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是刘敏的信。”
秋收工作开完会,马成送上了刘敏的书信。
他已经回来好几天了,找据点的事儿直接省下了。
崔山的队伍直接驻扎在了当涂水寨,和许高山俩人暂时搭班子去了。
有这俩山守在当涂,长江下游水道便算彻底掐死,江宁的任何消息都能以最快速度送回来给宋扬。
而且有了姜山带领水军战士的驻扎,江宁那边想直接控制宣州也增加了难度。
刚才已经和宋扬聊过了江宁的事情,宋扬听得直撇嘴,心中深恨那两个搞事情的王爷。
宋扬接过刘敏的信看了起来,没有恭维之言。
开头一句问好,便是介绍宣州现在的情况。
宣州现在还有五县,人口十三万,兵员和壮丁七千六。
百姓们已经开始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并且在刘敏的坚持下,也实行了暂时的特殊时期政策。
官员官吏方面,刘敏已经自领自治了,辖区内的各县都安排了主官和佐官,还将官员情况表给了宋扬一份。
这算是将人事大全也交了出来。
储粮方面,自给自足不是问题。
秋粮则富裕不少,预计能收个七八十万石。
另外其他各项物资,如布匹、工具、大钱都有不少储备。
这次跟着马成的船回来的就有五千贯铁钱和二百匹布。
“这刘敏果然务实,是个不错的人。”
看完了信,宋扬非赞同的点点头。
刘敏这信,通篇没有歌功颂德,直接明了的说了宣州的基本情况。
与之前陈临送来那信可以说完全相反。
但宋扬喜欢刘敏这样的,这种人才是重建废土的重要主力。
宋扬提起笔,刷刷点点给刘敏去了封回信。
话不多,让他做好秋收工作,安心经营宣州。
同时,要防止江宁那边有溃兵败兵骚扰百姓。
如果需要军事支援,可以立刻来求援。
这封信充满了对刘敏的信任,并且给了他足够的自治权力。
刘敏是个聪明人,一定不会倒向江宁两方的任何一方。
只要宣州稳住,一切等明年形势好转,宋扬便能抽出手来把江宁那两个胡乱搞事情的王爷收拾了。
信写好了,马成立刻安排人去送信。
至此,宣州便算归了宋扬的管理。
而江州势力范围也从宣州到灃州的广大区域。
江州开始忙着秋收,实力越发的稳固。
势力范围以南的洪州,正开始着一场战乱。
经过几天的行军,洪州王终于带着兵马到了铜鼓。
铜鼓城内的贼军最近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好,沈郸那几百人没日没夜的骚扰,搞得刘河这边苦不堪言。
几次派兵围剿都没抓到这些捣乱的人,现在甚至有手下的小弟打算撤退了。
“将军那边的消息还没有送回来吗?”刘河皱眉。
“信使已经派出去两拨了,想来有信儿也就是这两三天了。”
要不要放弃铜鼓,刘河也不敢擅自决定,他必须请示刘氏兄妹的意见。
现在铜鼓的贼人们分成了两个派别。
一方想继续深入洪州,去抢劫一番。
洪州地里的农作物可都站着呢,现在马上就到了收割季节,干一票大的,管一年吃饭。
而另一方人则是想退回潭州。
这几天吃不香,睡不实,生怕被人偷袭了,所以不想待下去。
刘河好不容易压住两边的意见,现在就等刘氏兄妹拿主意呢。
“将军!将军!”卫兵突然来报。
贼寇的各等级小贼都叫将军,可能他们自己都分不清哪个将军是什么级别的将军……
“怎么了?”
“将军,洪州援兵来了!说是豫章来的!”
刘河早就散出去了好几拨探子,他们装成难民在附近活动,本来是想找沈郸的下落。
结果提前发现了洪州王的兵马。
“有多少人!”刘河有些紧张的问道。
“近万,刀枪齐全,看着装备还不错。”
卫兵这么一说,刘河这边又炸了锅,有说逃跑的,有说拼命的,竟然还有说投降官军的。
“兄弟们!咱们虽然是义军,但是义军就该怕官军吗?”
“咱们就是为了百姓而战的!怎么能怕官军?”
“他们一万人又如何,咱们五千人也不算少!而且还是经历过好几次大战的精锐!”
“他们那一万人都是卫军吗?不可能的!别看他们人多,一定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民壮,或者干脆就是乌合之众!”
“这种人我们根本不用惧怕他们,只要守住铜鼓,等刘将军的消息,到时即便想走,他们也拦不住咱们。”
刘河这人倒是有几分担当,不然也不会被刘氏兄妹委派为一路头领。
众贼头听了刘河的话,略为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这一万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围了,那还不是想走就走。
“将军,那你说咱们现在咋办?”众人看向刘河。
刘河想了想道:“既然遇见了,总要战上一场试试他们的手段!”
