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宁鹏走后,余生回到财务室,一直在发呆。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这张破嘴去提醒宁鹏干嘛。
就让他默认童芸收到短信不就行了?
这下可好,宁鹏没有重新发短信,而是跑回住处去亲自跟她说分手的事。
可到时候宁鹏还对童芸提不提分手还是两码事?
万一他认为当时发短信给童芸,结果发错号,她没收上。是老天爷也不忍心他两分开,重新给他一次机会,他回到住处反悔了怎么办?
想想如果真出现这样的情况,自己就恨不得给自己两耳瓜子。
黎明前的至暗时刻眼看就要过去,未来将是一片光明。
可自己这张破嘴呀!
事以至此,如果宁鹏反悔,或者他跟他说要跟童芸分手是在讹他,那今晚只能大家面对面摊牌。
这场女王争夺战,自己绝对不能退缩。
“小余,你怎么了,又是愁眉,又是苦脸的?”苏嬢嬢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余生回过神,瞄见苏嬢嬢一点也不像关切的样子,摇头回道“没有啊。”
“是不是在想你的女朋友?”
完了,这老人家又玩起八卦掌。自己心里正烦得很,你老人家来凑什么热闹。
“苏嬢嬢,你说什么呢,谁说我有女朋友的?”他小声回道。
“你小子还装,”苏嬢嬢笑道“这大半个月,你天天给女朋友送饭,公司里谁不知道?”
余生心里腻歪,都是那个宋大嘴巴一嗓子吼出来的。
“你可别听宋成文瞎吼,你知道他就一大嘴巴。”他开口辩解“我是因为一位朋友这段时间身子不便,我刚好有时间,就稍稍照顾一下。”
“你这小子,”苏嬢嬢笑的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少跟我扯这些,跑这么勤快,你不是图那个,你是图啥?你可要知道,嬢嬢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余生懒得解释,可瞧着苏嬢嬢这副‘我盐多,你米少’的神情,不说点什么,怕这一下午耳边都会被叨叨叨个不停。
对了,他灵光一闪,童老师说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苏嬢嬢的眼光果然睿智,你可一定要给我保密啊。”余生一脸献媚道“主要是我那边八字都还没一撇,你知道的。所以暂时不好意思大张旗鼓的宣扬。”
“好说好说。”苏嬢嬢眉开眼笑“你小子,什么时候请客喝喜酒,到时可别忘了嬢嬢啊?”
余生只顾傻笑点头,就是不开口。
……
三江明月小区,宁鹏将车停在树荫下,他并没急着下车,反而是掏出烟点上。
他原本没想这么快就跟童芸摊牌,计划是大不了一直不回家,一直把她晾在一边。
时间长了,童芸自己也能明白出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就能无声无息的散去。
而他自己也不用承担背着女朋友在外面另寻新欢的罪名。
可惜,计划没有变划快。
前晚他爸给他打来电话。老两口逛商城,遇见童芸的小姨,也就是他跟童芸的介绍人。
爸不小心说漏嘴,说老两口五一是在三江市过的。
虽然爸一再保证,并没有多聊,老两口借有事先行离开。但谁能保证童芸的小姨会不会打电话问童芸。
爸也是,自己是因为童芸脚受伤,不好刺激她,才推迟摊牌。更是打的将两人关系在无形中消除的主意。
想着那天老两口准备回山城,他还在私下里一再叮嘱,千万别在童芸家人面前走漏风声。
这下好了,他犹如被泼了盆冷水。
通完电话后他也想过,既然童芸的小姨知道这事后万一打电话问她。童芸却不知道他的父母到过三江市。那她一定会埋怨他瞒着她。
然后童芸肯定会心生芥蒂,这样他再一直不理她,也不给她解释,这样不是更有利于消除于无形吗?
可恰恰童芸小姨跟他妈妈关系很好,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在这两位长辈的合计下,宁鹏和童芸见面后才决定相处试试。
问题是,相处就相处,童芸胆子也大,居然就跟他一起到三江市来了。
你说平时在电话里谈一谈,异地恋嘛,时间长了谈不到一块儿很正常。
但在这朝夕相处之下,没一点进展不说,自己现在搞得像背着童芸在外面偷人一样。
自己上哪解释去?
现在自己的婚期和爸妈来三江市的时间挨的太近,未来的另一半又是三江市的人。那到时候问题就更大。
老两口以后肯定会在山城市定居的,老人又最爱面子。
自己家的儿子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在外面拈花惹草,那老两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哎,真是一步错,万步错。
当初听说童芸受伤,自己怎么就心软呢?
想着想着,宁鹏开始埋怨余生。
这小子也是,童芸受伤都没有亲自打电话跟他说,这小子瞎操什么心?
还有,本来都给童芸发了分手短信。又是这小子,好端端的提什么换了电话号码。
他不说出来,自己就会默认童芸收到短信,只是生气不回而已。
他突然发现,余生这小子好像是专门跟他作对一样。
他刚才还建议他去追童芸。
呸,童芸能看上他?
白日做梦!
宁鹏熄灭烟头,打开车门,抬头望了眼所住的楼层,做个深呼吸,该来的迟早要来。
两人面对面开诚布公,总要比事后知晓真像埋怨的好。
……
童芸在客厅转圈圈,嘴里不停的碎碎念。
余生这家伙中午又买根鸡腿是估意的吧!
自己也是,嘴怎么就馋成这样?
