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璟歪头看着苏清,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淡声道,“你!给我过来!”
苏清没动,屋子里都是人,她低着头,根本没注意谁是谁,当然也不知道元璟这话是对她说的。
喧闹的花厅慢慢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元璟注视的方向看过去,落在苏清身上,微微诧异。
被众人齐齐注目,苏清自然不能没有察觉,转头看过去,顿时便看到了方才刁难她的那人。
苏清心里咒骂了一声,缓步走过去,恭敬道,“小人见过公子,不知道公子有何吩咐?”
玄宁斥道,“什么公子,这是忠勇侯府的世子爷!”
苏清半垂着头,再次请安,“小人见过世子大人!”
元璟此时反倒没方才那么生气了,勾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清眼尾一瞥正盯着她的玄宁,“回世子,小人叫月清。”
“你也姓月?”玄宁问道。
苏清回道,“是,小人跟着月笙公子,公子刚给小人赐的姓。”
月笙面上闪过一抹惊愕,却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是,这小厮看着机灵,我收在身边伺候,赐了她同姓。”
“原来是月笙公子的下人!”元璟薄唇噙笑,起身缓缓走过来,手指挑起苏清的下巴,目光凉凉看着她,“的确长的机灵,就是不怎么懂规矩,不如跟了本世子,让本世子好好调教调教!”
苏清眸光半垂,一副温软无害的模样,心中却冷笑,调教?她看是折磨吧!
她自然不能跟着元璟走,所以立刻后退一步,道,“小人身份卑贱,手脚粗苯,不敢伺候世子爷。况且月笙公子对小人有知遇之恩,小人不能忘恩负义离开公子,请世子爷恕罪!”
月笙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对她有知遇之恩,但他也的确舍不得苏清,遂温和笑道,“世子爷府中什么样的下人没有,这小厮手脚笨的很,不敢污了侯门贵地。”
玄宁见月笙舍不得,也帮他说话,“元璟,你什么时候对小厮也有了兴趣。他是月笙的,你给我个面子,放了他,我这府中俊俏小厮多的是,你想要哪个,随便带走!”
元璟不在意的飒然一笑,“本世子向来不做夺人所爱的事,既然他不愿意,本世子自然不会勉强。”
他说完,走近一步,对着苏清低声切齿道,“敢拒绝本世子,你是第一个!本世子记住你了,早晚会让你知道,拒绝本世子,会是什么后果!”
苏清退后一步,恭敬的大声道,“多谢世子成全!世子大人大量不和小人计较,小人感激不尽!”
元璟桃花眼弯起,唇含冷笑,还敢将他一军,好,很好!
他收回视线,淡声道,“月笙也见过了,本世子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自己玩!”
说罢,大步往外走。
玄宁等人欲要挽留,却见他走的很快,谁也不理,已经出门了。
众人只好跟着送出门去。
这一来,玄宁也扫了兴致,道,“明日月笙要唱几场戏,让他回去休息吧,你们若要喝酒可以留下!”
月笙自然求之不得,忙谢恩告退。
其他人见玄宁明显是没了兴趣,也纷纷告退。
本是一场欢宴,最后草草结束,不管旁人如何,苏清却是正中下怀。
出门时,苏清将班主给她的披风披在月笙身上,嘱咐道,“风大,公子小心!”
月笙看了她一眼,缓步往后院走。
一直进了后院,班主迎上来,问道,“不是说今晚二爷有宴请,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墨羽冷冷看向苏清,“还不是她惹了祸!”
“墨羽!”月笙冷斥一声,“不许胡说,不关苏清的事!”
墨羽见月笙这般维护苏清,越发的嫉妒,暗光下神色微微扭曲。
班主莫名其妙的看着几人,正好旁边有人喊他有事,来不及问便匆匆走了。
月笙进了自己屋子,喊墨羽和苏清两人进去。
苏清刚上了台阶,突然听到身后冷厉的一声,“站住!”
墨羽走上前,扬手对着苏清的脸打去,“混账,你今天差点害死公子!”
他挥出去的手猛然被握住,顿时一愣。
苏清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我若做错了事,罚我也是公子来罚,轮不到你!”
墨羽用力的想抽回手,却纹丝不动,气急败坏的瞪着苏清,“我跟着公子三年,你才来了几天,你敢教训我!”
苏清勾唇清冷一笑,“惹急了我,不只是教训,我还能捏碎了你的手!”
