么个结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不是他,流浪汉也不会去盗窃。”

    “那么你说,他的善,到底是善,还是恶?”

    这个问题,再次让张烨陷入了沉思。

    这次,季无辛足足等了十分钟,才等到他的答案。

    “我觉得吧……他的善,是善。”

    “为什么?”季无辛问道。

    “你也说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张烨回答道。

    “可是流浪汉是因为他才会去盗窃。”季无辛道。

    “那是流浪汉的事,”张烨道“关他什么事?”

    这一刻,季无辛竟然有种好笑的感觉,于是又道“因果因果,事情因他而起,在流浪汉的角度,善人就是那个教唆犯,怎么会不关他的事?”

    “可我们不是在说善人的善么?那为什么不从善人的角度出发?”张烨忽然问道。

    季无辛一愣,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而张烨则继续说道。

    “既然事情都有两面性,那为何善恶不能在一念之间转换?”

    “善人的善,是善,但他的善落在流浪汉身上,会被转换。”

    “善人的善,化作了饵,诱出了流浪汉心中的恶。”

    “那反过来想,恶是不是也能为饵,引出人心中的善?”

    “以善为饵,比恶更恶。”

    “那以恶为饵呢?”

    “以恶为饵……”季无辛怔怔地看着张烨的话语,随后问道“如何是以恶为饵?”

    “比如,一个村子内,一群暴徒欺压平民百姓,威胁要杀人屠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这是不是恶?”

    “是。”季无辛回答道。

    “那如果又来了一个更凶的暴徒,杀了所有的暴徒后扬长而去,那这是不是恶?”

    季无辛呆住了。

    张烨还在继续说。

    “杀人,是大恶,但对于那些百姓呢?”

    “他们可能会将那个大暴徒当做大恩人,为他造雕像,将他供起来,世代供奉,许多年后,那些人的后代问起来那雕像是谁,那些村民就回答,那是他们的恩人。”

    “没有他,就没有这个村子,然后以此来教导他们的孩子,要像他们的恩人一样,惩恶扬善,当一个好人。”

    “你说这是善是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