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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李成蹊脑子里没有那些废料,他怀里一边搂着娇,一边抱着孩子,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样。

    “让奶娘抱他下去吧,你这脖子一会都僵住了。”

    江月盈说完就伸手接过孩子,李成蹊歪身一躲,还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也得舍得!”江月盈压低声音威胁道:“你这身上都臭了。别把孩子熏病了。”

    这倒是句真话,李成蹊头回当爹总是有些鲁莽,二来他是真喜欢这个小家伙呀。

    说来奇怪了,没生孩子之前也没觉得自己多喜欢小孩,哪怕是皇兄皇姐们的孩子他稀罕两下也就够了,都是场面事儿。

    可这回不一样,他看着和他鼻子眼睛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心里真是欢喜的不得了,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比旁人家的漂亮。

    江月盈唤来了奶娘将孩子带到旁屋去哄睡,又吩咐了下人将净室收拾一下。

    转身笑道:“你别说,不是你看了这样,咱们府里的人看见都说咱的儿子长得好。

    都说儿子随母,想来,也是我长的好看,小宝才能这么俊俏。”

    “是是是,夫人闭月羞花,天下第一美。”

    “呸。”江月盈生完孩子后脸上已经有了妇人的媚态,看的人心里直痒痒,偏她还不自知,一颦一笑都在勾人。

    “我现在都是半老徐娘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移情别恋了呢。”

    话没说完,腰上就环上了一双温热的手掌,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江月盈笑着回头,只听人说道:“为夫有没有移情别恋夫人可以试一试。”

    “别闹。”江月盈推搡了人两下,见推不动,只好转移了话题,询问道:“江河什么时候回来?他回来你们是不是又要走了?”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答案不言而喻。

    江月盈的手指戳了戳李成蹊的酒窝,“要不、我随你同去?”

    李成蹊闻言吃了一惊,将人转了个身面对面仔细看着。

    看着吃惊和犹豫的眼神,江月盈勾上了男人的脖子,知道他的动心,也知道他的纠结。

    “祖母在这,母亲也在,再不济还有姑姑呢,小家伙有三个大人照顾着,这几个月不会有事的。”

    “不行。”李成蹊坚决反对,他不是不顾念孩子,而是实在舍不得妻子和他去边塞遭受苦寒之苦,她这般细皮嫩肉的,根本受不住北面的冰雪。

    李成蹊反握住了江月盈的手,托在手心里珍视着,“你在家等我,这一仗我们必胜。”

    天下哪有必胜的仗?

    江月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说辞,她想跟过去也就是担心若是真的出事了,她起码还能跟他生同衾死同穴。

    只是在心爱的人面前,比起自己的情绪她更是在意对方的,于是笑了笑说道:“好吧,那我在这边给你们准备厚厚的棉衣。”

    李成蹊点头,情难自抑,再等不了片刻的将人扛在了肩膀上,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就被一阵阵的笑声掩盖,屋外雨打松叶,霹雳吧啦的落下了雨声。

    顶着雨,孙大壮租了一辆马车回了松树村,正好赶上了村里面开会。

    朱五六有些喝迷糊了,于他而言,此时不喝更待何时?明天的日子不会比今天更美。

    棉衣哪有空手套白狼的?那不得是大家伙你一阵我一线的去缝嘛,这些事他掺和不上,只能让周欢和孙佩芳来张罗。

    此刻,孙佩芳拍了拍手,让在座的男女老少都听着,接下来的事事关每一个人的人身安危,钱粮利益,必须得竖起耳朵听。

    孙佩芳将一双双小眼睛都喊过来,自己刚要下台就被周欢推了上去。

    “你让我下去吧,这又有你孙阿爷在,还有你李阿爷在,我一个女人家在这说什么话。”

    周欢:“别呀舅母,都这时候还分什么男女的?”

    “是啊佩芳,你就说吧,你给咱村接了那么大的买卖,俺们都听你的,你指哪俺们打哪。”

    这要是在别的村女人都不能上桌吃饭的,而她,支棱起来了。

    孙佩芳还有些为难,到底没指挥过这么多人,尤其是男人。说起话来,难免有些不自信。

    不过只要开了头,后面的话就收不住了,全是心里头日思夜想的,不说浑身难受。

    且全是在回程的途中,听欢丫头讲的,别嘲笑她一边听一边哭,你们要是听了也得哭。

    欢丫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们拥有的和平和公平就像拥有房子和土地一样,不是从天而降的,也不是理所应当的,更不是一劳永逸的,而是需要我们每一个人为之奋斗的。

    对,就是这个词,粪斗!

    你拉屎多积极干活就得多积极,要不然你是不是得憋死?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都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好比现在,要不是朝廷出兵,要不是王爷在前面打仗,咱们现在还指不定逃到哪去了呢。

    咱们在这吃席喝酒,过上好日子子了,那些前线的孩子们还在渴了喝雪水,饿了啃树皮,没上战场光是冻死的就有不老少。

    为啥会冻死咱就不说了,咱们也是大雪天赶路过的,心里清楚大雪是多么的无情。

    煽情的话也就不说那么多了,说了有些人也不能理解,是不是有寻思他们吃皇粮理所应当的呢,是不是觉得死了就死了,再派人去就完事了。

    和咱没有关系?

    那是蒙兀的边界,打过来了第一站就是凤台县,凤台县推过去了,清门县推不推呀?

    那时候战事吃紧,朝廷派不出人来,咱们各家的爷们老少还能逃过去?

    别说人的事儿,就说咱的生意,咱今后的日子都得完!

    “芳啊…..”孙阿爷拄着拐杖站起身来,眼尾的皱纹叠了三层,他必须得起来制止孙佩芳继续说下去了。

    前面说的挺好的,大家也挺感动的,后面咋越说越渗人了呢。

    “你就说俺们都需要干啥吧,咱们尽早说完尽早准备不是?”

    底下人面面相觑,也都点着头催促着孙佩芳快些说。

    孙佩芳抬抬手说道:“都是一家人咱就实话实说了,之前咱家收了侯爷家的棉花,本来计划是做冬衣卖的,现在不能卖了,咱们得快马加鞭的赶活出来,在江小侯爷的部队抵达清门县的时候交出棉衣棉裤,越多越好!”

    “啥?!那么多棉花都做衣裳运过去?”金老太太不敢置信的说道:“咱不是心疼那些棉花,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去世子妃那里看过了,那可不是百斤千斤的棉花呀,那可是…..”

    金老太太想不起来,眼神直往小花的脸上瞄。

    小花接话道:“足足十万斤,若是要往多了做,这还不够呢。”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不够是一个事儿,还有这日子这么短咱们这人手也不够啊。”

    “人够。”周欢说道,回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商讨过了,一家之力当然不够,但是整个清门县呢?整个幽州呢?集万民之力,尽绵薄之事,老话说的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