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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点吃的差不多,沈洛禾拎着几瓶撕下包装外皮的果汁饮料来到吵吵闹闹的大厅。
银甲少年的属下不知在和陆小凤争辩什么,陆小凤的声音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无奈,“我为何要骗你们?这里可不是黑店,难道你们没感觉吗?吃下食物后,身心疲惫都缓和了不少。我让你们带百姓看病,也不是在餐馆,而是餐馆后身的医馆。”
“医馆?你们这家餐馆占地多大,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马厩不就在后院的方向,从大厅也可看到后院的场景,总共那么点地方,你医馆开在了哪里?”
“不信你去看,青天白日,我还能信口雌黄不成!”陆小凤一直表现的很有耐心,眉眼含着笑,令这些暴脾气的兵多少有些难以招架,想发火没有借口,不发火又觉得憋屈,可是明眼人谁能相信这等蠢话。
陆小凤好歹是来做客的客人,沈洛禾不能让他一人顶着压力,他是好心,许是心疼了那些被救回来的百姓,但更多的是为了朋友的生意做宣传。
确实如她所猜想,陆小凤就是故意为之,既然这些兵是去剿匪,跟着他们回来的妇孺定然是无家可归,窝在土匪窝里不知受了多少,身上总归会有些小伤楚。一旦银甲少年通过这个机会发掘了医馆的妙处,自然愿意和餐馆有来有往,形成良好的合作关系。之后,哪里还怕餐馆少得了客源。
沈仙子什么都好,外冷心热,可惜做生意缺了些手段。
他想过美味谁不喜欢,餐馆以后肯定生意兴隆,沈仙子资助灾民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而他只是想为朋友尽一份力而已。
沈洛禾将饮料递到伞伞手上,让他发给未成年的孩子,伞伞接过,手脚麻利的走到徐怀身旁,拍拍他,徐怀领悟的起身,帮着一起给妇孺那边的孩子把饮料送过去。
沈洛禾瞅着两个孩子偶尔附耳低语,伞伞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顿时会心一笑,在一扭头,便看到了旁边桌的银甲少年。这少年摘了头盔,露出了没有遮挡的整张面容,更加显得稚嫩,看起来要小上不少。
他淡淡的望着沈洛禾,举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口果心甜酒。
动作是挺洒脱,可想起这玩意就是饮料,沈洛禾难免有点想笑。
她轻咳一声,掩去情绪,见有几个士兵依然纠缠着陆小凤,似乎想用人海战术逼他说漏点什么。
卢老伯和铁婶倒是想带人跟着争辩一番,可畏惧官兵是这个时代百姓的本能,加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们只是一些无根基的贫民,还不是识文断字的秀才,更是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插嘴支援。
沈洛禾眼底划过不耐,敲敲桌面。
清脆的敲击声很突兀,该听见的都听见了,偏偏那些士兵没有一个人搭理,反而引来银甲少年不屑的冷嗤一声。
沈洛禾也不恼,呲出一口小白牙,似笑非笑的对着少年,抬起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下。
只这一下,场面陡然寂静,说话的、吃饭的,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他们不是不想张口,而是嘴巴根本张不开,似乎有一股强悍的意识令他们无力反抗。
餐馆的员工们还好,见识过高楼平地起的神迹,早已在心底将沈洛禾神化,一个个起身朝她做出恭敬的姿态。
那些随士兵一起进来用餐的妇孺们,则瞬间慌了神,捂住嘴巴,不知所措的看看官兵又畏惧的看看沈洛禾,自发的跟着起身,扑通通的跪倒在地,深深拜去。
他们可是听那位胡子大爷一直叫那姑娘为仙子,这仙子手段果然不一般,连那救他们出水火的军爷都无法撼动。只望看在他们虔诚的份上,仙子不会怪罪军爷的无礼,放所有人一条生路。
眼瞅着自己救回来的百姓跪倒一片,银甲少年无声的暗骂了句愚昧!
什么仙子?歪理邪说!
他和他的士兵满目愤怒,紧盯着沈洛禾,誓用眼神杀死她。有那冲动想拔剑的,虽被银甲少年按住,可眼神里的妖女两字,写的明明白白。
沈洛禾又敲了下桌面,先恢复声音的是陆小凤和她手底下的人。她对陆小凤歉意一笑,刚才是没有控制好,导致所有人一起静音了。
随后又给卢老伯和铁婶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那些妇孺搀扶起来。
沈洛禾不想别人误会她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可在皇权至上的年代,实在没必要低下头颅,令权势随意践踏。
老宅管家给了她这样的本事,不是想让她受委屈、受罪来的。
见妇孺们被强行拉拽起,她便没有多关注什么,既然已经有了定位,某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是疏离一些比较好。
陆小凤双眸晶亮,捂住喉咙,有点意犹未尽想再试一把的冲动。他刚才用内力转了一圈,筋脉等位置毫无阻碍,可见噤声和武功并无关系。
银甲少年坐在原地,看似镇定,实则暗中使劲,想来也在用内力反抗,可惜,除了满头的大汗外,一无所获。
陆小凤笑了,“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事在眼前,又为何非要固执的否定呢?”
先一个受不了的是银甲少年的亲卫,若是仅仅无法言语还好,可若是无缘无故失去一条命那就不值当的了,更何况是少将军的命。
结果沈洛禾转身取筷子的功夫,扑通通又相继跪倒了几个人。
她嘴角一抽,古代就是这点不好,跪天、跪地、跪权势,似乎只能用这种折辱人的方式来服软。
这次她没有让卢老伯他们去搀扶,想必也搀不起来,索性一摆手,接触了噤声又令他们全体起立。
“初来贵宝地,我只是想安生的开个餐馆、救死扶伤,小将军没必要在我身上打探什么,我一不是妖魔鬼怪,二不是别国的细作,咱们之间没什么冲突。”她忽地一笑,眉眼生辉,“哦,对了,小将军有件事不知你能不能管!”
“我姓季!”银甲少年不是不知变通的性子,既然对方给了台阶,他自然顺势接下话题,连眉宇间的锐利都软了些许,“希望如你所说,不会仗着实力欺辱百姓。”他一再试探,除了对未知的不了解产生了不安外,更多的是怕对方肆意伤害他人,如今有了这个保证,他难道还真的逼出一个仇人来嘛!
对方不吃权势这一套,万一逼来逼去,适得其反,那才是给边城招了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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