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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任眉头一跳,姜静姝眼神中的算计毫不掩饰。

    他沉下脸来,有些恼怒,“难道不是为了面子吗?”

    无奈情况下释放俘虏时,会带上粗壮的铁链以示束缚,告知对方的军队,虽然被迫释放俘虏,但这个俘虏始终是手下败将,带着敌人沉重的枷锁。

    姜静姝怔愣一下,惊讶道“什么面子?这铁链,不就是为了绑住你不让你逃么?”

    齐任闻言气结,怒道“那你是何意?”

    “我是何意?”姜静姝挑眉道,“将军你酒都喝了,还不知道?”

    姜静姝看着他满脸的怒意,轻松道“自然是为了留住你。”

    “姜静姝!!”齐任脸上一阵爆红,没了方才在枯草上的淡定冷静,只有被戏耍的恼怒。

    “你这个!!你这个!!”

    气急一下,齐任竟然说不出话来。

    姜静姝不再逗弄他,不再同他虚与委蛇,冷声道“莫非你以为,只有放了你一条路?”

    齐任被气得嘴唇嗫嚅着“那你还有什么路可以走!除了让安乾停手,你们还能怎么救高煜!”

    姜静姝闻言展颜一笑,“自然是打啊。”

    “将军你呢,就在这里好好看看,你安乾究竟还能不能在我这里横行霸道。”

    姜静姝微笑着,拍了拍齐任的脸。

    “拖出去。”她厉声发布着命令。

    齐任此刻也摸不清姜静姝究竟要做些什么。

    然而姜静姝看着自己时,那如同毒舌吐信般的森冷眼神,竟然让他一时间心生胆怯,萌生了想要求饶的想法。

    姜静姝也并不想做什么,不过是想杀鸡儆猴罢了。

    她看着齐任被绑在营帐前的木桩上,被不停地往身上泼热水,发出一阵阵寒意刺激带来的惊呼。

    阮雄看着齐任的满脸满身冰霜的模样,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如此多的法子折磨人。”

    姜静姝闻言一愣,折磨?

    看来这真是折磨啊。

    她不由得苦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阮雄觉得奇怪,姜静姝出挣钱,分明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何时与安乾来的其人之道?

    他想问清楚,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何来的其人之道?”

    “偶有听闻罢了。”姜静姝从善如流道。

    锦朗出来时,就看见了如此骇人的一幕,他忙过来问道“这是做什么!不应当放了他么!”

    “放了他?”姜静姝轻声道“你既然懂得战礼,也知道他们仗着这一点为所欲为,而后还想全身而退,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你这样做,会引起安乾的反击,高煜内政已然崩坏,方才陆公子已经同我分析了一二,形势严峻得很。”

    “这战场就更顾不过来了,你若是执意要打下去,就变成了凜朝与安乾,你懂不懂?”

    姜静姝先是诧异,锦朗竟然能完整且不带敌意的说出陆公子三个字。

    然后便是佩服萧清墨的那张嘴。

    最后,她看着锦朗,摇头轻笑“放心吧,他们不敢打。”

    “你……”锦朗眉头紧皱,“为何?”

    姜静姝叹道“安乾开战本就由头不足,为世人所诟病。若是没有凜朝参与,恐怕大家说道说道就过去了。”

    “因着有凜朝的积压,安乾尚不敢得罪,打得也是畏畏缩缩,不似以往威风。恐怖早就有了撤退的念头,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拖着。”

    “如今高煜因为动乱一事,不得不向安乾提出停战的请求,正巧此时出现了这样一个台阶,你猜他们是下,还是不下?”

    锦朗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脑子,你说得确实在理,那如今这是要拿他怎么办?”

    姜静姝瞥了一眼齐任,“自然好好招待一番。”

    一旁的萧清墨出来之后,便不发一言,却在听见姜静姝方才的话后,眉头一皱。

    姜静姝感到有人在拉扯她的衣袖。

    一看,是萧清墨,她顿时觉得有些心虚,“怎么?”

    萧清墨只是轻笑,微微弯腰,附在她耳边道“声东击西这一招,也只有锦朗会信了。”

    姜静姝眉头一挑,看着萧清墨,“晋王有何猜测?”

    萧清墨一声轻笑,“你倒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姜静姝浅浅笑着,并不反驳,果然,人太聪明了,什么也瞒不住他。

    然而萧清墨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反而看着瑟瑟发抖的齐任好奇道“凜朝虽冷,却也从未有过这种法子折磨人,若是没有来过高煜,应当也不会知道。”

    他轻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姜静姝目不转睛地盯着齐任身上开出冰花,“多打听打听就知道了,高煜、安乾人多得是。”

    “这法子,寻常人倒是不会用。更像是军队之人会做的事。”萧清墨又道。

    这是在试探自己?姜静姝抬头看向他,“晋王有何疑问直接问便是。”

    萧清墨也不扭捏,笑道“你从前何时来过高煜?”

    姜静姝看着他斗笠上随风而动的面帘,仿佛隔着这薄薄一层布,与他对视。

    她不知该如何说起,说自己是从前世逃过来的鬼?因得上天垂怜,才得重来一世。

    然而这谁信?姜静姝有些好笑地想着,若是从前,有一个人告诉自己,他是自前世而来的。

    她恐怕会立即替他叫来郎中瞧一瞧,是不是摔坏了脑子。

    风动,心也动。

    姜静姝沉默半晌,“爹爹曾经讲过,他从前也受过这些罪。”

    姜商从前的确吃过这些苦头,却没有这么严重,他身手不凡,自然能够逃脱。

    受过这些酷刑的人,是自己。

    齐任此人生性恶劣,对着女子也半点不疼惜。

    前世自己出征便与安乾交过手。彼时凜朝国力渐微,国库羞涩,难以维持战场的军粮供给。

    更何况那时的凜朝,将军死的死,伤的伤,战事上也节节败退。

    姜静姝在那种情况下,才得以出征。

    然而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一番论战之道的她,初上战场便吃了不少苦头。

    其中以安乾最甚,一次她被抓去做了俘虏,也是如此的冰天雪地。

    将她绑着,让她被迫跪在地上,一盆接一盆的热水自头上浇下。

    更有恶劣者,将刚刚宰杀的畜生血,混合着腥臭零碎的皮毛,泼了她满身。

    待她被救回去时,已经动弹不得,险些就要失去双腿。

    还是她咬着牙苦苦求着军医,不要砍去她的腿,也不让将此事告知她的亲人。

    好在最后挺了下来,最终成为了沙场之上的女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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