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在黄海川被刺中的时候,钱佩兰发出了一声尖叫,黄海川死死的捏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浮现了起来。
胡明袂也听见这么个惨绝人寰的叫声,他就在这叫声里,把黄海川身上的匕首给拔了出来,同时还退后了一步,避免了黄海川的鲜血弄到自己的身上。
匕首一拔出来,黄海川的眼睛就缓缓的闭上了,陆英拿着干净的湿帕子走了过来,把手帕递给他,“二爷。”
胡明袂接过手帕,面无表情的看了黄海川一眼之后,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窗户上,和黄文柏钱佩兰夫妻无声的对视着。
“他杀了川儿!”钱佩兰一对上胡明袂的目光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来来回回不是念叨着,“他杀了川儿”就是“这个小杂种好大的胆子”
眼看着钱佩兰就要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了,黄文柏一巴掌就打在了钱佩兰脸上,这也是钱佩兰第一次挨打,她一下子就呆住了,不过这一巴掌也把钱佩兰给打清醒了。
清醒过来就一阵一阵的害怕,她差点就说出来不该说的话了,不过,钱佩兰倒也觉得不害怕,反正她唯一的儿子都死在这个小杂种手上了,那她还怕啥啊?
这个小杂种让自己这么痛苦,那她也要这个小杂种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黄海川把钱佩兰的仇恨尽收眼底,低声警告道,“我告诉你,你可别胡说八道,老子还想活着,要是你把老子连累了,老子跟你没完!”
钱佩兰看着黄海川,突然就感觉这个男人十分的陌生,她的孩子都死了,可是他却还在顾及自己的安危,黄文柏一看自己老婆这个样子,就知道钱佩兰想多了,不由得低声说道,“你魔怔了?你把那些事情都说出来,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钱佩兰伤心欲绝的,一副不堪大用的样子,黄文柏不由得十分的失望,他媳妇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就拎不清了?孩子死了,他也很难过,他恨不得把胡明袂都给弄死了好去给川儿陪葬,“川儿死了,这已经是事实了,现在我们要保存的是自己,不光是你想给川儿报仇,我也想给川儿报仇,可是眼下胡明袂把这里里里外外都安插了人,我们怎么动手?”
黄文柏低声开解钱佩兰,希望钱佩兰不要留下来心结了。
他们确实是没有办法成为胡明袂的对手了,不光是胡明袂这里突然就来了许多人了,而且还因为胡明袂的身份,他如今也不是那个病秧子了,而且还是一个郡王。
一个富家子弟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一个郡王要是死了绝对是震动朝廷的事情,他可不想把陛下给招惹过来了。
再说了黄易安已经过继过郑家了,从此以后就是郑家的人了,黄易康眼看着就是不行的了,他得了这种病,也没有人愿意跟着他,黄海川死了,孙明月和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那么,胡明袂就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后人了。
“你是不是不舍得了?”钱佩兰跟着黄文柏,也有好几十年的时间了,对于黄文柏的一举一动,都是十分的清楚的,一看黄文柏这个样子,就知道黄文柏是不愿意了。
“你是不是觉得川儿死了,安安过继给人了,康康不行了,胡明袂就成了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个后人了?”
黄文柏被人戳穿了,有一些尴尬,但是还是反驳钱佩兰,“我没有这么想!”他们是真的干不过胡明袂啊。
“还有,你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黄文柏猛然的想起来胡明袂就在对面的窗口,他们这里说什么,对面都能够听见,于是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了,可是却没有看到胡明袂的身影。
正在疑惑胡明袂去了哪里的时候,这里的房门突然就打开了,“砰”的一声,把他们两个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上面来了。
钱佩兰一看进来的人是胡明袂,当即就疯狂了起来,整个人都朝胡明袂扑了过去,“小杂种,你杀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
胡明袂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着钱佩兰扑过来,可是钱佩兰还没有扑到他面前的时候,陆英就从胡明袂身后闪了出来,一脚踹在了钱佩兰的身上,钱佩兰倒退着飞出去老远,然后摔在地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孽障,那是你叔叔,还有没有一点人性?”黄文柏见到胡明袂,顿时就变得火冒三丈了,他对于黄海川,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相反的,黄文柏还十分的疼爱黄海川,即使胡明袂是他最后的一个后人了,但是黄文柏发现,他还是想给黄海川一个公道。
“一个小妾生的儿子,也好意思说是本王的叔父?黄文柏,连你也是入赘我们胡家的,怎么好意思乱我胡家的族谱?”胡明袂一边说着一边朝黄文柏走了过来,灯光幽暗,门口更是只有一点清冷的月光,胡明袂逆着灯光走来,就像是一个魔头一样,黄文柏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没来由的害怕。
“你杀了我啊!”黄文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崩溃之下,他朝胡明袂大吼大叫,“我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爷爷,你要是把我杀了,就会被天下人的唾沫都给淹死,我看你还拿什么东西做这个郡王!”
