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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8 你没行春风哪来的秋雨

    罗氏老早在村里宣扬,以她秀才老子娘的名头,见人就道,开学堂至少得有秀才功名才有资格的,这点确实不假。朝廷确有规定,办学的最低资历必须是秀才。

    董梅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怎能办得了学堂,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一方面,很多人不知董梅识字,另一方面,很多人不愿意她能办学堂,所以都选择相信那是谣传。

    而今日,罗氏被狠狠地打了脸。

    她实在想不明白,董梅怎能办学堂?她怎么办得了学堂呢?

    可惜她的幺儿去了府城的大学堂深造去了,否则一定叫他回来羞辱那不要脸的贱货。

    再说,办学能赚几个钱,她的幺儿可不屑当那样的酸腐夫子,以后可是要当大官儿的。

    “金铭她娘,梅娘办的学堂可不是考功名那样的,可赚钱了,听说。”孙婆子见不惯罗氏酸溜溜的样子,“她那学堂是专门教人当账房先生的。”

    “账房先生?”不明所以的妇人们都围了上来,竖起耳朵听。

    孙婆子也是在李勇家听了一耳朵。

    “你们想想,长房先生的工钱那可是很高的,一月少则七八百钱,多则七八千钱的。”孙婆子探过头,声音很低,但那个眼睛却瞪得跟铃铛似的。

    这样的爆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见的。

    在场的妇人们都凑近她,低声附和“账房可是好活计,日不晒雨不淋的,整日坐在柜台后面,可有面儿了。”

    “梅娘专教这样的人,能不赚钱么?”孙婆子反问道,“一个人头收费五两银子呢!”

    其实李勇的原话是一个学员收费三五两银子。

    “五两啊?”这可比作坊赚钱多了。

    “可不?”孙婆子故意伸长脖子,对着罗氏道,“你算算看,梅娘现在招了五十个人,那得收多少银钱?而且——”

    见众人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样子,她顿了顿,接着道“而且一年收三拨儿人,也就是要收三次钱,那拢共得收多少银钱啊?”

    “你瞎说的吧?”罗氏不信,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儿子学堂也才五十来个学生。

    再说,哪有学堂里一年收三回束脩的。

    “不知道吧。”孙婆子卖了个关子,“那些人学了四个月就能去店里当账房了,接下来又有新的一拨人进去接着学。这样一年才收三次学费的。”

    脑子灵光的妇人,掐着手指头,吧嗒吧嗒嘴巴,大致算出了孙婆子提供信息里的全部费用。

    “八百两银子矮一点!”

    “天呐!一年八百,十年就是八千!”

    “何止啊!学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那收上来的钱也会多起来的呀。”

    ……

    “呸呸呸!一个寡妇带着两赔钱货抛头露面的,把我们李家的脸面丢光了!”罗氏一脸的戾气,“回头我就要告诉祖宗去,这样的妇人应该沉塘!”

    “哟!金铭她娘,你咋个这么恶毒呢!”孙婆子听不得这样辱骂董梅的话,“如今梅娘可是有钱人,而你却沾不到半点光,你心里才恨的吧。可这也怨不得梅娘啊,老话说得好,你没行春风,哪来的秋雨。”

    “对不?”

    孙婆子缓缓扫视众人,她坚信,跟着董梅有汤喝,董梅越是发达,她们碗里的汤越是浓稠。

    可见孙婆子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村里像她这样的明白人是越来越多。

    “就是,当初梅娘可是受尽了你的磋磨,一发狠心才有了现在的发达。”有妇人道,“幸亏你当初那样,否则也轮不到我们沾梅娘的光咯。”

    这位也是明白人。

    若是董梅在李家发了财,有罗氏这样的,怎轮得到她们得利呢?

    “一帮子势利眼!哼!”罗氏说不过,被气得踉踉跄跄走来了去。

    “我们就是势利眼,怎么着吧?”妇人们指着罗氏的背影喊道,“这世间可没有后悔药吃咯。”

    “再告诉你一事儿,保你几日几夜睡不着觉!”孙婆子鼻子“哼”一声大声喊道,“那办学堂的大院子可是梅娘买的哟!”

    “啧啧啧,梅娘可真是发达了……”

    “我瞧着她家那风水好,生财!”

    “有道理,当初盖房子时土地爷不还显灵了么?”

    “真是好命哟,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呐……”

    大家不免也泛起酸来,孙婆子提醒道“甭管什么原因,梅娘发达了,我们大家都沾着光不是?”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连连点头。

    “我巴不得她越来越发达呢。”孙婆子招呼大家凑近些,低声道,“梅娘是个心善的,她一定忘不了咱这些乡亲们的,以后咱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红火的。”

    “孙嫂子,还是你看得远。”一妇人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若是谁背地里使阴招,坏了梅娘的事,别说梅娘不待见她,我第一个不答应。”孙婆子正色道。

    众人一下子想到了王婆子,她家如今可惨了,又搬回了那破房子去。

    王婆子完全是自个作死的。

    虽说村里盖房子的人家都借了村里的钱,稍有点头脑的都明白,这钱其实就是梅娘出的。

    为什么使计不借给她家,这不一目了然的么。

    这么一想,还真不能得罪梅娘的,否则亏大发了。

    罗氏回到家,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母牛。她冲到角落里的矮棚子里,一把掀开了灶头上的锅盖,使劲地摔在地上,顿时锅盖裂成几瓣儿。

    然而,这样还不解恨!

    她随手抄起一锄头,朝着大铁锅重重砸去,“哐啷”一声,锅底破了好大一洞。

    此时家里无人。

    无处宣泄的罗氏变本加厉地敲着大儿子家的灶头,一想到他们分了家,害她跟老妈子一样伺候着二房,直到灶头变成土堆,她才算平复了点儿怨气。

    说到这儿,曹氏无奈摇摇头,“那两孩子倒是在我家吃了点,两口子滴水未进,真是造孽啊!”

    “瞧着吧,她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吴氏盯着董梅看,“你可千万别搭理她!”

    “嫂子,放心吧。”董梅道。

    不过,她心里为王氏担心着。再这么一个院子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迟早要被她逼疯了。

    王氏在她这里存了二十多两银子,要说小三间房子也差不多。但是她有三个儿子,眼看元海就大了,还是得盖个大院子才行。

    董梅是想帮她,但是也要她开口才行啊。

    依照王氏如今的性子,她不见得会张这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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