早晨才把肚子撑的,半天功夫不到,就给忘的一干二净。
那讨厌的家伙也是,明明不停的跟他说只尝一小口,非得不停的劝人家再吃一小口。
一小口一小口一小口,一小口何其多,结果,一不小心就剩根鸡骨头。
咔嚓!
童芸扭过头,好奇的看着大门方向。
余生才去上班没多久,这么快就回来,难道是忘了拿什么东西?
她刚勾勒起唇角,旋即想起自己在这屋里转圈圈都是他害的,马上摆出一副怒容。
但她看清楚打开门走进屋里的身影时,本来佯装的怒容变成真的怒容。
宁鹏开门就见一个俏丽身影站在玄关口,他抬手打招呼。可这身影却没理他,径直离开。
他收回悬在空中的手,摸摸后脑勺,换好鞋走进客厅。
童芸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没有一点想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宁鹏讪讪的走到沙发另一端坐下。
有些话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想开口就开口,早知道刚才继续发短信多好。
“宁鹏,你爸妈来这三江市,你为什么瞒着我。”
他正埋着头组织措词,却没想到童芸直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你都知道啦。”他强装镇定,笑的连自己都觉得尴尬。
童芸从电视上收回视线,扭头用这两个月磨砺出的凌厉眼神盯着宁鹏。
她的声音清冷“你应该是决定不再继续交往了吧?”
宁鹏不自觉的移开目光。
童芸怎么回事,感觉像变个人似的,现在看起来怎么这么厉害?
尤其是这咄咄逼人的眼神,一点也不像印象中温柔的样子。
想到刚才还在余生面前夸童芸温柔。如果让那小子看见她现在这副样子,怕是有多远就会躲多远?
收回发散的思绪,他暗自思忖,难道这件事真把她气的不轻?
既然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也不能在拐弯抹角。
宁鹏迟疑后开口“我也觉得我两不适合。”
童芸稍显呆愣,她没想到宁鹏这么干脆,她以为他会说出一大堆话来解释。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干脆,她才懒得知道,免得心烦。
“我也这么认为,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说完不在开口,扭头看向电视。
“那就这样吧。”宁鹏站起身讪笑两声“我去收拾东西。”
他没想到事情如此圆满结束,本想着先跟她聊聊她的脚伤好没好之类。最后才摊牌说不好意思,抱歉之类的话。
但看童芸这脸色,所谓言多必失。为了不节外生枝,他直接起身走回卧室。
要不是照顾宁鹏的感受,童芸现在就想倒在沙发上蹬脚。
她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实在是快忍不住,她站起身走进浴室。
她站在洗漱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上翘,眉角舒展,任由刚才浇在脸上的水珠滑落。
现在除了自己的父母,她跟余生之间已经没有障碍。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她得先跟他在一起。两人一起去攻刻她的父母这两座大山。
可总不至于让她跟他表白吧?
宁鹏肯定会告诉余生,他跟她分手这件事,为了以防万一,自己也要稍微暗示一下。
可那家伙还是不敢表白怎么办?
不行,本王就算是逼也要逼着那家伙表白,就像那晚逼他叫她女王一样。
这种事,自己反到是蛮有经验的。
对了,还得让他想办法把这房子退了,不然三人继续住在一起多尴尬。
可是这样,不就等于跟余生那家伙双宿双飞了吗?
好羞耻,脸怎么变得这么烫。
她忙俯下身,伸手拧开水龙头,再次不停的接水浇在脸上。
……
宁鹏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就一些床上用品,加一些洗换的衣服。
他在收拾好后,在卧室里呆坐半天,望着这卧室,他也挺心痛的。
算起来,住没住上几天,却掏了一年的房租。
很快,他也就释然,相比一年房租,能得到张老板的认可,这一年房租又算什么。
走吧,总算是结束了。
他站起身,提起收拾好的行李,刚走到卧室门口,兜里手机响起。
他掏出手机瞄一眼卧室门,然后走到窗边接起。
“凤琴,什么事?”
“你那边完了没?我几个同学可等着看你呢。”
电话里隐隐还能听见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我在出租屋收拾东西,正准备搬回公司。”宁鹏的声音很低“一会儿弄完了,我来找你。”
“还放什么公司,到时候你还得搬。”
“那有什么,”宁鹏笑道“你周一不是还要到公司签合同吗?到时我再搬到车上不就行了?再说,这两天我也不可能拉着行李跟你到处跑吧?”
电话里的声音不耐烦道“你就放车里,直接过来。我们在绿心路桃花坞打牌,你快点。”
宁鹏瞥眼门口的行李箱和装着床上用品的大口袋,迟疑片刻“那好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挂了电话,他提着行李径直走出卧室。
童芸早已回到沙发,坐着看电视。见宁鹏提着大皮箱和一个大口袋出来,十分诧异。
她以为他说的收拾东西,就是收拾点洗换的衣物。看这架式,这是要搬走吧?
“你不住了吗?”
宁鹏点点头“我那边比较忙,打算在那边长住。”
“哦。那房租呢,房东也不可能退你一个人的吧?”
“这个我跟余生说过了,他会给你说的,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宁鹏本想把跟余生说的那个方案给童芸说,但想到她可能会极力推脱。还不如自己一走了之,到时她跟余生两怎么分配就是他两的事。
……
直到宁鹏告别离开,童芸仍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这一切恍然做梦。
她喃喃道“我这也算是变成单身狗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