胡明袂轻笑一声,似乎在笑黄文柏的不自量力,“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爷爷,我不光不会杀你,我还会养着你,求神拜佛的保佑你长命百岁,看着你那些子孙,一一的死在跟前。”
“你想做什么?”黄文柏突然就意识到胡明袂话里的不同寻常,他已经没有几个后人了,有的话,就只是一个过继出去的黄易安了。
“你想对易安动手?不,你不能,易安已经是郑家的人了,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可是胡明袂已经不搭理他了,“把他们带下去,带回去好好照顾着,一定要保证他们的身体状况良好。”
陆英沉声应了下来。
胡明袂于是就走了出去。
整个密室并没有就此关上,今晚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在默默的清洗着地上的血迹,根据胡明袂交代下来的桃红因为不满孙姨娘多时,暗中给孙姨娘用了虎狼之药,从而导致孙姨娘小产,并且就此死亡了,黄海川老爷因为自己的爱妾和孩子同一时间死亡了,一时间伤心过度,也跟着孙姨娘去了。
明天整个胡家都要给黄海川发丧,这么一来,陆英等人要做的事情就已经许多了,不光要给黄海川办丧事,而且还要堵住这些下人的嘴,尤其是明月阁的人。
胡明袂从密室里头出来,回了院子之后,也没有进房间,而是去了偏房,把自己的一身血腥味都给洗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才回到房间里头。
阿婆和白煜江巧儿等人都在守着白诺,胡明袂一回来,他们就发现了,个个都示意胡明袂不要出声说话,以免吵醒白诺。
这样一来,胡明袂就知道白诺是已经睡着了,当即就放慢了脚步,朝床边走了过去。
白诺的脸色依旧是十分的苍白,但是睡容恬静,这让胡明袂一直紧绷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一点,但是紧接着,胡明袂的目光就落在了白诺的右手上,这上面,扭着一条丑陋的蜈蚣,平白给白诺白皙的手臂上添加了一笔败笔。
看着白诺的手,胡明袂再度心疼了起来,他知道,黄海川那一刀,直接就把白诺的手给贯穿了,不光是手背上有,就是手内侧,也是有这么一道伤口。
看着白诺,胡明袂就觉得,他只是给了黄海川一刀,已经是便宜他了。
“你回来了就好好照看诺诺吧,我先回去了!”阿婆对胡明袂说道。
胡明袂点点头,他看着阿婆的脸色也是十分的疲惫,要不是他还没有回来,阿婆恐怕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您回去了之后好好休息,这里一切有我!”
接着胡明袂就把黄海川已经死亡的事情告诉了阿婆,阿婆听说黄海川已经死亡了之后,先是很意外,但是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胡明袂动手了,所以脸色很快就恢复平常的样子了。
虽然觉得胡明袂此番的行事有些不妥,但是阿婆却十分的欣慰,起码胡明袂此番,是表明了对白诺是有多喜爱的,别人连伤害白诺一根头发都不可以。
作为一个长辈,把孙女交给这样的人,她十分的放心。
阿婆出去了之后,胡明袂就上了床,见白诺沉睡着,胡明袂的手情不自禁的就覆上了白诺的眉眼,然后手臂一伸,小心翼翼的把白诺抱进了怀里,小心翼翼的蹭了蹭。
不是他不想在白诺治疗的时候陪着白诺,一定要去找黄海川的晦气,而是他根本就不敢看白诺的手。
实在是太痛苦了。
可是谁知道,胡明袂刚刚把白诺抱进怀里,白诺就已经醒了,“嘶”的痛呼了一声,胡明袂连忙紧张的看着她,“很疼?我去把孙大夫叫过来。”
“不用去了!”白诺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把胡明袂拉住,“是这样子的,过几天就好了!”叫孙大夫过来也没有什么用啊,她怀着身孕,即使孙大夫要给她止疼药,白诺也是不愿意用的,是药三分毒,她不想让孩子冒一丝一毫的危险。
胡明袂重新躺下了,紧绷着身体小心翼翼的抱着白诺,“你受苦了。”
“黄海川怎么样了?”白诺不由得问道。
刚刚她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他跟阿婆说黄海川已经死了。
“他死了!”胡明袂淡淡的说道,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所以,你说,黄海川之所以说成王的事情,只是想找一个借口进来然后对你我动手?”白诺抓住了重点。
胡明袂点点头。
“可是”白诺扭头看他,“要是成王真的打算这么做怎么办?你要小心一点!”
胡明袂轻声开口,“没事的,我一直以来都很小心,就算没有黄海川的话,我也是会小心成王的!”虽然成王和他表面上还是十分的和气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成王觊觎他们家已经很久了,他们已经早就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了,胡明袂怎么会不防着他呢?
“以后,你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只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有我呢!”胡明袂又说了一句,白诺发现胡明袂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猛然的意识到胡明袂真的是在害怕了,于是就听话的“嗯”了一声。
“真乖。”
第二天一早,胡明袂就到靖康帝寝宫求见了靖康帝,钱公公走了出来,哎呦了一声,“我的主子爷啊,你怎么了?这天还没有亮呢,早朝也还没有到时候啊,你怎么就来了呢?陛下还在休息呢!”
胡明袂平淡的回复,“家中叔父突然就去世了,我进来来,是请求告宁的。”
黄海川去世了?
钱公公十分的意外,不由得上下打量了胡明袂一眼,见胡明袂神色平静,也看不出个伤心来,不过想到胡家那点猫腻,钱公公也就释然了,胡明袂也就走一个过场吧,至于伤心,是不可能的。
“你稍等一下!”钱公公于是道,又回头打开门进去了。
胡明袂听见里面响起来了说话的声音,没一会,钱公公就出来了,“楚郡王,陛下宣你进去你呢!”
于是胡明袂就大步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靖康帝坐在床边看着他。
给靖康帝行了礼之后,胡明袂就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打量了一下靖康帝的寝宫,靖康帝的寝宫可以说是整个京城最豪华的地方了,但是让人意外的是,胡明袂在墙上看到了一副画像,十分的熟悉,他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这个画像了。
准确点说,是画像里面的人物----他娘。
靖康帝看胡明袂在看墙上的画像,于是就说道,“朕跟你娘,是老相识了,她突然就去世了也没有留下个东西来,就只剩下这么一幅画了,朕平时的时候,会拿出来看看,钱公公,今天怎么没有把画像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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