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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庆喜停好了马车,径直向着最东面的屋子走去,“我去做饭,两位公子先歇着!”

    他经常拉人远行,大概住过这里,所以知道厨房在哪。

    苏清环顾了一下院子,带着二花往屋里走。

    屋子有两间可以住人,都是通铺大炕,可以睡七八个人。窗下放着一张落了漆的木桌,还有一把椅子,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清走过去,在桌子上一抹,厚厚的一层灰尘。

    出门在外,只能将就了!

    苏清将行礼放在土炕上,对二花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看看有没有热水喝?”

    “我和清清一起去!”二花立刻握住苏清的手。

    “也好!”

    苏清两人出了门,厨房里已经开始冒烟了,苏清走过去,听见王庆喜一边淘米做饭一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两位公子是不是饿了,马上就能开饭!”王庆喜笑了一声,往灶膛里添柴。

    苏清打量了一下厨房,虽然也一样的简陋,但是吃的东西却很齐全,米、面、油、成堆的土豆,案板上还放着一块肉。

    壶里有水,却是凉的,苏清见旁边有炉子,抱了柴生炉子烧水。

    二花在旁边帮着添柴扇风。

    王庆喜回头看过来,笑道,“两位小公子还会生火呢?”

    苏清道,“我们生在农家,不是什么贵公子,当然什么都会做!”

    王庆喜惊奇道,“看两位相貌,不像是农家人!”

    苏清但笑不语。

    水烧开后,苏清将自己随身带的水壶灌满,帮着王庆喜一起削土豆做饭。

    晚饭是米粥馒头,土豆炖肉,虽然简陋,却也算的上是有米有肉。

    吃饭时,苏清问道,“那老丈不来吃饭吗?”

    王庆喜满不在意的道,“大概在后院吃了吧,前院就是给客人吃饭用的!”

    苏清点了点头,拉着二花坐起一起吃饭。

    吃了饭天也黑了,三人回去睡觉,苏清和二花睡在西屋,王庆喜睡挨着厨房的那间屋子。

    客栈四周荒凉,入了夜更是安静,三人赶了一天的路,早早熄了灯睡觉。

    三更天时,天上乌云密布,月光被遮挡,小院子内漆黑不见五指。

    院外的老树上寒鸦叫了几声,院子内,后门吱呀一响,一佝偻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他走到中间的屋子外,轻轻敲了敲墙。

    很快,屋子内一人影悄声走了出来,和老人蹲在墙角下,窃窃私语,

    “今天是两个穷小子,不过看样子身上有几十两银子,也不算白费功夫。”是王庆喜的声音。

    “妥不妥?”老人声音嘶哑暗沉。

    “清苑县的,远着呢,路上遇到意外,哪去找?妥!”王庆喜道了一声,黑暗中笑的阴狠不怀好意,“这两人长的细皮嫩肉,模样也俊,不能弄死了,卖到宣阳城小倌馆去,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事情妥帖就好,动手吧!”老人瞥了漆黑的西屋一眼。

    “我去拿刀和绳子,先放点血弄晕了再说!”王庆喜道了一声,大步往厨房里走。

    厨房的柜门后放着长刀和绳索,绳子上血迹斑斑,黑暗中散发出腥臭。

    “小心点!”老人嘱咐。

    “放心!”

    王庆喜拿着刀进了屋子,老人立刻关上房门,倚着门坐下,没有表情的脸上如夜一样阴沉。

    “啊!”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外面老人身子一抖,浑浊的眼睛里暗光一闪,起身快步往后院走。

    “砰”的一声,房门一开,一个“东西”咕隆滚了出来。

    王庆喜痛声惨叫,手和腿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弯腰伏在地上,头拱着地,呼哧呼哧喘气。

    正走到后门的老人猛然回头,目光阴狠抬头看去。

    月光透过云缝露出一丝光亮,照在少年清寒的眉宇上,她面无表情,抬脚缓步向着两人走过来。

    王庆喜疼的冷汗直流,无法站起来,只能向后蹭着身体,惊惧的看着苏清。

    苏清走近,手里拿着长刀,歪头看着他,“你们杀过多少人?”

    王庆喜剧烈的喘息,脸上漏出惶恐,惶惶摇头。

    “以拉人为引,然后带到这里谋财害命。你们父子做的这样熟练,想必已经杀了许多人!”苏清声音沁凉,再次环顾院子,“这院内,又埋了多少无辜白骨?”

    “你、你是什么人?”王庆喜喘声问道。

    他没有露出破绽,一般人无法察觉。

    苏清蹲下身,唇角勾出一丝冷笑,“我参与过比这更凶残更狠毒的案子,你那点伎俩,实在不够看!”

