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杨贵妃你知道吗?据说她并没有魂丧马嵬坡,而是渡海去了东瀛。有一种药,喝了之后会气息全无,但几个时辰后会自然苏醒。我认识一个医术极高明的先生,他肯定能办到。”
慕容小花更惊讶了“姐姐怎么知道的?”
郭思谨笑道“书上看的。这是最没办法的办法,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我们不用这个。
告诉你,是让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去金国的,大不了就是隐名埋姓。那正好了,跟你慕哥哥双宿双飞去。”
提到李慕,原本脸上有了喜色的慕容小花,脸色又阴郁了。半天后,她问
“姐姐,你说情人之间的相处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每天都很不安,猜测他在想什么,担心他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每天每天都生活在忧伤里。”
郭思谨稍稍想了一下说“我也不太懂,但我想好的感情,应该是让人感到甜蜜幸福,让人有生活的动力,每天都精力满满,愿意去做更多的事,为他,也为自己。
“姐姐和姐夫在一起感觉到甜蜜吗?”
“嗯。”郭思谨笑道“虽然也有伤心的时候,但更多时候是甜蜜。”
天气晴朗,紫辰殿里却依旧沉闷。
秦太师把昨日与金国使者的交流情况公布了一下,除了秦观的行书之外,曾经没有丝毫担心的琴棋画都略逊于他们。
说交流是友好的说法,谁都知道,这是比试,是变相的向对方展示自己的人才国力。
皇帝沉声说“平江府一事,尚未封赏。朕和太师商议的是,等送走了金国使者,与此次获胜者一起赏,一起庆祝。
朕改变主意了,现在就赏。
翰林院秦观官升三级为从三品,加赏银两千,暂任原职。
平江知府李临江官升两级为正三品,赏银五千,调户部任职,平江府的其他官员,由太师和吏部尚书共同商议后,另拟旨意。”
大殿里依旧静悄悄的,无人赞同,也无人反对。
普能的官员都是熬个十年八才升一级,这一下子就是两级三级的。
御史中有想站出来说几句,以示自己存在的价值,正在犹豫时,听到皇帝又说
“哪位爱卿若是想反对,可以亲身去体验一下经界法的推广情况;也可以自选项目和金国使者交流切磋,只要能赢,当天官升两级。
特殊项目,官升三级,比如武艺切磋。”略略顿了一下,又说“主动提出来的,若是输了,官降一级。”
大殿里依旧静悄悄。
看来这帮人,也指望不上了,皇帝懒懒地说“散了吧。”说罢,站起身朝后殿走去。
准备站出来叩谢皇恩的秦观,傻愣在原地。
大殿里一下子嗡嗡声四起,三五一堆的交头接耳。
要说同僚升级,于情于理都要上前客套恭喜两句。
此时,谁还有这心情啊。
只有秦太师远远的说了句“恭喜秦大人。”
人声太嘈杂,秦观也没听见,他向前走了几步,隔着秦太师拉了一下赵瑗的衣襟,低声说“普安世子,借一步说话。”
殿外烈阳高照。
“老爷子的棋技在平江府没有对手,宫七更胜于他。昨日跟金使手谈者是李瑞敏,他的棋路我见过,太拘泥谨慎,缺乏机敏灵活,不及宫七半成。”
赵瑗听了这话,没有一点喜色,缓声说“他是草民,没有资格。”
“多年前北方不是有个望月宫吗?就说他是望月宫的少主。下官曾听人提起过望月宫,当时所在的应天府,繁华程度仅次于汴梁。这样的身份对他们对弈,金使应该不会觉得看低了他们。”
赵瑗看了看左右,低声说“待会儿你去后殿,直接向圣上说。别的不要提,就说他是同里镇茶楼老板,慕容家之事,他帮过忙,是个德才兼备的年轻人。”
秦观忙说“昨日我向圣上提起过他,并且特意说,这次多亏了他的热心帮助,慕容叶青要铺面也是给他准备的。圣上没有接话,下官私自猜测是不是圣上不喜官家的事,有草民掺合进来。所以,先征求世子的意见。”
“不用想那么多,非常时期,只要是用得上的人,我们只管向圣上推荐,至于用不用,由圣上决定。”
赵瑗看到秦观欲言又止的样子,随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秦观迟疑了一下说“关于琴艺,下官有个看法。”
“这有什么犹豫的,有想法就说出来。”
“在乐曲弹奏中,情感是灵,指法是体,灵比体更重要。一般人喜欢弹奏欢快的曲子,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其实悲伤的曲子,更能触动人心。”
赵瑗稍微琢磨了一下,盯着他问“你是指刘木兰?”