一场不打也不知对方底细,谈不上撤退问题。
所以刘河是想和洪州兵过过手。
“诸位,咱们一起商量商量,这第一仗该怎么打!”
刘河这边聚众商议的时候,天柱峰下的洪州王营盘内也在商议着。
不过商议的却是退不退兵的问题。
洪州王此来完全就是为了沈郸。
现在沈郸就在面前,那还和贼人们打个什么劲儿。
至于铜鼓,丢了就丢了吧,豫章不丢就好了。
洪州王可没什么雄心壮志,他就像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铜鼓距离豫章太远了,留下也管不过来。
“姑父!不能撤啊!铜鼓一丢,咱们洪州可就门户大开了!”沈郸面色严峻的劝说道。
“不撤?不撤怎么打?他们躲在城里,难道要攻城?别看是个废墟,要打下来咱们这一万人可未必够啊!”
洪州王宋营苦着脸说道。
“姑父。铜鼓虽然有贼人五千,但是他们一定不敢贸然出来和咱们决战。”
“城里的粮食不算多,撑不了多久。只要咱们阻止他们秋收,粮食吃光了,他们一定会走!”
“怎么阻止?围城?怕是不行吧,人手太少了。”
“姑父,现在秋粮已经差不多成熟,咱们先下手,将铜鼓周边的粮食全都收了,到时候看他们不饿死!”
“这个……倒不失为一个办法。那咱们就先等等看,阿郸啊,你去安排人抢粮,本王给你坐镇。”
洪州王终于是被沈郸说动,决定试试这个办法。
于是当天晚上沈郸便带着两千壮丁,开始收割粮草。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已经收了一大片了。
“将军!不好了!洪州兵在城外收粮呢!”
“啊?哼!这是短咱们后路啊!”
“兄弟们,谁敢出去和他们一战!”
刘河一听官军抢粮,顿时气急。
本来打算和他们打一仗,结果官军没来进攻,反倒来了个釜底抽薪。
“老子去试试他们手段!”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走了出来。
这人也是跟着繆济混的,原本就是个江湖人物,后来做了繆济手下的小头目。
现在是刘河手下一路人马的督头。
刘河手下一共五路人马,五个头领,各带一千人。
这邵悍就是其中之人。
“邵兄且去,若能战胜,本将敬你一坛酒!”刘河抱了抱拳道。
邵悍也不多说,抱了抱拳冷着脸便起身离开。
不多时,邵悍组织起了一千名手下。
一路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大人!城里出人了!”
邵悍手下一出城,沈郸这边望风的就看到了情况。
“他们不出来才叫怪!”沈郸皱眉道。
他抢粮的目的之一也是逼迫城中之人出来。
沈郸断定,城中贼人一定不会全体出动,只要不他们不全体出动,洪州兵就可以以多打少逐渐吃到这些贼人。
另一头洪州王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五千人,就等着城中贼人出来好消灭他们。
沈郸招呼人手暂时停下收割,早期武器准备打个配合帮洪州王下歼灭一部分贼寇。
“悍哥,他们好像有准备啊!”邵悍手下的小弟发现了前面等着的洪州兵。
邵悍看看田地里收割的沈郸,有看看准备好的洪州兵。
最后回头看看城上的刘河。
刘河站得高看得远,当然也看出洪州兵的计策,但他却没有让邵悍撤回来的打算。
这一战必须得打。
打赢了,可以阻止洪州兵偷粮,打输了也能看出洪州兵的实力,从而决定要不要撤退。
邵悍回过头,眼中也闪出一些狠辣,冷笑一声道:
“呵呵,原来是想引诱咱们出来!”
“哼!那就让老子看看他们的手段!”
说着便带领一千小弟前进,去和洪州兵较量一番。
“开始了!走!准备去支援!”
地里收粮的沈郸带着壮丁们提着兵器就要去支援洪州王。
而洪州王这边,很快就和邵悍的人马对上了。
“杀!”
邵悍提刀当先,一刀斩下去,直接劈翻了一个洪州兵。
邵悍手下的人都是岳州亡命徒,几乎各个都是带着人命的。
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即便被洪州兵砍上两刀,只要不死,竟然还能爆发雄性,跃起伤人。
光是气势上,洪州这些壮丁根本就不是对手。
看着节节败退的壮丁,洪州王有些慌张的看向手下。
他身边站着的是洪州卫千户李玉江。
天灾之后洪州卫胜了一百七十多人,不过前段时间的瘟疫又死了六十多人。
最后只有一百零三个幸存将士。
这次几乎全都跟着出来了,不过他们都护卫在洪州王身边。
洪州王可不敢让这些卫军远离自己。
李玉江是想让洪州兵上前杀敌的,可是看洪州王这架势,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只能另寻他法刺激战力。
于是李玉江忙的朝前大喊:
“不准后退!后退者斩!”
“杀贼一人,赏粮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