    “你是官府的人?”王庆喜瞪大了眼睛。

    苏清挑眉,淡淡道,“算是吧!”

    说罢,抬手、挥刀。

    血线飞出,血腥弥漫,王庆喜脚筋断开,他大叫一声,直直晕死过去。

    后门那,老人扑通一声给苏清跪了下去,颤抖道,“官爷饶命,小的冤枉,小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是被迫的!”

    “是吗?”

    苏清提着染血的刀缓缓走过去,眸光一冷,刀刚一举起来,地上的老头便歪着身子吓晕了过去。

    把刀扔在一旁,苏清将屋子里的绳索拿出来,将两人捆在一起扔在院子里,一拂衣袖,回屋睡觉。

    “清清!”二花被惊醒,正坐在炕上等着她。

    苏清脱了鞋上炕,将被子拉上来,给了二花一个安抚的笑,

    “没事了,睡觉吧!”

    ……

    次日早上,苏清和二花早早起来,将那父子两人放到车上,赶着马车向镇子上去。

    到了镇子上天刚蒙蒙亮,苏清找到衙门,将父子两人扔在门外,随即驾车离开镇子。

    天气很好,一大早,阳光明媚,春光大好。

    苏清和二花坐在前面赶车,一路向着清苑县的方向而去。

    两人赶车累了,便让马自己沿着官道跑,苏清跃上车顶,盘膝而坐,张开双臂,心中无比的畅快。

    二花坐在她身侧,看着少女,笑的温暖纯净。

    ……

    十日后,苏清和二花赶着破马车,回到古榆村。

    一进村子,便有人看到,大声喊道,“苏清回来了!”

    “回来了!”苏清笑声回应,用力打了一下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爷爷。

    不过一个月,却像走了一年一样的久。

    熟悉的村中小路,熟悉的院墙,熟悉的栅栏门,苏清停下马车,推开门,大声喊道,“爷爷!”

    苏老正在浇菜,闻声猛然回过头来,惊喜的瞪大了眼,“清儿!”

    “爷爷!”苏清高兴的大步上前,“我回来了!”

    水瓢落在地上,苏老疾步走过来抱住苏清,声音激动,“清儿,你总算回来了!”

    铁花飞快的跑过来,围着苏清和二花欢快的上蹿下跳。

    二花也高兴的走过去,“爷爷,我也回来了!”

    “好,好,回来了好!爷爷想死你们了!”苏老眼角含泪,哽咽道了一声,突然看着二花愣住,“清儿、二花他、”

    不是回家了吗?

    苏清抿唇笑道,“爷爷,我们去涿州了,太守的小儿子也找到了,不是二花!”

    苏老面上露出错愕的表情,随即笑容漾开,“好,不是也好,我还舍不得二花走呢!”

    二花笑的更加开心,“我要永远都和清清、爷爷在一起!”

    “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苏老面容慈祥,重重点头。

    “爷爷,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咳嗽?”苏清关切的问道。

    “没有,一切都好,虎子桃妮他们每天都来,给我挑水做饭,你大伯二伯他们也每天都来看我!”苏老笑道。

    苏清蹲下身揉了揉铁花的头,“有没有听爷爷的话?”

    “嗷嗷!”铁花叫的欢快。

    三人正寒暄,只听门口惊喜的一声,“苏清!”

    苏清转身,见虎子桃妮和大壮都站在那,开心的看着她,快步走过来。

    “苏清,你终于回来了!”虎子走的最快,几步到了跟前,目光殷切的看着她,由内而外的喜悦。

    “回来了!”苏清对着三人点头。

    “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桃妮问道。

    “没有,一切都好!”苏清抿唇道。

    大壮看着苏清傻傻的笑,一扫虎子激动的面孔,打趣道,“苏清,虎子每天念叨你,你再不回来,他连学都上不下去了!”

    虎子耳根一红,装作若无其事,“咱们每天在一起,苏清突然不在,我当然不习惯!”

    桃妮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看着虎子眼中迸发出的光彩,心头缓缓沉下去,酸涩无比。

    这一个月,苏清不在,她每天和虎子一起上学读书,傍晚时和虎子坐着马车回家,仿佛和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又开心欢喜。

    可是现在苏清回来了,虎子眼中又只剩下苏清一人,苏清为什么回来的这么快?

    桃妮站在大壮身后,看着热闹说笑的几人,方才的高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甚至想,如果没有苏清,也许虎子喜欢的人就会是她。

    不,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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