墨羽手腕突然一阵剧痛,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去,痛吟出声。
苏清随手一甩,瞥他一眼掀帘进了屋子。
墨羽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抚着已经青紫的手腕,眼中露出几分惶恐,方才手骨被苏清捏着,他甚至听到了骨头“咯吱”的声响。
……
月笙躺在榻上,半闭着眼睛,低声道,“我头又开始疼了,苏清,你帮我揉揉!”
苏清淡声道,“我去取银针,再帮公子施针。”
月笙缓缓点了点头。
苏清出去的时候,墨羽刚刚起身正好进屋,看到她出来,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苏清却看也未看他,大步向着偏房而去。
进去时,流非正翘着二郎腿吃枣泥糕,一副惬意的样子。
苏清走过去,抬手将他的腿拨了下去,“你答应我的事呢?”
流非直起身,立刻一笑,将盘子里的枣泥糕给苏清,“尝尝,可好吃了,睿阳王府糕点厨子请的是著名的柳州师傅,这糕点做的一绝,在外面绝对买不到。”
苏清低头看着流非手里的枣泥糕,“哪里来的?”
“厨房拿的!”流非一脸理所当然的坦荡。
苏清哂笑,睿阳王府规矩森严,比如喜芸班的人,没有前院主子传话,是决不能随意出院子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接近月笙的原因,一是可以跟着他到外面行走,二是以为和睿阳王府的主子接触可以探听到爷爷他们的消息。
然而流非却把睿阳王府当成自己的家了,连厨房都随便进。
“你说帮我找地牢,然后就只找到了厨房?”苏清冷笑。
“别急啊!”流非拉着苏清坐在自己身边,凑近她耳边,低声道,“睿阳王府的地牢在、”
“在哪儿?”苏九转头急切的问道。
两人本就离的近,苏清一转头,唇瓣几乎擦着流非的脸过去,一股淡雅的幽香飘过,流非一怔,胸口突然有些浮躁。
“在哪儿,你说啊!”苏清一拉拎起流非的衣领,皱眉问道。
流非握住苏清的手,正色道,“在西边的一个院子里,外面和普通院子一样,但院里院外都有侍卫把手,我查探过了,就是王府地牢!”
“那我今晚就去查看,爷爷他们是不是被关在里面!”苏清脸色凝重。
“小清清,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我今天还在一个没人住的院子里发现了通向外面的地道。”流非眨眼道。
“地道?”苏清惊愕问道。
流非点头,“是,像睿阳王那般狡诈多疑的人,怎能不给自己留条脱身的后路,这没什么奇怪的!”
“那救人的事就更好办了!”苏清忍不住欣喜,“可知道地道通向哪儿?”
“不知道,但估计离王府不会太远!”
“为什么?”苏清不解,如果真有危险,睿阳王带着家人逃跑,地道应该离王府远远的才是。
“当然是因为睿阳王狡猾的性子。若睿阳王府真有危险,必然是造反谋逆的大罪被朝廷抄家,别人以为他顺着地道会跑远,睿阳王干脆就把地道的出口设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不会离睿阳王府太远,最多隔着一条街,一是别人猜不到,二是可以随时监视睿阳王府的动静。”
苏清挑眉看着流非,“没想到,你这么了解睿阳王!”
流非得意的勾唇,“都说了,我非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只要能离开睿阳王府就好,其他的再做打算。我现在先要确认爷爷和村里人在不在地牢里!”苏清沉声道。
“我观察过了,看守地牢的侍卫每两个时辰换一班,今晚大概在丑时换班,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嗯!”苏清点头,“今晚我会回来,丑时去探地牢!”
“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流非立刻道。
“会很危险!”苏清正色道。
“那样才刺激!而且解决地牢里的侍卫,你也需要我!”
苏清想了一下,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今日相助之恩,我苏清会一直记着,以后你有任何事,我定义不容辞!”
“要报答我,不如以身相许?”流非凑过来,下巴搁在苏清肩膀上,对她风骚的眨巴眼睛。
苏清一把将他的脸推下去,“我去给月笙施针了,等我回来在详细讨论一下行动计划!”
“那小清清你早点回来,别让我等太久!”流非顺势歪倒在床上,撩了一下眼尾,声音妩媚,将青楼里揽客女子的姿态学了个十足!
苏清一阵恶寒,拿了银针快步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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