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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顿时觉得有些头痛。不过这种头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蔡邕已经他将另外一件事告诉了他。
“老师真的决定了吗？”听完蔡邕的述说，谢安平静的反问道。
蔡邕说的件事其实非常简单。简单来说就是皇帝准备给身边的十二个太监封侯，这件事引起大半朝中大臣的反对。许多人都准备上书劝谏，让皇帝收成命。
原本理论上来说这种事应该是由三公之类的人带头，但目前的三公之首太尉是宦官之后，也是日后魏武帝的老爹，自然不能找他。不过其他两位表面上好像没怎么想动。
反而是暗示下面的人动起来。本来蔡邕就是一修书的，并没多少实权，这种事不应该由他掺和。但驾不住这位老师儒生气节强，经别人一提，他就主动加入了其中。
只能说……一言难尽。
相处一年多来，谢安也多少了解这位老师的能力。如果说是在儒家领域的话，朝中可能无人能出其左右。但要说政治方面，他差得远。
“我大汉自高祖建立以来，所封侯者无不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之人，哪有未立寸功而封侯的，更何况现在还封给一群宦官，简单是滑天下之稽。我身为朝臣，怎可不谏。”蔡邕此时一脸气愤的说道。
“老师莫非忘了王信？”面对正在气头上的老师，谢安笑道。
“……”蔡邕刚刚还满腔愤意，又顿时哑火，仿佛被浇了一头冰水。
王信这个人在历史上并不出名，出名的人是他的侄子。汉武帝刘彻。王信是景帝当是非常喜欢的王美人的哥哥，也是无功被景帝封侯。不过，他这个封侯有点试探性的意味。
当时景帝想以此试探朝中大臣，为日后立刘彻为帝提前准备。
现在的情况是灵帝想给十二个宦官封侯。这自然引起了朝中士族的强烈反对，他们这些人自认为有大功于社稷都没封侯，现在十二个五体不全的人凭什么能封侯！
更不要说这些死太监现在已经够嚣张，要是封了侯还不得翻天。
许多朝臣已经就此对灵帝进言，希望阻止宦官封侯，这些大臣中自然也有蔡邕。他们抓住的一点反对理由是不合礼法，并准备以此上书。
对此，谢安只是笑笑而已。
没错，就是笑笑。在谢安看来，灵帝此举与之前的景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试探，景帝为了未来的皇帝扫除阻碍，而灵帝则是试探朝中反应。
此时的汉献帝才是个婴儿，自然不可能是灵帝想保他上位。灵帝只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加大自己的威权而已。这一点倒是有些像赵高指鹿为马的做法。
蔡邕选这个时候去上书，谢安对此只有两个字评价：作死。
“王信之事与今不同。”蔡邕回过神来，勉强说了一句。
蔡邕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学者，还是最纯真的学者。但合格的学者并不是合格的政客，而政客又与政治家截然不同。
“那可不一定，至少在谢安看来，两者之间有些必然联系。”谢安说着，给蔡琰倒了一杯茶让他再消消气。
“哦，怎么说？”
“昔日赵高于大殿之上指鹿为马，其意为何？”
“自然是为了……”蔡邕话说到一半，立即明白了谢安的意思。
“看来老师也明白了。封谁的侯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封侯本身与大臣们的反应。当今陛下非常聪明，这一点他不会看不到。也不会想不到。但即使如此，还是做了，为何？”
谢安的反问让蔡邕完全清楚过来。原本他以为这件事与之前的一些事情差不多，但现在情况好像有些不同。
“难得，你也会夸奖陛下聪明。”蔡邕品着茶，慢慢说道。
在目前这个大汉大多数人看来，皇帝并不聪明，相反还是个傻子，所以才被宦官哄得团团转。但其实只要见过皇帝本人就不会说这种话。
傻子皇帝倒不是没有，之前就有两位，但都被外戚毒死。反过来说，他如果是傻子就活不到现在。
“我从不否认一个人优点，即使那个人是我的敌人也是如此。更不要说陛下。”
“可若陛下聪明，大汉王朝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话语间蔡邕已经带上感叹。
他的话象征着他陷入了一个与其他人一样的误区中。
“老师还记得一年多以前我在书院说的话吗。”谢安拿起茶杯，微笑着问道。
“……”
“聪明是一种智慧，而能否救万民于水火需要的不光是智慧，更要有一颗心。”
不论是想救世还是想灭世，光只有能力不够。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是啊，若人心没了，再读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