秦观的脸色渐渐红了“世子聪慧。”
“这倒是个好主意。”赵瑗摸着下巴问“他们弹琴的是什么样的人?”
“年轻男子。”
赵瑗沉思了片刻说“让刘木兰女扮男装,就说是个哑巴,不开口说,你觉得能蒙混过去吗?”
“若是能找到个会易容的人就好了。”秦观望着赵瑗说“你暗卫里有易容高明的吗?”
赵瑗斜眼望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有暗卫?”
秦观眨了眨眼说“下官看到了。”
普安王府。
张伯听到府卫一路小跑禀告的消息,大步快跑到了门口。远远就看到一位身穿月白文士服的青年男子,大大咧咧地站立在正门口。
张伯第一个想法是,这人真是奇特。
能不奇特么?
完颜滚相貌英武,肌肤黝黑,搭眼一看就是个放荡不羁的粗野之人。
文士服被他穿得不伦不类的。
完颜滚看到方才同他说话的小哥,领着张伯疾步而来,他嘿嘿一笑,歪头问门口的府卫“这人是普安世子?”
府卫扭头看了一眼,声调平稳地说“是张管家。”心里却在嘀咕,这人眼真够瘸的,传闻中相貌俊美的普安世子,会是大脸腰粗的,光脸中年人吗?
完颜滚朝着门里笑问“世子没在吗?”
此时张伯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略略低了一下身,朗声问道“您是金国五王爷?”
“正是本将军。”完颜滚说着话,弯腰提起了他身边不远处,用麻绳捆绑在一起的两摞木盒子,大步朝院内走,又问“世子妃在吗?”
张伯跟在他身后,急忙说“请将军赎罪,世子不知将军前来,一早上朝去了。”
“世子妃在吗?”
张伯犹豫了一下说“世子妃在。但她是位深宅妇人,不懂礼节,请她出来迎客,怕冲撞了将军。”
张伯又疾走了两步,走到完颜滚的旁边,伸出双手道“让小的来拿。将军在客厅里稍候,小的立即着人去宫里请世子。”
“不用。昨日我跟世子妃打过照面,让她出来一下,我把礼物亲手交给她。”
直到把完颜滚迎到客厅里,又指挥了小厮上茶,张伯仍没有想到不让郭思谨迎客的借口。
“管家速去请世子妃来,本将军接下来还有紧急的事。”
张伯应声慢步走到客厅,拐过屋角,便大步跑过来。
这时候,郭思谨正在指挥两个小厮和两位大婶在往书房里抬床。早上张伯告诉她说,世子临出门前交待,把他晚上睡的地方安置一下。
当时,郭思谨听的愣愣的,怎么把这事专门交待给她?
难道小瑗瑗生气了?昨晚她从揽月阁出去的时候,没生气哦,笑成温婉可亲的小模样。
张伯告诉她后,她思索了一下,还是让他睡在书房里的好。
揽月阁是府里最大的院子,是他们的婚房。男主人不同女主人一起睡在婚房里,也只有睡书房说得过去了。
日理万机嘛,忙嘛,忙得没时间走路,只得留宿书房了。
郭思谨觉得这个理由挺好,是他以前自己找的理由。由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床抬来抬去的,至于下人们会怎么看。
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成亲五个多月,男主人宿书房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下人们怎么看了?
这样一想,她这种行为,一点也不过份,合适的很。
郭思谨拿着一把新崭崭的芭蕉扇在地上划拉着,让他们把床放在她指的位置。张伯急匆匆而来,气喘吁吁地说“金,金国五王爷来访,在,在客厅里。”
郭思谨“哦”了一声说“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又对着抬床的人说“别靠墙,别靠墙。”
“世子妃,刚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郭思谨扭头看了一眼张伯,平谈地说“我这就去。昨日我见到他,他说上午来拜访世子的,我忘记告知世子了。”
当郭思谨把忘记了的话,又笑着说给完颜滚时,完颜滚摆着手说“无妨无妨。今日主要来送礼物的。”
他分别拍了拍两摞木盒子,愉快地笑道“这是给世子妃的,这是给小花姑娘的。”
郭思谨呵呵笑道“五王爷,我把小花妹妹唤过来,让她当面跟您道个谢?她看到了肯定高兴。”
完颜滚嘿嘿一笑“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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