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那边方家人商议已定,一墙之隔的宅子里,叶达辰和叶修安也正在说话。
两人一起在寒风中练剑,叶修安练了几招就撑不住了,咳了几声坐到廊檐底下,喝了一口烈酒,才觉得身上暖和起来。
叶达辰舞了个尽兴,头上冒出热气才回来坐下,接过叶修安递过来的酒说,“我打听清楚了。那个姑娘姓杜,叫杜羽蘅,是方家的外孙女。”
“姓杜,住在外祖父家?”
“对,她娘是方家的大女儿,原本嫁出门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带着杜羽蘅回来了。”
“那杜羽蘅她爹呢?”
叶达辰摇摇头,“原本她娘嫁的人不姓杜,所以镇上有人传杜羽蘅是她娘和人私通生下来的。”
“那她生父是谁,能查出来吗?”
“他们家搬到镇上也没几年,镇上的人都不知道,说是根本没见过杜羽蘅的生父。”
叶修安把玩着酒杯,生父不详的女儿跟着娘住在外祖父家,这日子应该不会好过吧,难怪那丫头那么多心眼,还那么横。
“杜羽蘅的娘叫方桐,听说病了,好久都起不来床。方家的老太太是继母,对方桐她们母女一直不太好。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杜羽蘅才十二岁,就出去当丫鬟做事了。”
叶达辰心中一叹,十二岁,自己的妹妹十二岁的时候还在父母跟前撒娇呢。
叶修安倒笑了起来,这丫头估计是属竹子的,压得越狠,反弹越厉害。
别的姑娘家遇到这种事,估计眼泪都哭干了,她倒能给自己谋出路。
“至于那天排在我们前面的人,是个叫侯四的地痞无赖,以往最喜欢欺负良家女子,有时连小女孩也不放过,前几日不知怎么被谁打了,这些时日就老实了,走路上都要离女子远点。”叶达辰很是鄙夷。
叶修安倒颇为玩味,那天侯四的样子分明是有些害怕杜羽蘅,杜羽蘅还交代他不要近女色,他们俩倒真像认识似的。
“还有一件巧事,方家的宅子就在我们隔壁。”
叶修安拿手一指东边,“就整天鸡飞狗跳的那家?”
“就那家。”
叶修安往那边看去,似乎想穿过院墙,看看那丫头在做什么。
十二岁的丫头,一无所有,只有生病的亲娘和刁难的外婆。
她到底会怎么做呢?
……
杜羽蘅能怎么做?硬着头皮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方家人是肯定不会收手的,这一劫必须得挡。
她嘱咐方桐更加小心,方桐虽然不明白,但是也听进去了。
杜羽蘅晚出早归,还把中午吃饭的时间省下来,每天中午捡个饼就往家跑,看到方桐好好的吃饭,又赶紧跑回来。
可是大屋里彻底安静了,王氏和方老太太不闹了,方老爹出去喝酒也少了。
方老太太一天三顿端饭给方桐,有饭有菜,还说了不少软话。
好得简直不像样!
只有方大力出去了一天,晚上风尘仆仆地回来,说是出去学跑货,给杜羽蘅带了一点儿零嘴。
杜羽蘅把那包糖果儿丢进溺桶里,心里琢磨开了。
白天不好动手,就他们几个人在家,要是方桐突然死了,是个人都知道他们动了手脚。
必须得是晚上,四个大人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两个人制住自己,两个人灌药。
等天亮事情已成定局,把自己往外地一卖,方桐的死,方家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样一想,杜羽蘅晚上再也睡不安稳,总是在门前支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可是方家人真是改了性子沉得住气,一连好几天没动静。
熬了几天下来,杜羽蘅的小脸瘦了一圈,白天干活儿都有点缓不过神来,钱郎中心里一叹,毕竟只有十二岁,这些日子太累着她了。
“羽蘅,今天病人不多,你先回去休息吧。”
杜羽蘅一醒神,谢过钱郎中回家去了。
进了院门,眼看厢房的门就在跟前,杜羽蘅扫了一眼大屋,突然多了个心眼。她没有进门睡觉,反而跑到厨房旁边的柴草堆。
冬日将近,院子里已经准备了好些柴火稻草,杜羽蘅人小,找了个空档窝进去,再拿稻草一盖,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看一看天色还有点亮,杜羽蘅就这样闭上眼睛先眯一会。等再醒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
杜羽蘅悄悄撩开稻草,借着条缝往外看去。
“那个小贱人回来没有?”这是方老太太的声音。
“没有。已经让大力去找了。”是王氏。
“小贱人一向回来得早,今天是怎么回事?”
“小娼妇一向心眼多,谁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正说着,外头跑进来一个人,“娘,仁医馆说早就让她回来了,街上到处都找遍了,都没看到那个臭丫头。”
“别是让人给拐跑了吧!”
“臭丫头浑身都是心眼,她能让人拐跑?娘,臭丫头不在正好,咱们还省点气力,动手吧!”
方老太太看了看从屋里出来的方老爹,方老爹沉沉的眼神像毒蛇一般,狠道,“动手!”
方大力从方老爹手中接过一碗药,和方老太太一起进了方桐的房间。
杜羽蘅眼珠子都红了,恨不得从眼眶里蹦出来。
那碗药,居然是方老爹亲手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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